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早晨，超嫂起来个大早，早早的吃过早饭，就骑上家里那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自行车，向镇上赶去。孙文西本来计划着，上午赶到镇上学校（补习班），找到小锁和他的班主任，向他们讲明情况，一起瞒着超嫂，以免超嫂当时难看，事后找自己的麻烦。他到卫生室，准备向两位医生打个招呼，就出发。可事与愿违，来了七八位病号，他作为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把工作都扔给两位属下，所以他只能忍着焦急，先给病号看病，量血压，测体温，看舌苔，听心脏，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算把他们安置好。一看手机，乖乖，将近十点。他顾不得洗把脸，急急忙忙地脱去白大褂，骑上摩托车，风风火火地向镇上赶去。镇上距离他们这里有二十多里路，骑摩托车，一般速度，需要五十分钟的时间。他知道超嫂早就出发了，按照路程计算，她应该还没有到地方。即使她先到了地方，买买东西，再找到补习班，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看来不出意外，自己还能赶到她的前面去。心急加天热，孙文西来到镇上小锁补习班的大院，已是汗流浃背，他顾不得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喘口气，就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就听见班主任和超嫂说话的声音，孙文西当时就蒙了，心想她怎么到这么早？班主任向超嫂解释：“我们没有减免你孩子的不惜费用，因为这不符合学校的制度。你孩子的补习费是一位男同志给交的。大概在半个月之前吧，他来到这里，先问你孩子的学习情况，然后说你腿有病，委托他来办理这件事儿。……”没等班主任说完，超嫂就急忙问：“他个男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个挺高，文质彬彬的，像位读书人！他说他是孙小锁的叔叔！”班主任边回忆边介绍。“哦！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孩子的事儿，还请你多多照顾。不打扰了”超嫂说完，起身就要告辞。班主任连忙把超嫂的拎来的一大袋礼物往她手里塞。超嫂急急推辞：“老师，这是俺的一点心意，是对你关心教育孩子的一点点报答，请你不要推辞！再说拿来了怎么还拿回去呢？”超嫂重新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拉开门，向外走去。差点撞到门口站着的孙文西，吓得超嫂急忙后退。她一抬头，看到是孙文西，满脸惊讶：“怎么是你？”班主任这时也看到了孙文西，笑着向超嫂说：“你看，说曹操，曹擦就到了。那个帮小锁交补习费的，就是这位同志！”孙文西向班主任笑了笑，说：“李老师，谢谢你啦！我们走了。再见！”说完，向班主任挥了挥手，拉着超嫂的胳膊向大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和笑脸，说道：“大嫂，你可别生气啊！听我解释！”超嫂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甩开他的手，抓过自行车，骑上，就向回路跑去。孙文西吐了吐舌头，不知道这一回，超嫂该怎样惩罚他。他有点心慌意乱的感觉。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向超嫂追去。心想，是打是骂随她吧！谁叫咱哄骗人家呢！孙文西追上超嫂，要用摩托车带着她的自行车，跑得快些，她也好省些力，超嫂就是不理她，甚至懒得和他说话。他就慢骑，跟在她的后面，一样一直持续到五六里路，引得路人驻足，指指点点，还以为两口子闹别扭呢！孙文西看着超嫂使劲蹬车，累得汗水直流，满脸赤红，心中不忍，说道：“大嫂，我给你帮把劲，你就可以少累点少热点！你咋这样固执呢？”开始超嫂只是瞥他一眼，后来气急了，就回他：“我就这样咋的？你烦了，烦了离我远点！”“你说的啥话啊！我什么时候烦你了！人家不是关心你吗？”孙文西拦在她的前边，单脚支地，一手抓住自行车的车把。他也被热得满脸通红，汗水要蒙住他的眼睛了。超嫂看他这样，后悔了！自责地想：我这是咋了，在小锁的事情上他骗了我，是不对，但他也是出于好心，为我好！我咋这样不近情理呢？有什么话不会等到家再说呢？这么热的天气，我和他叫啥劲啊？自己受罪还带着他陪着受罪女人的心就是太软，像水，逶迤缠绵；像雾，朦胧难辨；像海，辽阔浩瀚。看到男人为自己付出就会感动，就会流泪，再严重的问题都会被宽容，再狠的心肠也会化作绵绵的柔情，爱的雨露就会一股脑倾倒在男人的身上。爱是女人的硬伤，因为它，即使受尽伤害也不知悔改；因为它，历尽磨难也不知回头；因为它，奉献出再多也不索求。人们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其实毒的妇人心都是男人的杰作！女人是伟大的，女人也是可怜的！正因为这一点，女人才更加可爱！超嫂就是被孙文西的行动感动得乱七八糟，心乱如麻，柔肠百结。气消了许多，她顺从地让孙文西用绳子把自行车拴在摩托车的后架上，被他拉着跑，她顺从地为刚才自己的不近情理而自责。就这样，当他们回到庄上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钟了，各自回家。孙文西到家给卫生室里打了电话，王医生告诉他，卫生室里现在很清闲，没有病人。他今天下午可以不用去了。