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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天,我主动提出为了庆祝我们的结局,一家出去转一圈。我们去了爱晚湖。

离城不远,15分钟的车程,车要爬山,湖在山上。硕大的湖面,轻轻荡漾,流动的波浪柔柔的像爱人的肌肤,眼睛舒服极了,像滴过“闪亮”一般的清秀亮明。

我们租了一辆二人车,可以坐小孩的一种,女儿坐前面,我在中间负责把方向,安娜坐后面,三人出发了。一路上时不时赢得路人的回头率,我们高兴着,心里快乐着,而我的心翻滚着,时间每过去一秒,我不安的心都会颤动。不说出来但我明白心里想的是怕失去她们,看看前面坐着的女儿,再感觉一下身后的妻子,她们是我的全部啊,但现在我已经不可把握她们去的方向。想到这,心不忍隐隐做痛。

我们绕湖骑了30分钟,时而快,时而慢,也有停下来的时候。我骑着,她给我们拍照,她骑了,我给她娘俩拍照,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将要解散的家庭。至今当我翻开这属于我们最后的一组照片时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痛,看到照片上可爱的女儿,还有漂亮的妻子,我的心流着酸酸的泪,很痛很痛。

“我们要不去坐游艇吧?”我问安娜道。

“好好”女儿可高兴了。

“好吧。”她若有所思的说。

我们停好二人车,买好票,上船了。船上差不多满座了,我们每人穿了件救生衣,坐好,鸣笛,船开动了。螺旋浆激起的波涛尤如白雪般清洁,船驶过,拖出长长的波浪,就像一条宽宽的带子,由远及近,由宽到窄。我抱起女儿观看,安娜拿起手机拍照。四周时不时响起游客的惊叹声。湖面虽看起来大,但游艇跑起来还不到十分钟就到站了。减速,停靠,层层波浪向四周接力般的散去,拍打着湖岸,然后向回卷起,落了下来,回归湖里。我现在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以超乎常人的力量搅动着整个家庭,整个家没有一丝平静,没有一处安稳,亲戚朋友像是被湖水拍打过的岸边,全部浸湿,被我拖累,我真是个罪人。

总之这一天高兴但让我心有余悸。在离开的日子我们留下了最美好的时光,对我而言是非常珍贵的。每每想起来都是笑与泪的混合,心里更是酸酸甜甜的交替,身体抽搐不已。

过后的几天她时而提醒我,但并没有叫催。当然我总是回避着,不是不面对而是在一起时不说这个话题,挑话避开。

时间很快但又慢。她说在孩子这个假期必须完成这个事情,我就怕暑假来的太快,但时间又好慢,我总想着有时间去陪陪她们,好好待待她们。

放假了,小姨子让我们去她们家玩一段时间,我找了个理由回退了,安娜带女儿去了。现在想想,这真是我此生做的又一件巨大的错误的事,如果那次我陪着她们去转些日子,说不定我们的事真会有所缓和,不至于这样的结束。

走的时候她再三叮嘱让我在这些日子里准备材料,回来就去办,必须的,不能骗,我嘴里答应了,但心思就根本没往那里放。

我对她们的不舍显而易见,直到大巴开动时我才下了车,然后目送她们出了车站。朝晶晶招了招手,她看了我一眼转过去了,爬在安娜的身上哭了,很伤心。女儿长大了,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曾未有过的不舍,这也是这些天我和安娜的矛盾行为在她心里留下的影子和创伤。宝贝女儿不要哭,爸爸在啊,爸爸会等你的。我心里这样哭着喊着。女儿的泪早已流进了我的心里,冻结了每一滴血液,拨动着每一丝酸楚。忍住,不能让泪从眼眶滑落,不可以,如果可以,那应该是你给女儿足够的幸福。

什么是幸福呢?幸福是什么?我一次一次反问自己。幸福!

