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孙文西买了菜，拎到众女人旁边，放到桌子上。他们燕语莺声，吵吵嚷嚷，争着看孙文西买来了什么菜。孙文西买菜，倒是舍得花钱。买的什么菜啊？有卤鸡、板鸭、大活鱼、皮蛋、虾仁、猪耳朵、牛肉，还有花生米、香菇、青椒、黄瓜、番茄酱，另外还有一块五六斤的生猪肉。她们一见，齐声叫道：“哇，孙文西好样的！就是不能给这个女人省！”彬嫂气鼓鼓地说：“对这样的坏分子，我们非吃得她哭天叫地，屁滚尿流不可！”超嫂也不是省油灯，说道：“吃吧，把你撑得上吐下泻，看你还吃不吃！”“好啊，上吐下泻，我情愿！”说吧哈哈大笑，超嫂只有干瞪眼，拿彬嫂无可奈何。“孙医生咋没有酒呢？你咋这样为超嫂抠门呢？”彬嫂叫道，其他的女人随声附和。“有酒，有酒！我家里就有，我想没有人会喝酒，就没有买。大家要是喝酒，我回去拿？”孙文西见众女人的矛头要指向自己，赶紧打断她们的话，好避免众人的攻击。心想：“好男不跟女斗！”“孙文西，这里面有问题吧？”彬嫂第一个发话。不怀好意地看看孙文西，又看看超嫂，然后面对大家，“你们说是不是啊？”孙文西故意装傻，呆头呆脑地问：“彬嫂，什么问题？”超嫂怕她们拿他俩说项，赶紧对孙文西说：“这里没有你的事儿，拿酒去？”“是！是！”孙文西扭脸就像外边走去。高萍可不让他走：“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走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高萍看了看彬嫂:“大嫂，你给我们解释解释，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你们没有看出来，超嫂和孙文西医生有一腿呗！”众人惊呼：“不是吧！我们怎没有看出来！”“人家做那事儿，难道还请我们来参观啊！真是好笑！”彬嫂白了大家一眼，背后指了指超嫂，嘻嘻哈哈地说道，“超嫂，做事时是不是舒服得嗷嗷叫啊！”“你要是再胡咧咧，我就把你们的**嘴撕叉！”超嫂说着，做出个撕嘴的动作，吓得彬嫂向旁边闪去。女人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吵闹不休。高萍喊道：“超嫂，你就认了吧，有一腿就有一腿！”超嫂的脸臊得红得跟红布一样，她叫道：“你们才跟他有一腿呢！”“没有一腿，也该有两腿吧！不然你脸红什么？大伙儿说是也不是？”彬嫂嘴上占了先机，一个劲的起哄。“小娼妇，就你能咧咧！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超嫂尽力反击。“要是没有那回事，不被男人浇灌，你能有这样嫩样？”孙文西见他们玩笑开得没完没了，也不好意思了，说：“你们还没有吃东西就撑得这样！还吃不吃啊！光顾得开玩笑，菜谁做啊？还让我拿酒吗？”“不让你拿酒，便宜死你！去拿！”彬嫂命令道。一面她又执使众女人，各有分工。超嫂因为腿刚好，活动不便，让她坐下休息；高萍拾掇青菜，王玲洗肉，徐荣择鱼，刘冬青的媳妇郭燕负责烧火，她自己负责监工。郭燕不解地问：“大嫂，那谁管做菜啊？”“我们放着现成的大厨师，难道还没有人做菜吗？”大家会意，看着超嫂傻笑。超嫂气得哭笑不得，但拿她们没有办法。一会，孙文西过来了。彬嫂说：“孙医生，孙大兄弟，你还得做菜！”孙文西看着她，说：“大嫂啊，我忙得去买菜，去拿酒，你把做菜的活也留给我，你是不是看我的头发茬好剃，软柿子好捏啊？也太不仗义了吧！”“大兄弟，不能这样讲吧！”“你是一家之主，你不做菜，难不成还让你的女人做不成？”彬嫂不愧是辣婆子，处处都使心计，将超嫂的君。“对啊，对啊！彬嫂说得是！”其他几个女人又要起哄。超嫂说：“几个小娼妇，你们要是看上他，今夜我就把他让给你们！叫你们嗷嗷够！怎么样？我看你们是想男人想疯啦！”大家盯住超嫂大笑，超嫂不明所以，孙文西指了她的嘴，她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自己的嘴上，一时间，她肠子都悔青了。提心吊胆，生怕谁抓住她刚才话不放，这里就有看头了。“嘿嘿，还说没有一腿，这回你自己都承认啦！我看你还有啥话说！”彬嫂咧着大嘴，很狂野地笑起来。超嫂听到彬嫂的话，恨得抽出巴掌，在自己的嘴巴上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两巴掌。女人们笑得直不起腰来。“大家不要乱了！大兄弟，你做菜吧！你做的菜好吃！我们比不来！”林嫂正儿八经地说道。“好了！我不再和你们计较。家里女主人都发话了，你们也得给点面子吧！”超嫂意犹未尽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斜视着彬嫂。彬嫂向超嫂挥了挥拳头，瞟了他一眼，说：“一会和你算帐！让你先逍遥一阵！”孙文西见众人不再调侃，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就匆忙去到厨房，开始做菜。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孙文西做菜确实是行家里手。孙文西做的第一道菜，就是滑鸡汤。只见他把肉切成超薄的肉片，然后放到碗中，加适量的调料，适量的食盐，先用手轻轻的揉捏一会，再用浓度适宜的水淀粉勾兑，用手搅拌均匀。等开锅后，把带有淀粉的肉片下入锅内。水开后，捞出，放入到清凉水中。接着在炒锅中，放入适量的植物油，烧热后，把准备好的葱丝姜丝辣椒丝和香菇等放入油锅中爆炒出香味，加入一定量的水，捞出冷水中的滑鸡，放入锅内。