他向他道了谢。接下来他可苦恼起来了。怎样应付超嫂，他得好好的考虑一下。急也没有用，先解决吃的问题再说。于是他打开冰箱，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说实话，孙文西的冰箱里塞满了东西，可以说鸡鱼肉蛋、冷冻水饺、青菜果蔬等是一应俱全。虽然孙文西准备了这些东西，但他很少在家中吃饭，一则工作时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二则只有一个人，他确实怕麻烦，三则卫生所就紧靠一家小饭馆，饭菜物美价廉，算一下和自己做没有多大的差别，因此上他也就能懒就懒了。光棍一根，自己吃饱不饿，自己打发自己容易！正要打开煤气灶时，他想到了超嫂，心中计较：自己做事实在是太主观了，没有想到她的感受，只是一门心思地想为她解愁，以至无意中伤害了她！超嫂上午气得够呛，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午饭呢？不如自己做好，喊她过来一起吃，既可以向她谢罪，也可以消消她心中的怨气，说不定，此事就被揭过去也未可知。孙文西这家伙真是记吃不记挨，属猪的！男子汉说到不如做到。想到这，孙文西立即动手，精心搞了四个小菜：凉调皮蛋、青椒炒蛋、红烧鱼块和清水滑鸡。掏出手机，拨通了超嫂的手机。“喂，大嫂！吃饭了吗？”温柔的像春天的风。“吃你个头啊！气都被你气饱了！”超嫂依然怒气难消。“大嫂，不要气了！生气会很难看的！老祖宗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吗？干嘛不依不饶啊？”孙文西话中带笑，软语温声。“难看死了才好了！免得被你气死！”超嫂还是有气儿。“这个女人就是一头犟驴！”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嘴上还得甜甜的，说道：“大嫂，你要是难看死了，超哥回来不恨我啊？你咋那么狠心呢？”“你要是再信口开河，我饶不了你！”超嫂说道。“好吧！不说了！请你开恩，赦免我的过错！有啥话，吃过饭再说吧！”孙文西语带请求。“没胃口！不吃，也不做！”看来超嫂对孙文西骗她，总是难以释怀。“我做好了！请大嫂大人移驾我这里用膳！我一来表达歉意，而来显示诚心！”孙文西百般安抚。“我不去！气死你！”超嫂坚持着。“你要是不来，我可要去抢或绑架了！到时可别怨我啊！”孙文西嘻嘻哈哈地喊道。“你敢！”孙文西从超嫂的声音中听出了喜气。“我怎么不敢！你有没有听说过王老虎抢亲？我今天就扮演一回王老虎，你看我敢不敢！我就过去了啊！”孙文西恶狠狠地嚷。超嫂有点忙乱，连忙说道：“你别来，让人家看到多难为情！我就过去还不成吗？真拿你个不要脸的没办法！大嫂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孙文西挂了手机，超嫂能来就意味着她已经消了气，便兴奋得得意忘形，哈哈大笑，嘴里念念有词：“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这家伙又自我陶醉了。不一会，超嫂来到孙文西家里。脸好像还没有放晴，嘴厥得老高。用恨不得咬你一口的眼神看着这个欺骗自己的男人。孙文西确是笑吟吟的，对着超嫂一拱到地，再拱拱手，爹声爹气地说道：“恭迎大嫂大人驾到！奏乐，鸣炮！”超嫂被他引逗得不禁莞尔一笑，但嘴还是厥得那样高。孙文西知道，超嫂是装腔作势，其实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怒气。他一本正经地对超嫂说：“大嫂，告诉兄弟，谁家的驴跑了，你给他准备了这样优良的拴驴桩？”“你才是拴驴桩呢？……”超嫂心想，真怪！自己在这个家伙的面前竟生不起气来。超嫂老老实实浅笑盈盈地坐在座位上，打量着这一桌子的午餐。知道这家伙费了心，很是感激。孙文西看着超嫂，脸上因为热和感动而染上的红霞，心中赞叹：虽然她的皮肤不是最好，但她容貌周正，皮肤晶莹健美，红霞流转，倒也显得风姿绰约，羞赧冶艳。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人见人爱的靓女吧！想到此，孙文西端起酒杯，想着超嫂，说：“大嫂，我先干了此杯，给你赔礼了！请你不要坐在和兄弟计较了，就让那件不光彩的事情过去吧！”孙文西一饮而尽。超嫂只是气孙文西为她花钱而不打招呼，知道孙文西关爱她的家，可她实在不愿意把两家的感情放在金钱的天平上去称量，他在心里无法接受这样的给与和施舍。“兄弟，不是大嫂埋怨你，我们花你的钱，我心里总是不安啊！”“有什么不安的？小锁和小萍你不是答应给我当干闺女干儿子吗？虽然没有举行什么形式，但你可是答应了啊！我是叔叔吧，又是干爹吧，花点钱又算什么呢？大嫂，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兴师动众的好不好？”超嫂想了想，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说：“原谅你了！我把儿闺女给了你，害得光花钱！”孙文西吐了吐舌头，挤挤眼睛，献媚讨好地说道：“有钱不为孩子花，还能给谁花啊？”超嫂想起自己对他的不好，心中不安，为了让他高兴，端起酒杯，和他碰在一起：“你的话，我总是无法接下来！谢谢你的这份心啦！”孙文西没有忘记问超嫂一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她怎么可以到小锁补习的地点那样早。原来超嫂在路上遇到了她的娘家人，一个她喊大叔的老人，驾驶着四轮，她搭了老人家的顺风车。一场风波总算在孙文西的怀柔策略的实施下，烟消云散，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