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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路边的小贩

拉萨位于青藏高原中部,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市之一,因每年日照总数较长又有“日光城”之称。车子行走在西藏的公路上,盖颖望着那绵延的山路如虬龙般盘旋而上,高处竟有云雾环绕真犹如直通天宫,心内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她想起韩红的那首《天路》:

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

看到神鹰披着那霞光

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

为藏家儿女带来吉祥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岗

盼望铁路修到我家乡

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

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耶喂

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

从此山不在高

路不在漫长

各族儿女欢聚一堂

黄昏我站在高高地山岗

盼望铁路修到我家乡

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

为雪域高原送来安康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耶喂

带我们走近人间天堂

青棵酒酥油茶

会更加香甜

幸福的歌声传遍四方

看惯了江南的秀丽的山水,这青藏高原的风景也令人沉醉。司机作为向导跟她讲述着这些年这里发生的变化,夸赞着这里的风景,虽然没有都市的繁华,但这里却像那水洗般蔚蓝的天空一样,有着与世无争的恬静。这对于修行修道之人来讲的确是少有的天然场地。大昭寺更是从修建之初就吸引了大量的宗教人士前来传经授典,近些年也吸引大量的外来人士到此旅游。布达拉宫作为拉萨建筑的代表更成为旅游与传教人士必来之地,唐时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结姻更成为千百年来传颂的佳话。盖颖坐在车中听着司机的介绍,望着那巍峨的山川,也深深被这里的厚重的文化与壮丽的景象感染。

车子行了没多久便来到陆一尘给她指的第一个地点——布达拉宫,司机将她送到地方问她是否需要等她回去,她谢绝了。下了车,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然有些凉但心胸很舒坦。她望着那穹顶式建筑群,看着前来旅游的人,突然冷笑起来,心道:“陆一尘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来旅游!”她也无心欣赏眼前的风景,思索着这里如此之大,她该如何去找陆一尘。她去过神庙堂知道东方未明若真有其人必是修行之人,一定会到宗教文化氛围重的地方礼拜。

虽然现在仍是三月,但到此旅游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到了每年五月以后这里更是人山人海。她询问一位来此旅游的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往药王山走,因为她记得陆一尘告诉过她的路线,他们先往布达拉宫去寻找东方未明,如果找不到就到药王山去,然后再往罗布林卡等一些地方。她问人是否陆一尘来过,将陆一尘的相貌讲给那些人听,那些人问她有没有照片,她摇了摇头。有人告诉她说,如果家人走失了,就去报警张贴下寻人启事。盖颖突然觉得很无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茫然。她取出手机给陆一尘打电话,手机提示依然是关机。她给季国涛打电话,季国涛问她现在哪里,当听说陆一尘已经没跟她在一起,便让她回广州来,一个女孩在外面很危险。她挂断季国涛的电话,心内暗暗计较,既然已经来了,就去碰碰运气,虽然她不认识东方未明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陆一尘的照片也留在广州,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取来,她只能去碰下运气。她在布达拉宫转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陆一尘的影子。她想着陆一尘离开一定去了药王山。药王山与布达拉宫隔山相望,相去并不甚远。她看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便想找附近的旅馆休息下,明天继续去找。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她满意的旅馆。最后只能在一间比悦香酒店更简陋的地方住了下来。晚上她继续给陆一尘打电话,电话提示依然是关机,她开始骂起来,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上当,竟然相信陆一尘会真的来找东方未明帮祁容治病,他不过就是一个无耻的小人。她打电话到警局让同事传陆一尘的照片到她的手机上,然后让同事向上级申请批捕陆一尘。

