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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架,无字书

戈恩镇的十大恐怖传说之中,就有一条关于男爵府一楼最内侧房间的惊悚传闻——听说只要一到夜晚,就会有无数含冤而死的冤魂四处游荡,流着血泪,无声地尖叫着,对每一个进入房间里的人哭诉自

己的冤屈与悲愤。

却唯独不敢靠近安稳睡在床铺上的少年。因为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她们只有深深地恐惧。

没错,这里就是查尔斯少爷的房间。

打了个寒颤,新来不久女佣玛丽摇了摇头,强自给自己打气道:“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刚刚将少爷房间的垃圾桶清理完的玛丽却丝毫不敢耽误,连忙拉开门就要远离这间让她毛骨悚然的屋子,却一不留神竟然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个正着——而对面的人似乎也在低头沉思,同样没注意到她

“哎呦!”

先是痛呼了一声,揉着发疼的屁股低声诅咒对方的玛丽却忽然感到了不对劲,即使是其他的女佣们,只要不是当值的话一般也不会靠近这里,也就是说,自己撞倒的人只能是……少爷?

这可是戈恩镇的头号恶棍!想起那些种种传闻,玛丽就感觉浑身冰冷,有种走到末路的恐惧感。

哦,父神在上,难道您要放弃拯救我这只迷途的羔羊了么?

“哦,不好意思。”

茫然地看着少爷起来弹了弹衣服,看了眼自己之后,就点点头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随后‘碰’的一声把房门关掉,玛丽才从自己的幻想之中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的坐在地上,玛丽掐了自己一下,发现确实很疼之后,高兴地站了起来,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蹦蹦跳跳地离开而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查尔斯脸上那凝重的表情。

以大字型躺在床上,饭后躺下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今天查尔斯却一点都没有心情去感受棉被的温柔了。

这可是一个大危机。

……

阳光刺眼,查尔斯皱了皱眉,感觉有点迷糊。

“咦?这是哪里?”

“亲爱的~”

一个看不清面孔,但好像很漂亮的女孩娇滴滴地喊了一声,随后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带着一股让人迷醉的轻柔,轻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然后……

“碰!”

一个非常干脆的过肩摔。

“你要是再敢这么不知上进地混下去,我就打爆你的XXX!”

……

“妈呀!……呼呼呼……”

惊醒的查尔斯有些惊魂未定地扫着周围,双臂交叉在身前,抱着一本厚厚的红色精装书,不自觉地摆出了一副防御姿态。

“额~是梦?”什么时候睡着的来着?

“哈哈,能吃能睡,我离我的理想又近了一步呐!”

“笃笃笃!”

“有什么事情么少爷?”

来的是住在隔壁小屋的娜娜,很明显查尔斯刚才的惨叫声准确地被少女听了进去。

“额,没什么事!咳咳……”

查尔斯好说歹说才将少女劝回去,然后心虚地虚了一口气。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孩纸,被一个记忆中的小萝莉吓成这样,脸皮再厚也抵不住发热。

时间已经到了夜晚,透过窗户洒进来朦胧月光虽然有着迷人的美丽,但再瑰丽的景色看多了也无法打动已经看了同样的景色足足十数年的少年,更何况这点光芒可无法照亮这略显空旷的房间,现在的他

也没有在漆黑的房间里欣赏月亮的小心思。

查尔斯走下床,点亮了床边小桌上的灯。

产自帝国北方的动物油脂与高档松脂在油灯内燃烧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查尔斯的身上,刚才为止还不上不下的心也被照暖了下来。

咦,怎么胳膊有点沉?

低头一看,映入眼中的是一本精装书,书的封面呈暗红色,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让人连那边是正面都没办法分清。

额,竟然吓得连它也弄出来了?