我想起了,通行证办理已经十多天了,网上还是查不到,心急的厉害,打了电话,还在办理中,这让我无从下手,又无从计划我的时间,无从安排我的行程。是的,我在每天做着不着边际的事,任何人都会对我的行为发笑。我又一次给办理处打了电话,还是被告知正在办理中。

我疯了,被等待的时间急疯了,另外的我接下来的行为真的是疯了。

通行证在县级单位审核通过后要市级部门审批通过才能办理,而我这次去了市里,专门找了趟办理的部门。龙市离我们县城三四百公里,我光坐车5个多小时,一路上的疲乏,再加上下过大雨,有泥石流滑落,路难走,又颠,摇摇晃晃,到时已经精疲力尽。找了家餐馆要了一个菜,吃了一碗米饭。当天肯定回不去了,于是订了一间宾馆,住了下来,第二天去办事。这个说法怪好听的,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伪装罢了。早上起的很早,吃完早餐,叫了出租车,带我去市公安局。在门口,心里怕多了,忐忑不已,自己是做亏心事的,干的那一行正是这个单位所打击的,如同狼碰到猎人,迟迟不敢进去。仔细观察了一阵,进去了,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朝办公楼走去,上楼没有,一路上去也没有这方面牌子的办公室,又不敢打听,随后就下楼了。正好有一个年轻的年龄不大的路过,我忙问了一下,说在另一个地方。

由于花了这些时候,到目的地时已经上班好长时间了。找到出入境的牌子,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生,我说了我的情况,她居然知道。我心理顿时一惊,一下子胆怯了起来。她说现在只等着**,已经通过了,不过**的人出差了,明天回来,到了就给你办。“明天能拿上吗?”我忙问道。

“这个不好说,他明天一早的车,回来就给你办,办好后电话通知你。”她解释道,并没有就我这个人夹杂些什么其它的看法或意见,原来这只是她的工作,我理解了,也放下了害怕的顾虑。

“那我明天下午来好吗?”

“这个不确定,办好了给你打电话。”她又为我着想的说道。

“好吧,谢谢。给我打电话。”我也重复了一句。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这样不得已又续了一天的房间。在一个地方,陌生的,如果没有事做,那真是一种煎熬,等待甚至可以减短你的生命,错乱你的生活。

第二天电话没有来,好吧,等等。心里想着,可能出差的人来了,证也办理好了,就是太晚了下班了,等过今天过后取会比较好一些。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就这样又过了漫长的一个晚上。早上醒来,还是原来的路,吃了早餐,有点兴奋,坐车直接过去,按自己想当然的想法和意愿,它已经好了。还是那个工作人员,但她的回答让我顿时感到凉意。出差的人没回来,今天到,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我突然一阵急燥,定了定晴问道“那明天能好吗?能不能取上?”

“如果今天回来,应该可以取上。”她回答道。即使不能取上,她的这个回答也给了我心里的安静。

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后天不上班啊,想想,看来只能靠运气了。走出大厅朝河边走去,还是让自己静静吧。

星期五我又一早就去了。接等我的不是那个女生,而是一个青年男子。很热情,朝管理的人说了我的名字,而管理的人尽然出来专门看我来了,我浑身又开始紧张起来,这个场景就像是做调查一样。

“你去那边干什么?”他认真而又带些质疑的问道。

“哦,那边有朋友,过去转转。”我的话是颤抖的,自己也不相信。

“哪有这么频繁的?你不会是那样吧?”他又问道。

“没有没有。”我此时都有一种想跑掉的想法,即使不办也行。

“以后不能这样频繁了,如果再这么样,我们会调查的。”他以工作的口吻警告似的说完就进去了。从里面又向我传出一句“你下午来吧。”

我慌忙走掉了,应该算是逃离吧。

下午我早早赶来,拿上就走越快越好,我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却不是这么发生的,还好,有惊无险,在他们快下班的时候我拿到了,签完字正准备走,又被他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能这么频繁了。”

“好的,这是最后一次。”我忙说道。

出了门坐车离开了这里。算是干成了一件事,心里美滋滋的。回家这时是最急切的想法,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了,正如这个证是我看着办理的一样,这个世界上再不可能找出第二个像我这样的疯狂到极点且不顾一切而又目空一切的家伙了。

车站早已没有了回我们县上的车,于是坐了到邻县的车,算是离家近些吧。又是夜里,这次没有登记宾馆,而是选择在网吧过了一夜,看了一整晚电视剧。很累,眼圈也黑了。第二天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算算,这次出行整整五天,坐车八百多公里,着实对自己够狠,然而没有任何怨言。我在以揣测生活的方式捣腾着世界,在拨弄世界的同时折磨着自己,我就是一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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