第二天天一亮她便决定如果再找不到陆一尘,她就回广州向法院申请以逃逸罪批捕陆一尘。她来到药王山,只见其与布达拉宫刚好遥相呼应,她无心欣赏这些,知道陆一尘如果来到这里,肯定也要投宿,便挨个旅馆去找,查询是否有陆一尘此人来过。结果一无所获,她便又给同事打电话问照片是否传来,同事告诉她查核资料需要申请没有那么快。她有些泄气,随着旅游的人流往药王山上走去。来到半山腰只见云雾缭绕真犹如天宫一般。她望着周围的环境,其实无心欣赏,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四下望望并没有看到人,觉得是自己幻听。刚想迈步上山,那声音大声叫道:“盖颖,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盖颖又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人叫她,心道:难道这里真有神仙显灵。她不去在意,转身就要走,那声音又叫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站那别动!”这时,来旅游的人都向声音来处看去,没过多久,只见陆一尘气爬上来,见到盖颖气冲冲地吼道:“你身体有病瞎跑什么?不老老实实在酒店呆着!多大的人了,还不分轻重,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跑了多少地方?”

原来那天陆一尘安排盖颖回酒店休息后,便叫了辆车到这地方来,他不想在酒店再多耽搁一天,因为祁容还在病着,他已经在神庙堂浪费了一周的时间,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他想尽快找到东方未明找到治愈祁容的方法。哪知来到布达拉宫后才知道这里很大,他转了许多地方也没有打听到东方未明的消息,直到很晚才从一位宗教人士口中得知东方未明来过,已经去了罗布林卡,他因担心盖颖便找车回去。但那些人都因为天色太晚不肯去,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辆车肯去,但价钱很贵。哪知那司机对于此地竟然很陌生,带他兜了许多冤枉路,一直到第二天十点多才回到悦香酒店。当他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盖颖已经离开,他便生气地对服务员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急匆匆地往布达拉宫赶,因为之前他将行车路线告诉过盖颖,知道如果她没回广州一定是按这样的路线走。到布达拉宫的时候,因为那里人很多,他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盖颖,又询问当地的旅馆是否有盖颖此人投宿,也一无所获,他便重新规划路线,如果盖颖真的来过没有找到他,也许会往下一个地方去,他便到药王山附近去找,他边找边埋怨盖颖都奔三的人了还没轻没重,刚好在一个旅馆找到盖颖的投宿记录,但显示她刚离开。他便往药王山来,看到盖颖便喊叫她。

盖颖从来没有见过陆一尘真正生气,更多的时候是他永远保持着一个微笑,神情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此时见到他生气,竟然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陆一尘看到周围许多人都望向他,也觉得自己失态了,长舒了口气,语气软下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在酒店等我回去吗?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也不给我留个信息?”

盖颖见他态度软下来,自己怒火倒上撞,吼道:“我打你电话你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你扔下我一个人在酒店不管了?你这种人那么阴险,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逃跑?”

陆一尘哂笑道:“我……我是见你身体不好,我本来打算出来看能不能碰到东方道长,哪知道来到布达拉宫才发现这里很大。”对于昨晚之事不再提起。

“你找到东方未明了吗?”盖颖问道。

“没有!能找到你就万幸了,害我一夜没睡!大姐,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分清主次轻重?”他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转了话题,“你身体好些了吗?”陆一尘问道,他见盖颖点了点头,“好些了也不能乱跑。行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下,我去附近打听下东方道长是不是来过。”他刚想转身走,突然转念道,“算了,你跟我一起找,省得我再多操一份心!……对了,你给季叔打电话了吗?现在祁容情况怎么样?”

“能怎么样,还那样呗!你说的那东方未明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小容?”盖颖道,“如果他真的能治好小容,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陆一尘用奇异的眼神望着盖颖,半天才道:“我怎么发现你态度突然改变了?这不像我认识的盖大小姐啊。”

“切!少来!”盖颖懒得理会陆一尘,她又问起昨天之事,陆一尘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禁心道:会说谎不会圆谎的家伙,暴露了吧?想骗我?哼!到时找不到东方未明,看我怎么跟你算账!“现在我们去哪里找?”

