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昊听安安说出F大,也并没有多问,只是一路畅通无阻的,一直把车从东门开进,停在了体育馆的停车场内,安安有些微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心下了然,毕竟这是在A市,季常昊熟门熟路也不算太稀奇。
下了车,季常昊却开口:“说吧,去哪儿吃饭?”
安安反语:“看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你应该知道去哪儿”。
季常昊笑着说:“那,走吧”。
两人倒是相当有默契的往北边走,安安看着倒映在地上两人的影子,忽然有些想念沈北辰:如果现在是和沈北辰一起走在自己的大学母校,那情形又会是怎样的?
季常昊开口打断了安安的沉思,“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吧”。
安安笑着说:“我可以说不吗?”
季常昊不管安安那话,只是继续说,“然然曾在这里读过两年书,后来才出国留学,学成回来进了沈氏”。
安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然然?”,看着季常昊说的那么专注,安安也不好打扰,后来才猜到是在说的顾嫣然。
季常昊继续说着:“她在这里读书时,我常常跑来找她,久而久之”,说着忽然画风一转,挤眉弄眼,口气轻松“我就对这里很熟悉啦”。
安安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何画风可以转变的如此迅速。不过,对于季常昊,安安早就了解了他的无厘头。
原来,北门外的小吃街已经到了,闻着阵阵飘香,安安是相当怀念啊,怀念曾经的味道,也记得曾经肩并肩的三人——程天宇、李薇薇和她。
安安循着记忆去找那些曾经经常光顾的小店,却有些大失所望,店面都换了门脸、换了老板,或许,这就像曾经的感情一样,都变了。
寻寻觅觅,终于还是找到了一家熟悉的小店,进去找了地方坐下,季常昊看着桌子上贴的所谓的菜单,欲言又止,“这些是?”
安安还以为季常昊是嫌弃,季常昊赶忙解释:“其实这些我都没吃过,以前然然她是不吃这里的东西的,所以,我只是对这边分布熟悉,却从来没尝试过。”
于是,安安了然,“老板,给我们来盘炒河粉、还有烧烤的东西各来两份”。
“好咧”。
很快,东西端上来,安安示意季常昊尝尝,结果季常昊连连称赞,安安满意的笑了。
吃完出来,两人慢悠悠的转回校园。
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
安安开口:“季妖男,你的然然知道你暗恋她那么多年吗?”
季常昊也不去在意安安对他的称呼,“应该、不知道吧”。
“你也藏得太好了吧,这样,怎么能到手呢?”
“她、有喜欢的人”,一丝苦涩蔓延开来。
“咦,是谁啊?”
季常昊才发觉似乎说错了话,拿眼悄悄看安安,“呃,我说着玩呢”。
安安也不打算追问,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大学是在这儿读的,那时候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有可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朋友”。
安安没说出的话是,“那时候,还有可以互诉衷肠的李薇薇、也有宠她爱她的程天宇”。
两人就那样陷入了沉默,一起压马路、逛校园,沉侵在各自的回忆中。
季常昊还记得,顾嫣然最常待的地方是教室和图书馆,她不喜欢学校外的小吃街,嫌不卫生;她不喜欢住在学生宿舍,就在学校外租了个高级公寓;她不喜欢学校食堂,嫌太吵闹;她每天就是上课,学习,回公寓。后来,申请了法国的学校,大二时便出国了,一切恍如昨日,直到她拿到offer时,他才知道。后来他算是明白了,顾嫣然是追随沈北辰而去,当年不知何故,沈北辰突然去了法国,一直未回,待了足足一年才回国,顾嫣然却不得不待了三年完成学业,归国后应聘去了沈氏。
故地重游,总会惹人思绪万千。
安安犹记得,程天宇每日买了早点在女生楼下等她;更记得每次有讲座时,李薇薇都会帮她和程天宇占座;她们宿舍谁的电脑坏了,安安都会叫程天宇过来修电脑;每到傍晚时,三人在北门外的小吃街胡吃海喝。因为一直远离家人,程天宇对她更加爱护,生病时陪着她,生气时哄着她,那时,他们是F大的“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朋友,有时可真是奇妙的关系,就像此时的季常昊和安安,可以互诉情肠,可以一起压马路、吃美食、逛校园,做着大多数情侣间该做的事,却又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各有所爱。
据说记忆是可以骗人的,因为记忆它淡化了痛苦、放大了幸福。
季常昊的记忆里有顾嫣然带来的苦楚,但经由回忆,此刻的季常昊竟是幸福的,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以及爱情最真实的样子,被那样为爱情而执着的自己所感动。
安安的回忆里关于大学的段落,是真的幸福,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有男友、有朋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也是爱情的美好。
不知哪里忽然冲出一辆自行车,安安躲闪不及,关键时刻却是季常昊反应得快,拉了她一把,骑车的是个女生,赶忙上前道歉,也没伤到,等安安和季常昊走出几步,却被那女生追上来,问:“请问您是谢依安学姐吗?”
安安有些愣住。
女生见状,满心欢喜:“我见过您的照片,就是安学姐”,说着,转头去看季常昊:“那,这位就是程天宇学长了?呃,跟照片不太像,不过,比照片上帅多了!”
安安渐渐也听明白了这女生的话。
果然,记忆是会骗人的。刚刚所有回忆中的美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膜拜者”打破了,说来,也并不是这女生的错,她只是提醒了安安,现实是怎样的,记忆是靠不住的。
现实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摊开在你眼前,提醒着你,这才是最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