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玉的马车行驶在商队的中央，前头有百来个城主直隶的白羽金盔士兵开道，后面是浩浩荡荡的货车，光是出城门就走了半日，可见这一次行商的规模之大，可谓空前。只是近日总是落雪不断，并不适宜大队远行，但城主顾不了那么多，他的眼睛已经被金子和灵气给填满了。
幻雾在车里像一只被关着的麻雀一样，几乎上蹿下跳，十分兴奋。其实严格说来她也是出过城的，但那一次是被元居信劫走，哪里有今日这样的兴致？
天地之大，飘风沐雪，到处都银装素裹，这样的景象在通天城里看不到，到处林立的房屋总是让人觉得天不那么高远广阔，好似在井中。
“小姐，你看，那树上站着一只鸟，好大呀，从来没见过！”
“那是极普通的雪鹰，在北方常常能见。通天城里也有的，只是你没注意。这种鸟儿甚是忠诚，不过终究是俗物，也的确是没什么人会养它。”
“我倒觉得它挺好，貌不惊人，但其心可嘉。”
“就像我的幻雾丫头一样是不是？”
“小姐！奴婢才没有拿它自比来夸耀的意思！”
“呵呵，你急什么，我可没那么说。”
外头树上的雪鹰眨巴着眼睛，好像也在看着她们，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两位姑娘的戏言。
经过通天城外第一个市镇的时候，时间才刚刚到中午，珑玉便下车来走走。乡下地方果然比不得通天城，路面上的雪被车和人压化了，泥泞难行，幻雾点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还是弄了个一脚湿。
“哎呀，难受死了，小姐，咱还是回车上去吧。”
珑玉也很难受，她穿不惯皮靴，还打算到了大漠上再换的，所以脚上的精致绣鞋就这么成了落汤鸡：“既然都湿了，我们且去那边的茶铺里坐坐吧。”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了茶铺里，伙计们睁着贼亮的眼睛就迎了上来，将她们引到了一个宽敞又暖和的位置，也不问她们要什么，张口就说给她们来一壶新上的墨香片。
珑玉轻笑一声叫住伙计，让他就上寻常的菊花茶就好了，伙计迟疑了一下，笑容僵硬得走了。
“小姐，这是为什么呀？墨香片才是好东西，那可是紫香芋切片精心炮制的茶，香味似墨，甚是难得，您要那菊花茶做什么？”
珑玉答道：“这样的小店，若真有墨香片那才是怪事。墨水的味道本来就只有少数人喜欢，难道你喜欢喝墨水？而菊花茶虽然寻常，才是他这里销售得好的，用的料才会新鲜，所以我要菊花茶，至少咱俩喝了不会拉肚子。”
幻雾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她的嘴又闲不住了，说道：“小姐，这里虽然离通天城不远，然而像您这样的大美人恐怕是从没见过，你看，都偷偷瞟你呢。还有那个小孩儿，在咱们背后转了好几圈儿了。”
“你怎么不早说！”一摸腰带，钱包还在，她才松了一口气。
“仙女姐姐，买一枝花么？这是用雪水浇灌的雪芙蓉，今早才摘的。”
那被珑玉疑心为小偷的孩子竟是个姑娘，原来只是想兜售她的花而已。珑玉有些愧疚，又见这孩子衣衫单薄，便买了一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