“罗布林卡!”陆一尘道,“我昨天向这里的一位大师打听过,他告诉我他来过,前两天已经去了罗布林卡。”

盖颖望着陆一尘好长时间,道:“看不出来,你倒交友广阔,这里也有许多朋友!”语气里甚是轻蔑,大概想说,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交到什么朋友。

陆一尘没有接话。两人便一同下山来,他望着这药王山的风景,道:“其实如果不被俗事羁绊,能在这里隐居也挺不错。”

“有病,人家小容还病在医院里,你倒挺有兴致欣赏风景!”盖颖虽然吃了些药,但感冒依旧未愈,这时咳嗽了几下。

陆一尘道:“你先照顾好自己再考虑其他人吧!省得没有治愈祁容呢,你又跟着添乱!”

盖颖冷哼了几声,然后开始讲自己在警校训练以及国外训练的一些更艰苦的事给陆一尘,陆一尘装作没有听见。

罗布林卡为藏式园林风格建筑群,原为**喇嘛逢夏避暑之地,始建于清乾隆时,是西藏人造园林中首屈一指的园林,到拉萨旅游,罗布林卡是不可错过的一处风景游赏之地。其地处风景优美怡人,空气清新,颇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加之此处清静幽谧,仿若世外桃源。而此处又是常是**接见重要客人的地方,以东方未明的修为,去会见**商量一些事务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乘车来到此处,盖颖也忍不住用力呼吸了几口,赞道:“我去过许多地方旅游,到拉萨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陆一尘瞥了她一眼,道:“盖大小姐,我们来这里是找人,不是来旅游!等我们找到东方未明,你如果想留在这里欣赏风景,那你就呆在这,我带他回去给祁容治病。”陆一尘已经来过几次这里,所以对于这样的风景虽然也极为欣赏,但此刻在他心中所牵挂的事让他无心留恋。

陆一尘和盖颖找了几个地方没有找到东方未明,他不禁放缓了脚步,盖颖道:“怎么,你现在不着急了吗?”

陆一尘道:“我突然有些害怕……”

盖颖望了陆一尘一会儿,冷屑地道:“哼,你也知道害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哈!”

陆一尘瞟了她一眼,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怕,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明明就要找到东方未明了,可以找到救治祁容的办法了,我究竟在怕什么呢?”陆一尘觉得浑身开始打颤,胃很难受,想呕吐。他抬眼望了望湖心宫,心道:我不至于怕成这样吧!他觉得身体越抖越厉害,眼前猛然一黑,他忙用手去扶身边的树,可是抓了空,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盖颖猛然见陆一尘摔倒,一愣!过了几秒钟,忙上去扶陆一尘,道:“喂,陆一尘,陆一尘,你搞什么!别装算!喂!陆一尘!喂!”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拍打陆一尘,陆一尘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忙用手去探陆一尘的呼吸,只觉其很微弱,她觉得很奇怪,这么长时间一直也没有见陆一尘如此过。她又呼叫了一会儿,见出一尘仍旧没有反应,她从包中取出一瓶子,倒在手心上,然后轻轻地去拍打陆一尘额头,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她便向周围看了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来帮忙。可是她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因为此时并非旅游季节,加上他们所处的位置特殊。她取出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她一时没了注意,又俯下身子去叫陆一尘,可是陆一尘仍旧没有反应。她想试着去挪动陆一尘,虽然她是警察,在警校接触过严格的训练,原本移动一个像陆一尘这么体重的人完全不成问题,可是此时却发觉很吃力,许是她感冒未愈。她又等了一会儿,道:“陆一尘,你在这别动,我去找人来!”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因为陆一尘现在近似昏睡,怎么可能会乱跑?她将陆一尘移到一株树下,安置好便匆匆去找人。

虽然拉萨已经开放作为旅游城市,但罗布林卡却并不像其他景点一样完全开放,有些还是禁止游人进入。盖颖走了许久,看见有一位当地人骑着辆三轮车拉着一些杂货经过,她便向那人招手呼救。等到那人来到她身边,她便高兴地道:“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一个人了。先生,我一位朋友昏倒在那边了,你可不可以帮忙将他送到医院?”

