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梦,苏乞儿虽有心躲避,但同一屋檐,总归不太现实。
“回去好好歇着!”曲梦临下楼关心到。
“哦,谢谢老板。”苏乞儿匆匆挤上回家的508路公交车,晃荡的车身晃荡着人群,随波逐流的都市里,太多人随波逐流,苏乞儿身处其间,经常有种窒息的感觉,年少都曾有梦,可梦总被现实扼紧咽喉,愈是挣扎愈是痛苦,直至精神麻木,人们才会日复一日甘于平庸,苏乞儿不确定那样的结局是否也是自己最终的归宿,至少此刻,他还不愿屈服。
都市的确鱼龙混杂,鱼儿平庸,飞龙在天。鱼儿不都是满足于肆意的流水,飞龙不都是淡漠于凡尘的情欲。当鱼儿痴心妄想,当飞龙执念慎重,罪恶便应运而生。
“真有你的!”刚满30的韩朝钊,22岁当兵回来,凭着自己一股狠劲,从一无所有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经营多家娱乐产所,包含洗浴中心、ktv、酒吧等,人送外号“钊爷”,此刻他正吐着烟圈,依靠在沙发上。酒红的壁灯下,干练的白色T恤,亚麻铅笔裤,一双黑色马丁靴,右臂一尊手持净瓶的观音刺青,圆寸发型,五官硬朗,最是那一对浓密刀锋眉和一撮Anchor胡,格外扎眼。
“钊爷,阅人无数,我这点伎俩,也亏您瞧得上!”谄媚的声音嗲的让人酥痒。
“好好说话····”钊爷侧过头瞅着,“阿皮!”
“哎呦喂,这过河拆桥的劲儿·····”阿皮并未在意钊爷的话,“办法给你想了,事也帮你办了,不过······真搞不明白,钊爷看上他什么了,即便有意思,直说不就得了,干嘛绕这么大一圈?”
钊爷转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手里的烟自然的捻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阿皮自知触怒了钊爷,多年相伴,钊爷的脾性他再熟悉不过,本还美美品酒的阿皮立马放下手中的红酒,“钊爷,我说错话了·····”刚刚还娇嗔做作的女声变成浑厚低沉的男音,阿皮原本是个男人,如今28岁的他已经手术七年,除过声带未动,其他男性的特征已彻底去除,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七年前与钊爷的相识,如果没有钊爷,他一辈子都要委屈在自己痛恨的男性皮囊里。
“你先回去吧,”钊爷语气平和,“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阿皮悻悻离开。
从钊爷家出来,城市的热闹才要开始,白日燥热,人们早已习惯在夜色的灰暗中寻求阴凉。阿皮站立在楼下,抬头望着钊爷家的方向,白炽街灯洒落面庞,复杂落寞的神情全然没了中午和苏乞儿碰面的光彩········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一大早上班途中,苏乞儿的电话铃声响了。
“喂,你好!”
“是皇室健身?”
“是的,我是会籍顾问苏乞儿,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办卡!”
对方直入主题,苏乞儿惊喜万分,又担心是无聊的人恶作剧,“先生,您怎么称呼?”苏乞儿客气的口吻。
“韩朝钊。”
“您好,韩先生。您早上或中午哪个时间段比较方便,我在公司等您!”说实话苏乞儿还不太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但公司培训,永远抛给顾客的只能是选择题。
“不用了!”
“嗯?”苏乞儿秉着呼吸,毕竟这是他最有意向的第一单,“不用了,是······”
“不是那意思,只是我有点忙,脱不开身,要是可以,你带着合同我们直接签?”
苏乞儿虽心有疑虑,但依旧心存侥幸,“可·····可以的····您什么时候方便?”
“中午1点,鸡市拐。”
“嗯,到了我给您电话。”
“那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