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呢?”我话音一落,湘鸯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估计这辈子,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看的一天吧。我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夸奖,可谁知,她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接下来做什么,简直是浪费我的表情。我之前专门为她选了一套水桃色的素衣长裙,胸前的文帧上有一朵朴素的小花,穿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
“冰乾门的人现在还等着我们送解药回去,你能做出来吗?”她完全不搭理我的话,只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还真是一个怪人,不知道感恩图报。我转身走向床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太小看人了,还真以为我做不出来吗?黑毒虽不是什么奇门大毒,但于我还是小意思,只要药材能到手,什么都好说。怕只怕有了处方,而没有药材,这种事情最恼人了。
“师姐,我给你处方,药材需要你们自己弄,你能做到吗?”我突然的问话,倒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沉默了一秒,点点头。
“好,我把处方给你,你立马带走,记得,你走的时候切不要让人跟踪或者人知道。否则,我们处心积虑的打扮就会白白浪费,闯入赤龙深处也是有害而无益啊。”我特意警告了一番,湘鸯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我的观点。临走之际,我故意让她给掌柜的说,我们要换房间到一楼,但是,二楼的厢房我们依旧要,只是不要泄漏我们的行踪。天色一黑,我便从二楼后面的窗子口攀爬而下,我们所住的二楼厢房所对应的一楼客房是在左边的一间,整个过道上,一共有十来间客房,我们选的是一间偏左一些的。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本就该充分利用这个客栈的分布布局来掌握最佳休息区域!白天我们上街,估计早给人,既然他们要跟踪了,那我便利用这双眼睛用另一间客房来转换自己的身份,岂不更加安全?
至于湘鸯,我同样也是让她从二楼后窗出去,再以一楼客房出来,这样便名正言顺了许多。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湘鸯便带着另一名妙龄女子回来了。通过湘鸯,我知道这女子的名字叫琉璃,是冰乾门中最晚入派的小师妹。个子不高,却长得水嫩嫩的,颇有湘鸯的一股正气。梳的发髻也是颇为乖巧的,可能是年龄还小的缘故,说话的时候都还有一丝稚气。听到外面喜竹炮锣响起,我背上霓蝶裳,抱上鸳鸯弦领着她俩从后院走出了客栈,上了街道,果然没有人在后面跟踪了。按照我之前的计划,湘鸯早就找好了一艘挂着帘纱的船只,一上船,船夫摇着船慢慢驶向了湘汉河畔。沿途风景多为喜乐、灯火之类的,与现代临近的茶楼相仿,琉璃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四处偷瞄西看,偶尔会触碰到湘鸯凶恶的眼神,然后低下头,再抬头时已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江岸上的乐声是一阵一阵的,也同样有像我们一样划着船桨过来表现琴技的歌妓、舞妓,江岸上的人不停地鼓掌叫好,然后指手划脚的说这是哪家姑娘,那是哪个红楼的有名歌妓等等。等着人群聚满江岸,喜锣爆竹过响之后,便是短暂的一刻宁静,我趁着所有歌妓休息之际,力拨狂澜,瞬间琴声飘荡在袅袅江岸上,听的来者如痴如醉,梦死梦回。再配上我特有的嗓音,淡而伤,幽而怨,适长适短,泣也不泣,凄也不凄,悯而悲,悲而娴,恰若春莺鸣早,一鸣便是惊魂!
曲罢,小船已顺江而下,桥上的人适才回过神,争先恐后的追着小船往下游跑。湘鸯回过神,惊诧之余便是大喜,她赶紧出去命令船夫加快速度甩掉所有尾随而来的人。琉璃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嚷嚷着要我再弹一曲,我敛眉低笑,湘鸯进来正好看到琉璃求我在弹,便拉下脸怒声斥责,“琉璃,你莫要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这话虽是说给琉璃听的,但我觉得更像在警告我,要我不要大意疏敌。回到客栈,湘鸯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赤龙门的掌门正愁着找一位奇人医治他夫人邵碧熙。为了保住他夫人性命,赤龙掌门人贴出告示,凡是救得他夫人之人,他便赏银千两。
“这个事情,妹妹怎么看?”湘鸯小声的问我,我抿唇而笑,“这是好消息啊。”
“是啊,只是……”湘鸯的话由于她的担忧而哽在了喉咙里,我赶紧拉上笑脸,“师姐担心我们进去只是一个圈套?”湘鸯点点头,我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若是不赌赌,上哪寻找这一举击败赤龙门的机会?”
“可……”湘鸯还想再说什么,我连忙用话堵上她的嘴,“没有可是,师姐,别忘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再说,赤龙门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冰乾门会胆大到出现在他们的眼皮下!若是错失这次良机,以后再寻,岂不枉费心机?”
“你的话虽在理,但是真要做起来,恐非易事啊?”
“师姐,伸头一步是死,缩头一步也是死,为何不搏一搏呢?说不定还能奋出一个结果,得保众人性命?”
“好,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迟早会灭门,何不痛快一死一搏前程?”湘鸯站起身,面色决绝的看着前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深夜,我睡到一半突然惊醒,窗外,月色依旧皎白。我的心里却无故多了一丝疑惑,赤龙门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张贴告示,难道赤龙门与朝廷有瓜葛?若不是这样,为何告示出来,却迟迟不见官府的人出动?
看了看湘鸯、琉璃,她们睡的正香。说实话,我真想回去看看兰馨,这七年来,不知道她过的好是不好?那日分离,她离去之后,我便沉静了几日,不是师父,估计我可能真会下山去寻她。端着凳子坐在床前,望着这一轮皓月,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愁绪。也不知师父现在睡了没有,睡的可安稳?
“怎么,想穆师父了?”不知何时,湘鸯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侧头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姐果然慧眼识人,我一想什么,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