“医院?”那人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重复着盖颖话里的一些词,脸上却是一脸的迷茫,似乎不明白盖颖在说些什么。

盖颖着急地重复解释了很多遍,努力想让那人明白,可是那人似懂非懂。盖颖想了一会儿,从身上取出五百元钱递给那人道:“你帮我们送到医院,这是给你的!”

那人起初不明白盖颖的意思,见盖颖掏钱给他,也知道是遇到了困难,突然开始生气地说话,拒绝接受盖颖给的钱。他将车的货卸到一边,示意盖颖上车。

两人来到陆一尘昏倒的地方,可是却找不到陆一尘。盖颖着急地在旁边寻找,大声叫着陆一尘的名字,可是却不见陆一尘半点踪迹,只有刚才盖颖将陆一尘挪到的树下留着陆一尘的背包。她拿起来,又叫了几声,心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离开也没超过一个小时,陆一尘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他假装昏迷?这念头一升起,她不禁生气地骂了几句,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陆一尘会比她想象中还要狡诈。

盖颖回想着这几日与陆一尘的相处,心内不禁生出一层酸意,她又环顾四周,风冷冷地吹刮着树木发出沙沙声,她取出手机给季国涛打电话。季国涛告诉她,陆一尘并没有打电话回来,他已经将祁容从医院里接回家里住,希望家里的环境能帮助祁容尽快恢复健康。盖颖告诉季国涛,她和陆一尘马上就要见到东方未明,会尽快赶回去。挂断季国涛的电话,她胡乱拨弄着陆一尘的背包,喃喃道:“陆一尘,你到底到哪去了?”这时,一个人突然站到她面前,她忙站起来,见到原来是刚才她雇的那个藏民车夫。

那藏民用藏语问盖颖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用手胡乱指划着。

盖颖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明白他的意思,她长舒一口气,鼓气精神,背上陆一尘的背包,然后随着那藏民离开了。刚走出没多远,她忽然觉得这样回去广州,挺没面子见季国涛。不管陆一尘是不是说谎,她既然已经来到了拉萨的罗布林卡,而且就在湖心宫的旁边,去里面寻找下东方未明也未尝不可。她拍了拍那藏民的肩膀,然后给他比划着,指着湖心宫说自己想去那里。

那藏民初时没明白盖颖的话,过了好久理解了,便将盖颖从头到脚打量了三四遍,然后没有说什么。

两人来到湖心宫门口,这时,见门前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那些人看去都身体羸弱,有些年轻力壮的也搀扶着一些病患等待在门口。盖颖将他们打视了几遍,然后从车上下来,谢了那藏民,径直走到湖心宫门口。

守卫拦阻她,说着藏语,意思让她去后面排队,然后一边轮流放排队的人进里面去。

盖颖解释道:“对不起,我是想打听一个人,她叫东方未明,请问这里有没有这个人?”她胡乱比划着,生怕那守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守卫将她看了几眼,然后以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道:“去后面排队去!”

盖颖一听她可以说汉语,便高兴地道:“我是找个人叫东方未明,找他有急事!……”

“你没看他们都是来看病的吗?想看病,排队去!”那守卫冷冷地将她推在一边。

盖颖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她以后那守门误解了她的话,便又道:“我是求见你们的**,我是要找一位叫东方未明的道长!”

“我不告诉你去后面排队去吗?他们都是来求见东方道长!少啰嗦!去去去!”那人不耐烦地将盖颖又推了出来。

盖颖一愣愕然地呆在那里,她想了一会儿,回头望向那长龙般的队伍。那些人不高兴地盯着盖颖,有些人不耐烦地小声嘀咕着。人群里有人道:“想看病,排队去!”“乱插队,真没素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盖颖来。盖颖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但她并没有走开,因为以这样的长龙队伍来说,等排到她,说不定要排到明天了。她从身上取出警察证件,对那守卫道:“我是警察,东方未明现在涉及到一宗谋杀案中,请你们配合协助调查!”她原本以为那守卫,看到她的证件,肯定会放行给她进去,毕竟涉及到罪案中,可不是一件小事。

