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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陈若华本是个高智商的人,又是台湾跨国大公司的董事长,遇事冷静果断又霸气,公司上下几千员工,听到他的名字,都肃严起敬,就是台湾当局也得让他三分。

但现在他却哭得像个孩子,问姐姐怎么办,姐姐想一想说:“我看阿林先回去劝一劝你母亲,这中间有很多大家想不到的事发生,说开了就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都到家里去,由阿华很好的解释,来消除阿英的误会。”

站在床前的王清林不说一句话,但心里很担心妈妈,这时听说要他先回去做母亲的工作,便目视各位:“告辞了。”陈若华伸手拉他,没拉住,只见他大步的走了。

次日早上,陈若华与陈莲莲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乘出租车再次来到王清林家,见他正好煮好一锅稀饭,还有一碟咸菜,陈若华也不客气,一下就坐在小凳子上说:“给我来一碗稀饭!”王清林一言不发,给他盛上饭,又递一双筷子给他,看也不看一眼站在那里,陈若华也许是饿极了,还是心里的疾病一夜之间清除了,总之胃口很好,大口吃起来,正待再续一碗时,王挺英从外面进来,一手拿着油条,另一只手提着菜篮子,见这场景,站住了,王清林忙上前接过妈妈手里的东西,看着妈妈毫无表情的脸不知说什么好,又站回原处,陈莲莲上前说:“阿姨好!”王挺英回说:“陈小姐好!”大家再无话说,而陈若华大口吃着稀饭下着小菜,感觉好极了,还吃一根油条,只是吃饭,也不说话,正在僵着时,陈若欣夫妇到了,王挺英一见姐姐就哭了,两人都哭了,双方打量对方,都破涕而笑,因为都老了,能见着已很幸运了。王挺英叫儿子去借凳子来,不多时,王清林拿来两条长板凳,都坐了,还是姐姐先说话:“这么多年大家能再聚首,已是上天的恩赐了,我看阿华你还是说一说你女儿阿莲的事吧!”这时陈莲莲抢先说:“我不是爸爸亲生的,是爸爸收养的。”说的声音很小,几乎要哭了。陈若华心疼的拉过陈莲莲接着说:“我曾经给阿莲和家里人都说过,不再提收养的事,但今天不说是过不了关的,这话很长,各位要耐心听哟。”说时盯着王挺英的脸,无任何表情,两眼看着一个地方。

那是1959年的某一天,一件不幸的事发生在我的生命里,父亲及父亲在台湾的女人因车祸同时伤亡在旅途中。接到噩耗立即赶往事发地点台中的花莲,将父亲等人的后事处理完后正打算购车票回台北。在购票处见一个小女孩约5-6岁,坐在长椅上无人过问,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走过去问:“小姑娘,你跟谁来的,怎么一人坐在这里?”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我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死了。”这时我才想起这次遇难的说有一家人只活了一个小女孩,而且女孩是被父亲用力推出,才幸免于难。处于同情,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陈莲莲。”孩子口齿清楚,思维敏捷,白净的小脸叫人疼爱,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说:“陈莲莲,愿不愿意跟我到我家去住?”孩子点点头表示愿意,问:“叔叔,你家远不远?”“在台北,坐火车才可以到。”又问:“我还可以回自己家吗?”“你家在什么地方?”当时我也开始了解孩子的情况。小孩说:“我家不在台北,在宜兰市。”又问:“你可以带叔叔去吗?”点头。我想,不如把孩子送回去,看还有什么亲属可以收留她。把车票改换去宜兰市,孩子说,爸妈是教书的,就直奔所指的学校。

到达时正值中午,没有见到学校负责人,只有一校工指引到校长住处,说明来意,校长大惊,忙安排接待,不多时,闻讯的教师等都来了,大家都表示哀伤。因孩子的父亲是独生子,妈妈的亲属都不在本地,有一个妹妹远嫁台南什么县,具体情况不详。财产也很简单,现住房一处和工资、抚恤金等一时办理不下来,我当即决定,出示身份证明,留下具体地址先带孩子走,一切事项办好后,由校方通知好了,校长及老师们都觉得我是一个处事果断、心地善良的人,孩子跟了我是最佳选择。傍晚我带着莲莲赶回台北,到家已很晚,保姆阿晴见先生领一女孩回来。我吩咐阿晴给她洗澡、换衣服安排休息。自己由于伤心及疲劳,洗后睡下,次日较晚才起来,见孩子先我而起,头发梳洗过,脸上的泪痕没有了,白皙的皮肤,瞪着惊奇而怯生的大眼睛,红红的两片小嘴唇闭的紧紧的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我的怜悯之心上升到爱怜,心里说,可怜的孩子,瞬间失去了一切。走过来拉起孩子瘦小的手说:“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回过头对阿晴说:“吃过饭,你带莲莲去买些衣服及生活用品,收拾一间屋子为她所用。我一会去为她联系学校,以后阿莲就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了。”