水开后，加入适量的食盐和香菜，淋上麻油。出锅装盆儿。于是，一汤盆色香味俱佳的滑鸡汤就正式完成。第二道菜是溜鱼片。只见孙文西，把鱼切片，然后加淀粉，少量盐，料酒，抓抓；腌十多分钟。再在锅里加足量的油；把腌好的鱼片再粘干淀粉下锅炸，炸熟，捞出沥干油，备用。接着把锅清洗干净，放一点油，爆香葱丝姜丝，加番茄酱，白醋，糖，少量盐，水淀粉，煮到有点稠为止；把炸过的鱼片放进调好的汁里，翻炒几下；鱼片挂好汁就出锅装盘了。这菜色彩鲜艳，芳香扑鼻，众女人耸耸鼻子，忍不住馋涎欲滴了。孙文西看着彬嫂，陪着小心，用征求意见的口吻说：“大嫂，现在把几个凉菜拼盘，你们几位嫂嫂和弟妹先吃着，等我做好了就去！”彬嫂说：“那我们可就占先了！委屈大兄弟啊！不过你不能偷懒啊，不然饶不了你女人！”，然后闪了闪眼睛，面对这样强悍而歪厮缠的泼妇，超嫂只好缴械投降。无语。就这样，孙文西把卤鸡，板鸭，猪顺风，皮蛋，牛肉，拼盘后连同两个出锅的热菜，招呼大家端到堂屋的桌子上，然后让她们拿齐汤勺、筷子和一次性杯子。自己回到厨房继续做菜，随她们吃喝。话说六个女人，依次做好。彬嫂自己坐在里面，面南背北；超嫂坐在她的对席，好端菜；高萍和王玲坐在东面，郭燕和徐荣对席。开始，只有彬嫂短期酒杯，其他的女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有动酒杯的。彬嫂不愿意了，说：“姐妹们，还不容易宰了超嫂一刀，你们还跟她客气什么啊？谁要是不喝，谁就得从这桌子底下钻过去，临了，还得学几声狗叫！”大家看彬嫂都这样了，都说：“喝！喝！不喝白不喝！”“喝了也是白喝！，来姐妹们，还是彬嫂个母夜叉说得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壮士奔赴战场的慷慨,“男人们喝酒就是这样，我们得学学他们，咱这第一杯酒，谁要是不喝起，谁就是那卖圈子的鸡！”说吧，又看了看彬嫂，嘴角带有意思不易觉察的笑意。彬嫂本来就是好爽之人，端起酒杯，咕咚给倒进嘴里；又把酒杯底朝天，给大家看看。“超嫂彬嫂，这也太厉害了吧！”王玲不满地叫道。“厉害？厉害个球啊！喝！”超嫂和彬嫂嚷道，“都是女人，利亮些！”其他几个女人拘不过，也只好端起来，一饮而尽了。大家互相对视，看看个个都是满脸通红，一起会心的笑将起来。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里有六个女人，这戏还能不热闹！接着，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女人们热火朝天地喝了起来，整个场面不亚于男人们闹酒。俗话说，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家喝得很尽兴。彬嫂说：“我提议，今天我们姐妹们在一起，说说知心话，谁要是说假话，自罚三杯！大家作证！”超嫂高兴不起来，郁郁地问：“说什么？”徐荣也一副茫然的神情，接过超嫂的话，问：“你给定个话题，才好说吧！”女人们一齐叫好。“我们就以女人的心事为题，怎么样？”彬嫂环视着大家。“好啊！不过，你的先来！”超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彬嫂，一副你敢说，我们就敢随的神情。彬嫂也不再客气。她看了看女人们，想了想，说：“我想我的男人！孙彬在城市一个建筑工地打工，每年春节后出去，到第二年春节才能够回来，想他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说说话，可光说话，能干什么啊？想想过去，我们虽然穷点，可夫妻两个总能够亲亲热热地在一起，那才叫幸福啊！女人寂寞，寂寞的女人，就是守活寡啊！心里痒痒，难受！就像猫爪相似。有时，我就喝点酒，借酒浇愁，可酒入愁肠愁更愁啊！……”女人们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插话，连一向好和彬嫂的斗嘴的超嫂，也静默不言。大家心里都有一样的苦水，一样的落寞。彬嫂沉默了好一阵，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彬嫂接着说道：“有时这心中空落落的，能把整个天地装进去。有时感觉到自己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人前兴高采烈，人后长吁短叹，愁眉苦脸。你们说这女人没有了男人，还叫人吗？”女人们听到彬嫂的心里话，知道这确实是真话，看到彬嫂伤心，女人们也陪着她伤心。因为彬嫂说道她们心坎里了。问问在场的女人，那一个不想自己的男人，半夜梦回，孤苦一人，独对孤灯，黯然伤魂，悄然泪落，神思天外。“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滋味，应该是女人们的家常便饭！女人们没有隐瞒，掏心掏肺，把自己最真实的心里放在女人们的面前，让大家分担。此时此刻，真是孤独人对孤独人，流泪眼对流泪眼！“超嫂，来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礼道歉，你的事儿都怨我！”彬嫂诚心诚意地对超嫂说。超嫂也不含糊，本来大家就是逗乐，也端起酒杯：“彬嫂，好姐妹，说那些鸟话干什么？要不是大家好嬉闹，也不会啊！我也没有怨你，不是？”“来，干杯！”两个女人一端泯恩仇。众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