哪知那守卫,瞄了几眼她的证件,冷笑了几声,然后将头转向其他方向,不再理会她。她又重复了一遍,那守卫也不耐烦地道:“怎么,警察就可以搞特殊了?想见东方道长,任何人都是平等对待。”

盖颖又生气又无奈,她又跟那守卫磨了好久,见没有效果,便丧气地退出来。她又给陆一尘打电话,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她正心烦意乱,不知道如何办时,电话响起来,她看到是警局打过来,通知她陈冰绑架案有了新的线索,催促她赶快回去。她最后无可奈何,只得回拉萨的旅店内取了行李,赶回广州。

何薇提着饭盒来到病房里,见焦梦星趴在病床边睡着了,焦博文依旧昏迷着。她轻轻地走到床头桌边,将饭盒放下,然后从旁边取了件衣服给焦梦星披上。

焦梦星感到有人给他盖东西,醒了过来,抬头见是何薇笑了下,道:“你这么早就来了?”

何薇道:“刚到!给你带了些吃的,焦总怎么样了?”

焦梦星连连打几个哈欠,然后替焦博文整理了下盖的被子,道:“还是不稳定!昨天晚上半夜又突发高烧。”

何薇看了看他道:“你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去洗个脸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看着,没问题。”

焦梦星又说了一些话,然后走出病房,到洗手间洗了个脸。他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很沧桑,没有了往日的阳光青春,多的是憔悴。他越想越觉得难受,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他舒缓了下情绪想控制住,可是却觉得那如针刺骨般的疼痛、心酸,无法排解掉。他呆呆地思考了好一会儿,又洗了洗脸,然后回去病房。

路过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哭闹声,他停下来,往里看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架病床前,上面躺着一位男人许是已经离世。病床边一位年轻人自顾自扇着自己的耳光,嘴角边已经渗血。旁边有两人劝解着他。他呆呆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回到病房,伸手去开房门的时候,自己的手抖得很厉害,心跳也很剧烈,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何薇替焦博文整理好床铺,瞥见门外的焦梦星,便走过来,开了门,道:“梦星,你怎么了?”她见焦梦星眼睛红红的,安慰道,“没事,焦总吉人自有天助,不会有事,你不用太担心了。”

“公司那边现在怎么样?”焦梦星接过何薇递来的鸡汤,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看不出来,你手艺挺棒。”

何薇听焦梦星夸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公司那里许多事情等着焦总签字,现在……”她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焦博文。

焦梦星喝完鸡汤,然后道:“张叔他们呢?”

“听说陈冰的事最近警方那边有了新的进展,他被叫去问话。最近柏翔的股价也下跌得极为厉害,张经理他们在处理这些事情。”何薇道。

“冰冰有下落了?”焦梦星一听,立马起身道,“何薇,你今天不用回公司了,帮我照顾下我爸,我去下警察局。”

他刚要走,只见尹海兵提着一些礼品来看望焦博文,他一见焦梦星和何薇便笑道:“梦星,你也在这里啊。”相互寒暄之后,他道,“早些天就听说焦总身染重疾卧病住院,一直想过来看望看望,又赶上公司有事外出,刚从外地回来。焦总他身体怎么样?”

焦梦星因为急着要走,道:“尹哥,我有急事要出去,改天再找你细聊。”

尹海兵刚坐下也站起来道:“焦总没有大碍我也放心了。正好我现在有空,要不要我帮忙?”