当天,我就办理好一切收养孤儿事宜,并联系好就近小学就读。

由于父亲突然离去,我就成为公司法定第一继承人。因业务广,不仅台湾,南洋其它地方也有,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有业务往来。

台湾对中国封锁更加从严,得到大陆信息很难,有时从新加坡那里可以知道点滴。

我当时对姐姐和阿英很是担心,成天思念你们。经常是自己在房间转来转去,坐卧不安。

大约是收养半年后的一天,阿莲放学回来,一脸正气的对我说:“叔叔,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叔叔允许。”两眼盯着我,生怕我不答应,当时很惊奇,我笑了问她说:“呵,什么重要的事呀,还这么严肃。”当时的陈莲莲小小的身体突然双腿跪下说:“我不想叫陈叔叔。”我心中一愣问她:“不叫叔叔,那叫什么呢?”小姑娘战战兢兢的回答说:“我想叫爸爸!”当时我的心是五味全有,那时我已经离开家,离开你们我的亲人们十年之多了。我听到她这样要求时心中暗说:“两个苦命的人。”我弯下身,双手扶起还等我回答的孩子说:“我的女儿,快起来吧,我就是你爸爸了。”我当时眼里饱着泪的。

从此,我有了女儿,陈莲莲有了爸爸。

说完这一段往事,陈若华久久不能平静,一动不动坐在那里,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突然听到王挺英的声音:“故事很动人,也很圆满。”然后转身回房,拿出上班的手提包,作业本还长处一大截,与陈若欣打招呼说:“我上午有课,告辞了。”这时大家都不明白了,女儿是收养的应该是清楚,怎么还不谅解呢?

陈若华上前一把抓住王挺英的手说:“阿英,你这是怎样了?我说的都是真实的,你一定要相信呀!”与此同时,陈莲莲走到王挺英面前,哭着跪下说:“阿姨,如果因为我的存在,影响您与爸爸的相认,我愿意离开到国外去,永远不让你们见着。因为这么多年,爸爸想你们太苦了。”王挺英见这样情况,伸手拉起陈莲莲说:“陈小姐别想多了。”还是要走,陈若华突然大声说:“王挺英,我陈若华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可掏出我的心看一看,是红的还是黑的!”王挺英回答说:“不需要日月证明,日月潭的水就留下你们的影子。”这时姐姐上前说:“阿英,你的苦衷姐姐深知,看来你心中还有谜团没解开,不如都说出来,给阿华一个解释的机会呀!”姐夫转过身对陈若华说:“阿华,你再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事产生误会了。”陈若华无奈的摊开双手摇着头看着姐夫说:“没有了。”突然陈莲莲一拍手说:“爸爸,刚才阿姨说日月潭,你记得没有,那年在日月潭遇见一叔叔的事吗?”陈若华拍着头说:“周勤功,我的克星,过去是,现在还是。莲莲你把那次日月潭的经过说一说。”陈莲莲说:“那年我入大学,爸爸带我旅游,家里的佣人晴嫂一路照顾我,我们一路三人,遇见那叔叔没有说话,因为上下船,都很紧张,就告别了。”

王挺英低头不语,抬头后,大家见她满脸泪水,哭着投在陈若华怀里,又猛然回转身拉过站在身后的王清林说:“儿子,这是你的生身父亲呀!”这时的王清林站在那里没有了反应,还是陈莲莲过去推他说:“大男孩,快去叫爸爸呀,我都替你叫了很多年了。”

王清林上前叫声:“爸爸”就哭了,三人抱住一块哭起来,姐姐姐夫与陈莲莲也都哭了。谁人也说不清这泪水是苦还是甜。

但人们知道,两颗心的真爱永远在时光之上的,不会输给岁月的。

陈若华与王挺英的真爱的心,就像一株沐浴了夜露的红玫瑰,在阳光下,灿烂的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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