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渊所谓别的地方就是月亮湖。这里虽然临近追月城，也是商旅必经的要道，但反而没有什么人会注意。
茂密的蓝花楹林子好似永远都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世界存在多久，它们就会在这里安静矗立多久。
“你相信吗？我在这里一口气杀掉了十来个妖族男人。”
珑玉来到这里就会想起这件事，美好的记忆容易遗忘，然而丑陋的过去像伤疤一样去不掉。
“十来个算什么？我曾经命令一百个兽族士兵把身体埋在泥塘里，等一队运粮车经过，只为打劫数百袋粮食，一口气杀了差不多五百个人。”
珑玉笑了一声说：“看来我还不算心狠手辣。”
“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在你们的地方可能会触犯法律，但在草原上都是允许的，因为即便如此还是很难生存。惩罚是终身的，存活下来是侥幸。”
珑玉低头道：“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必为生存而无所不用其极了，你们能习惯吗？你们的士兵，也许就会闲下来，流沙城或许不必再承受鲜血。”
焚渊也有些沉默，这个真的说不好，对于抗争惯了的兽族人来说，一旦失去了抗争的理由，安乐下来，杀戮从荣耀变成了犯罪，那真是难以想象。
月亮湖的水面平滑如镜，就好像二人此刻的沉默，直到有一片花瓣掉落下来，泛起一圈圈涟漪。
珑玉说：“你来找我商量你们兽族的生死大事，合适吗？”
“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你提出种植豆子的事，如果能成功，是能够造福整个兽族的事。至于这变化有人会不习惯，这不难，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我为难的是，现在有十个部落首领联名要求我出兵，我不能置若罔闻。”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因为你决定出兵抢劫而不高兴？”
“地位越高，有些事就越没有自由。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才懒得管别人如何唧唧歪歪，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我是城主，不能这么任性。”
珑玉笑了笑说：“那某人还夸海口说，要为我解除言灵契约？”
焚渊道：“那件事我自有主张，跟这是两码事。”
珑玉正色道：“不能任性妄为，我太能理解了。所以你没有必要顾虑我，我提出的这个建议也并不是一定就会成功。此刻你若不出兵，那些首领们恐怕就要闹起来，自己带人去抢。可是妖王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他们贸然前去一定凶多吉少。”
“你这意思就是让我带兵去抢劫了？”
珑玉点点头。
焚渊把头一扭，用爪子挠着土说：“那你就不担心我会出事？”
珑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不担心，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珑玉！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哈哈哈……”
“说正经的，就算我不得不带兵去抢劫，我也不想放弃开荒的事，你……”
珑玉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说：“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