焦梦星略一思考,道:“好!”然后回头交代了何薇几句,便拉着尹海兵出来。

两人急急地出了医院,车上,尹海兵道:“梦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焦梦星心内比较急躁,道:“你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警察局,焦梦星直奔办公室。到了那里,只见陈凤琳和连锦松等人正坐在里面,原来被撞伤的张正也已经痊愈坐在里面,正跟两人谈论着一些事情。他们一见焦梦星和尹海兵闯进来,都一惊。

陈凤琳瞥见尹海兵,冷笑了几声,道:“想不到尹经理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合作伙伴了。”

尹海兵笑道:“陈总别这么说,我跟梦星纯粹私人交往。”

焦梦星看了他们一眼,没去理会他们,转头对负责此事的刑侦队长刘永,道:“刘局,是不是冰冰的事有了新的发现?”

连锦松插嘴道:“梦星,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对了,听说焦博文得了重病住院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这下,老天也算是长眼喽!”

焦梦星怒道:“连锦松,你给我听着,如果冰冰没事最好,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跟你们没完!”

“哼,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连锦松似有所指地道。

刘永打断他们道:“焦先生,因为陈冰小姐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许多细节我们不便透露,请您谅解。不过,您放心,刚才张队已经将他那天被撞伤的时候看到的绑匪的面目绘制出来,想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破案。请您先回去,有新的进展,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说完,扔下众人便离开了,张正也跟着出去。

焦梦星不死心,追了出去。

陈凤琳待焦梦星他们一走,对尹海兵道:“尹经理,人做事不能做得太绝了。虽然英风有了困难,但也比你们风涛要强百几十倍。”

尹海兵笑着陪罪,道:“陈总怎么这样说,我们风涛一直很坚定地跟英风合作,从来没有动摇过。最近焦博文焦总身染重病,放心不下,去探望下,没别的其他事情。而且我还听说一个小道消息……”他故意压低声音,“听说英风受损还有柏翔股价的动荡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陈凤琳和连锦松互望了一眼,然后对尹海兵道:“你怎么知道?”

尹海兵看了看四周,没有再说话,笑着道:“不管最后是谁得利,还望陈总和连总到时能分一杯羹给敝公司。”说完,追焦梦星去了。

陈凤琳和连锦松觉得尹海兵话里有话,但又猜不透他想说什么,两人低语了一会儿,便也起身离开了。

乔天靖哄熟尘尘后,便到厨房收拾好干净面板去揉面,因为右手伤残不能用力,他从旁边角落里取过一根碗来粗的竹杆将一端固定在砖墙中,另一端垫着自己身子下,一下一下去捶打面团。广州饮食中有种面食叫竹节面,又称竹升面,其工艺做法就是从揉面到切成条全部都借助竹杆。首先将面粉配合一定比例鸡蛋清或水份倾在面板上,然后利用一根碗来粗的竹杆去捶打揉搓面团,并不需要用手去费力,双手只是用来将散开的面团重新聚合,这样做出面的好处,质地均匀柔滑,劲道十足,由于乔天靖右手伤残用不得力,他便将这种方面用来揉面,但他并不是做面条,而是将面团揉匀然后压成片用以制作包子皮,但这种做法很费体力,通常揉搓面团就要一两个小时。虽然现在天气依旧寒冷,但没多久,乔天靖便额头直冒汗珠,气喘吁吁。他正耐心地做着面食,邓敏从外面回来,他喘着气道:“怎么今天这么快回来?”

邓敏将那饭盒放到桌子上,道:“她出院了,以后再也不用往医院跑了。……我来帮你!”

“病好了?”乔天靖停下来问道。

“应该是吧!”邓敏取了条围巾围上,让乔天靖休息一会儿,她自己来重复乔天靖的动作,“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吃的好住的好,唉!”

