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啦，你也甭跟这儿自我鄙弃了，卫老大你不也狂受那帮小女生欢迎吗？想看你干架的人绝对不比去看欧阳川打球的人少！”

卫央额上又淌下一大滴汗。

“可欧阳川他是男生，又不是小女孩……一点儿可比性都没有。”

“呃……”

纪初晨一愣，说道：“我刚刚才注意到这一点……”

卫央斜她一眼：“什么意思？”

纪初晨摆摆手：“字面上的意思。”

随即她拍拍屁股站起来。

“我先撤了，你等的人来了！”

卫央闻言，猛地扬起头，一下子眼睛里除了笔直地朝向自己走来的欧阳川再也注意不到其他。

纪初晨叹口气：“两个傻瓜。”

她摇着头，转身走远。

“嗨！”

刚被戳破心事的卫央看到欧阳川真实的站在面前，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川上下打量卫央，平板的面容上似乎现出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没头没脑的甩出来这么一句，听起来却像小孩子在耍脾气。

卫央没听明白，“啊”的问了一声。

“你要考职业高中的事情！”

唔……好象还撅嘴了。

卫央暗笑于心。

“我想早点工作。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爸他……我不想看他太累。”

欧阳川沉默。

“用不着为我可惜什么，反正我爸爸也说，大学其实挺浪费生命的……”

看见欧阳川脸上明显地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卫央笑眯眯地眨眼：“可不要看不起我老爸呦……，他曾经是T大的高材生呢。”

欧阳川挑眉：“这就是你考来T大附中的原因？”

卫央摇头：“我是考上之后才知道爸爸是从T大出来的。不过如果早知道的话那可就更多了一层理由考过来哦！”

“是吗。”

欧阳川好象有点不大高兴。

“我要考去市一中。”

怔了一下，卫央不禁感叹起欧阳川不可思议的思维跳跃性。实在不明白他如何就一下子说要考市一中，T大附中不是挺好的吗？

不过市一中啊，是那所只有高中部的全国一流中学呢。

“你一定考的上！可是我还是觉得T大附中就已经很好了，你不准备上T大了吗？”

“我要去协和医学院！”

呃，听上去好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

卫央自我反省一下，始终觉得自己最近没招惹过他。

“啊啊，那也很好啊，欧阳大医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看见欧阳川点了点那颗感觉上很沉重的脑袋，卫央朝他一笑，当先走向校门。

欧阳川跟在后面，阴沉的目光落在卫央的背影上，小小小小声的嘟囔一句：“真是的，连一颗扣子都不给我留……”

一直以“家里的事情不用你费心，还没有成年就不要出去工作”为由不同意女儿出去打工的爸爸终于不得不答应刚刚度过十八周岁生日的女儿所提出的打工要求。

于是卫央在市中心区一家名为“DarkAngel”的小酒吧应征到一份侍应生的工作，时间为晚七点至凌晨一点，从此开始了她的午夜打工生涯。

店里规定了统一的制服，纯黑色的西服式上衣内衬白色衬衫，下身是笔挺的西装裤，设计上有些类似于卫央所在职业高中的校服，不过做工却是精细得多。

卫央在扣上制服纽扣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初中毕业时的情景。

那所谓的“制服第二颗纽扣”，其实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呢。

卫央曾经把那颗纽扣放到手心翻过来倒过去的琢磨了半天，却始终也看不出它与其他纽扣究竟存在着怎样的不同之处。她终究也无法理解如此普通无奇的它为什么会具有不同于其余的特殊涵义。

后来那颗据那些围绕在卫央身边的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论调，说是“一定要送给最爱的人哦”的制服第二颗纽扣最终也没能被卫央送出手。它从一开始到最后，一直老老实实躺在她的手心，一动没动。

而以卫央的说法则是她觉得没机会送。

自己肯定是不会——也不能告诉他送纽扣的真正涵义的，可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给他一颗扣子，再说上一句“扣子给你留个纪念”什么的，实在是……有些丢脸。

卫央想，不过是一颗扣子而已……

始终犹豫不决，即使存在所谓的机会大概也只会不声不响地溜走吧。

没过几天，那颗曾经浸满卫央手心渗出的饱含紧张与犹疑的汗水的纽扣终于悄无声息的无影无踪了。

回忆起旧事，卫央不禁微微叹息着，同时扣紧酒吧制服上最后一颗纽扣，走出了员工更衣间。

“DarkAngel”，酒吧名。

听起来颇有些昏暗颓靡，甚至出轨的感觉，而实际上却不然，只不过是一家在都市里毫不显眼，或者说是普通至极的休闲类酒吧。如果非要讲到“DarkAngel”的特色，那也只有“简单时尚”四个字而已。

一直以来，不断有人问及这一店名的由来，老板沈均言总是一笑带过，巧妙得几乎令人无所觉察地岔开话题。

大家的猜测多种多样，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认为“DarkAndel”这个充满悖德禁忌色彩的店名一定关联着一段颇为传奇的故事。

来到“DarkAngel”的所有人都确信那个英俊的总笑得有点痞有点坏有点漫不经心更有点无奈的中年男人背后一定有着很多故事，或精彩或平淡或幸福或痛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无人知晓的故事一定与这家酒吧——或者说与那个被老板讳莫如深的店名有关。

不知是老板有意为之，或者只是无心插柳，总之这种恰到好处的神秘感为“DarkAngel”吸引来日益增多的回头客，同时也为其老板赢得一群又一群蜂拥而上的倾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