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盟绝没有想到跟天涯海角的这一战可以这么轻松,更加没有想到回到盟中,却看见这样的场景。
废墟。像是被飞机丢下了一颗原子弹一般,整个正气盟都变成了废墟。
火熄灭了的痕迹,却依然还在。
渺渺白烟从废墟上升腾,朝着空中飘去。
倒下的建筑可以再次建立,死去的人是否依然能重生?
刘飞鱼大喝一声;“小菲。”
他只感到胸口一阵大痛,他只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的一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一道轻巧却带着虚弱的声音传来;“父亲我在这里。”
只看身后走来许多人,身上带着伤口。领头的亦晓菲脸上还有着无法抹去的憔悴,一头扎入父亲的怀中,诉说着;“父亲,你们刚走,便来了一群黑衣人,多亏了王大他们即使组织人反抗,我们这些人才能从密道中逃了出来。”
春天已经来临,万物已复苏,正气盟的春天也来临,灭了天涯海角之后,他们已雄霸江湖。
但这个时刻,这温暖的春风却如刺痛皮肤的寒风。
所有正气盟的人都知道,他们还有着敌人。
隐藏在深渊之下的敌人,等待着他们,像一条毒蛇隐藏在了草丛中!
刘飞鱼道;“人没有事情就好。”
正气盟想要建立一座比从前更加大更加豪华的山庄很容易,但他们所在意的只是那一群黑衣人。
‘青天会’
白玉景从灭了天涯海角就与他们分开,至此只能由刘飞鱼发话。
他道;“找出青天会!”
悟尘忽然上前一步,看着众人道;“还有神刀凌山,哪怕我这一生什么也不做,也一定要找出他。”
他在所有和尚中是最冷漠的一个和尚,在所有和尚中也是最无情的一个和尚。
他并不会劝人放下屠刀。
也不会心怀佛法感化敌人。
他只清楚一件事情‘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也许他本就不是一个和尚吧。
春风吹边了整个江湖,或许整个天下间比春风更快的只有消息了。
“正气盟果然厉害,一天之间便灭了天涯海角。”
“青天会死灰忽然,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天涯海角呢?”
“神刀凌山怕是难逃一死了。”
这些话在江湖中出现的最多,庄易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当然能听见。
他还听见让他值得高兴的事情;
“庄大人竟然官复原职了,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临了。”
“就是,你看庄大人刚刚上任,那隐藏在院子里的鸦片馆便被一群士兵摧毁。”
“我也看见了,那领头的将军高大就像是一个神魔一样。”
这两种对话,如今遍布天下。
一种在江湖。
一种在民间。
几乎可以说,庄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庄家还是那个庄家。
庄易那许久没有笑过的嘴角,也轻微的勾动了起来,但是为何,却有着一抹苦涩了。
他小酢一杯,低低叹道;“我已完成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这一生算得上完整。白玉景,你与凌山之间的仇恨,会有着什么样的结局呢?”
他呢?他心中呢?
悠悠呢?
天涯海角有着八大护法,庄易没有全部见过。但那冒充悠悠的女人绝对是八大护法之一。
因为悠悠只会信任八大护法。
八大护法也只会信任悠悠。
悠悠的真人到底在哪里?
有句话是这样说‘知己知彼、百战不已’。
在江湖中的争斗这句话也非常正确。
但为何悠悠在正气盟有着内线,却还是失败了呢?
简直不能说是失败,应该是溃不成军。
江湖说;不是天涯海角不强,只是正气盟太厉害。
但庄易不相信,不相信正气盟几乎毫无损伤之下,就能拿下了天涯海角。
庄易眼中有了有趣有了探索。
他简直无法压住自己的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他起身,叹了一声;“我们的事情并没有完结不是吗?”
从无情到有情是多么的幸福?
没有人可以比凌山更加清楚!
但从有情到无情又是多么痛苦?
还是没有人比凌山更加清楚。
他盘坐在深山之中,刀就放在双腿上,他忽然睁开了双眼。
一种谁也无法相信的情况就出现在这深山之中。
风,如刀的风从他身体上发出,吹开地面上的泥土,吹开地面上的落叶。
他低头看着刀,嘴中发出声音;“父亲,在给我一些时间,只要我掌握这一刀,我一定会去挑战刘飞鱼。”
他呢?
白玉景呢?
是不是从他的内心里真的已经消失。
为甚么他那睁开的双眼中却有着一股抹也抹不掉的多情?
他也在痛,心中有着无法描述的痛。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以为的‘儿子’白玉景和庄易有着这样的友情。
他也开心,儿子并没有死去。
庄大人看着黑龙王,叹道;“他们已经是成年人,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决定。我们去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最糟糕,所以我们不要去管………………”
是吗?
如果他的两个儿子,庄易和白玉景对决!
他不会痛吗?
但他能去管吗?
怎么管?
如何管?
什么叫做成年人?
成年人就是每一件事情你最好莫要让家里掺和进来。
春天来了,江湖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
小楼靠着山庄的后院,楼下有着花,小楼上坐着一个花一样的女人。
这是全新的正气盟的山庄。
亦晓菲坐在新的小楼上,双手中紧紧攥着一块丝巾。
这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也是她唯一能思念母亲的东西。
她没有姓刘而是亦,也有着一场悲惨的故事。
很短很简单的故事。
在她母亲多病的时候,父亲正是正气盟的盟主,正在做着大事,一颗心全部在江湖上,全然忘记家里的人。
她还记得母亲临死前的一句话;“你父亲要是回来了就叫醒我。”
母亲脸上还带着思念的笑容。
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一夜,她没有守在灵堂,而是站在山庄的院子外,等待着远方那哒哒马蹄!
却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那一夜,她简直想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她不想要姓刘,选择了亦。
她曾经很多年没有对父亲说过一句话,虽然后来表面好了很多,但她的心底却有着一片抹也抹不掉的阴冷。
她此时紧紧握着手帕。
“母亲,我很快就会叫醒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