“你羡慕她?”乔天靖看了下她。

邓敏呆了一下,笑道:“羡慕有什么用,谁让咱出身命苦呢!我是没这个命了,不过我想好好赚些钱,将尘尘养大,让她过上好日子。”由于如何揉面极其费力,邓敏刚忙活一会儿,便也气喘吁吁。

乔天靖没有应话,走到案桌面旁,将已经剁好的包子馅端到一张案桌旁,然后取过暖水瓶倒了一杯水,递给邓敏,道:“每个人的命都是不同,看起来完美的人生也会有许多不顺心的事。”

邓敏接过水杯,浅浅点了一口,因为水有些烫,她望着乔天靖,道:“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你……你……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

乔天靖略一愣,道:“乱讲,你没嫌弃我,我已经很感激你!唉!”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邓敏压好的面皮,拿过来,开始小心地包子。

邓敏忙活了一会儿,浑身已经大汗淋漓,她拿起毛巾擦拭了下汗水,又端起那杯水喝了几口,然后也坐下来,帮忙一起包包子,她道:“天靖,其实有件事,我已经想问很久了!”她犹豫着,不时瞟一眼乔天靖的脸色,生怕自己说话不当,惹他生气。“现在都快一年了,到底一年前你公司出了什么事,害你落成这样?”

尘尘睡醒了,开始哭闹起来,乔天靖站起身,道:“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去看看尘尘,说不定又尿床了!”说完,他掸了掸身上的面粉,然后走出厨房。过了没多久,他抱着尘尘进来,笑着道:“这小家伙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他不断逗着尘尘开心,然后想起一些事,道,“对了,我以前摆摊那个地方现在不能去了,那边现在要搞什么治安整顿,我们晚上去*村去,看看那边生意会怎么样。”

两人正闲聊着天,外面有人敲门,邓敏站起身道:“你坐着吧,我去开门!”然后掸了掸身上的面粉。

只见隔壁住的杨嫂手里提着一些山果之类的站在门口,一见邓敏就笑道:“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孩子哭闹的声音了,这小家伙是不是又不老实了?”然后将手里提的东西递给邓敏,“我们也刚从老家回来,带了一些土特产,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邓敏略有些不好意思接,道:“这些你跟杨大哥留着吃呗……”

“阿敏,你老跟我客气什么。你不想吃就不吃呗,我这是给尘尘的!”说着,塞进邓敏的手里,“又过了一年,这孩子应该会说话了吧。”

邓敏接过来,然后回身对屋内的乔天靖,道:“天靖,杨嫂过来了。”

乔天靖听到邓敏叫他,便抱着尘尘来到前屋,见到杨嫂寒暄了几句。

杨嫂见乔天靖身体不便,便接过尘尘,逗着尘尘玩,又往里屋看了看,道:“你们忙着呢?这样,你们忙你们的,我帮你们照顾尘尘。……没事,有我看着,她也不会闹了,也不耽误你们的事。”

邓敏找了个椅子给杨嫂,然后跟乔天靖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每年春节后,南方天气气温开始回暖而湿度逐渐增加,三四月份开始天气阴晴不定、非常潮湿,间中有微雨或大雾,当地人称此为回南天。每到此时节,外面天气如烟雾迷漫,空气湿度可达95%以上,体感极差。室内墙壁及地面也会有水珠渗出,严重时可在屋内积聚一层薄水。此时间,也会经常落雨,称为回暖雨。一首诗中曾写:

伤人巴蜀两地隔,

荆州渡头船未泊。

南浦虽有回暖雨,

载我不到至楚国。

因为尘尘体质较弱,没办法适应这种天气,所以乔天靖便让邓敏在家中照看孩子,自己骑着小车子到*村售卖小吃。因为行动比较费力,加之天气湿潮,他骑了没多久,便已是大汗淋漓。他便停下来喘口气,天已经落黑,路边昏黄的灯光渐渐亮起,虽然不如白天般明亮,却足以给行路的人提供光明。歇了一会儿,便继续赶路,没多久,前面是一个斜坡,他努力踩车子,可是却依然上不去,他又试了几下,刚上去没多久便又退下来。他便下车,推车子上去,因为右手伤残,使不上力,他不得不上一点,踩一下刹车,如此过了许久。他突然很恨自己的无能,生气地用脚踢了踢车子。说也奇怪,踢了几下,他再用力去踩车子,便犹如车子行平地般轻松地上了高坡。

他正纳闷,只听后面一个女孩的声音道:“这么差的天气还出来做生意,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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