查尔斯有点汗颜,像是掩盖什么似得左右看了看,就将它扔了下去。

“……”

奇怪的是,飞在半空中的书没有丝毫被吹翻开的迹象,保持着闭合的样子向下落下,并在即将要落地的时候,像是流进了地面之中一般,逐渐消失了。

查尔斯却不以为意,走了几步来到墙边,伸手从那摆满书籍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坐靠在床头。

灯光照耀,查尔斯重新拿起的这本竟也是本裹着皮套的精装书籍,放眼望去,整个书架上,几乎所有书都是这个样子。

半眯着眼,将书翻开放在腿上,查尔斯的心神一分为二,一股集中于书中的内容,另一股却沉入心底,来到眉心处。

只见一本红色书籍,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就像那盏刚刚被点燃的油灯一般,照亮了他的识海。

赫然就是之前消失于空中的那本无字书。

事情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书架上的那些精装书,本来就是为了给这本时不时从识海中跳出来的书打掩护的。

至于阅读这种兴趣的产生,只能说是一种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副作用了。

一切显得那么自然,毕竟在他刚刚出生在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他的精神海之中了。

虽然查尔斯真正开始与‘它’产生互动的时间才不过两年……

轻车熟路地,查尔斯短时间里就高度集中起了精神,并把‘目光’盯向了封面的一角。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颗又一颗光点开始浮现在那一角落,并一闪一闪地开始指引着查尔斯的意念在无字书籍的封面上画出一个接一个的神秘纹路。而随着线条变得越来越多,平时隐藏着的奇异图案也显

露出了冰山一角。

翻着书页的声音丝毫不影响房间中的安详,反而增添了一种知性的宁静。而与之相反,精神海之中的光点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缭乱,无声但却喧哗。

随着时间的推移,意念越来越难以控制,纹路的成型也变得越来越慢。

但查尔斯却丝毫不心急,依旧古井不波地推进着光点,直到将封面照亮了大半,才因精神枯竭而缓缓收手。

同时,缺乏了推进力的光点开始一个个熄灭,那些纹路也逐渐隐藏了身影,书面也变回了原本平平无奇的模样。

“恩,一半的精神力已经可以完成大半的图案,这样下去,完成这个图案也就几天的事情了。”合上书本,查尔斯揉着自己的眉心。

精神力,顾名思义,就是指精神集中时的意念,意志之力,查尔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说法,但他却确确实实能够感知到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这种力量。

当然,目前为止这股力量除了绘出那本书上的图案之外,并没有别的用处就是了。

一半的精神力推出一半图案,并不表明动用全力就能将整个图案绘出来。不谈难度的增长问题,精神力本身就不能消耗过度。

只要想起刚开始什么都不懂,过度透支精神力而昏迷了整整一天不说,还接连头痛欲裂动弹不得好几天的经历,查尔斯就觉得拼命这种东西真不适合自己。

消耗一半就好,这样又不影响正常思维,也会刚好有点疲惫的感觉,睡起觉来简直不要太香。

自从开始这项‘精神运动’之后,查尔斯可是再也没有失眠过!

睡觉睡觉!

可正当查尔斯要洗洗睡的时候,却听到楼外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来到了山庄。

“这么晚谁啊?”

本想按着一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关窗睡觉,心中却不由一动,犹豫再三还是准备起身出去看看。

麻烦也有大小之分,为了大麻烦,推迟睡觉这种小妥协还是可以接受一下的,说不定挣扎一下,能将那个即将到来的大麻烦扼杀于摇篮之中呢?

订婚什么的,本少爷才十五岁啊!

当然,查尔斯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怕了有暴力倾向的未婚妻才会如此抵抗此次联姻的。

至于现在还稍微哆嗦的双腿,肯定是因为太冷了的缘故!

心情不好,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被管家带向男爵大人书房的警备队总队长诺顿在进入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气腾腾向自己走过来的少爷了。

这下轮到诺顿不淡定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戈恩镇人,可以说是被男爵大人一手培养到出人头地的诺顿,对科波菲尔男爵的敬仰自然不必多说,因此一直以来,他对这位有损男爵大人名誉的少爷有着相当大的不满,甚至一直想要

找机会教训少爷一顿,哪怕从此失去来之不易的地位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直到两年前……

倒地的尸体,流泪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少年,泛着寒光的匕首,以及似乎能直指人心的冰冷目光……这一切在雷光的照耀中,在血色的渲染里,构成了一副让诺顿从内心开始颤栗的妖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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