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眼前这颗如同榴莲一样大小的火灵果,虽然外表的颜色与火龙果如出一辙,但是,它们之间的形态却相差甚远。
“小主要吃火灵果吗?”红嫣站在灶前,不明所以的问道。后面的红珠赶紧将金桔放在灶上,“小主要是想吃,奴婢马上为您剖开。”我点点头,红珠手里的刀一下去,我的整颗心都冰冻了下来。火灵果的里面,是一层蠕动的如同果冻一般透明的东西,我拿着勺子舀出了一小块,放在嘴中,却是黏黏的甜味。放下勺子,颓然的走出了小厨房,也不知怎的,突兀的心情变得有些想家,想远方的父母亲,想已经逝去的师父。在这里,我本来是举目无亲,可是现在,我有了亲人,有了朋友,心里却依旧是空荡荡的失落。
坐在窗前,看着皎洁的月色,那首《白月光》的曲调如同洪水泛滥一般,奔涌而至。举起双手,我慢慢弹了起来,泪水却不小心湿了眼眶。我轻轻的张合着嘴,努力的回忆着曲中的歌词,虽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张张嘴角也是好的,至少,也能当作是一次发泄。院落里,樱木站在梅花树下,呆呆的凝视着我,她的面容我虽看的不大清楚,但是,她的影子却在告诉我,此刻的她,同我一样,面色阴郁。红珠她们老早就去睡了,也不知这樱木今晚怎么了?站起身,原本打算去安慰她,可当我打开门的瞬间,她已经回了自己的房中。看着苍白的月光,我起身去了小厨房,烧了一壶开水,坐在窗台下,一边泡茶,一边欣赏。杜尔茜花茶在泡的时候,总会流溢出阵阵清香,与茉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清香,但也都是甘甜的一种芳香。
“你是在等朕吗?”这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我的遐思,手里的茶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脆裂的清晰声。我抬眸,月光下,他正站在我的窗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末末,你的办法奏效了。”我足足愣了几秒,才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他又说,“末末,朕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月色更美。”我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漠然的站了起来。他牵着我的手,沿着月色遗留的芒光,我们走出了西阁,一直往御花园的方向行走着,直到到了目地地,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好地方就是静心湖。他拉着我沿着静心湖走了半圈,直到眼前出现了那条小船,他才放开我,一个人跳上了小船,然后伸出手牵引着我,“慢点儿,末末,小心别跌着了……”我感觉着他手心的力道渐渐加重了,牵引我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他褪下身上的披风,铺在船心上,扶着我慢慢躺了上去,接着,他也躺了下来。在这露天的环境下,仰头凝望月光,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末末,你知道这静心湖上,为何总有一只小舟吗?”他侧头,看着我的侧脸,我很诚恳的摇了摇头,他道,“因为啊,每当朕心情烦躁或者激动的时候,朕都会到静心湖来,躺在小舟上,安静的享受周遭的一切美丽,这不仅能安抚朕的情绪,同样也能帮助朕清洗头脑。朕,记得,还很小的时候,奶娘经常一个人到静心湖来。有一次,朕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在后面看到奶娘居然捂着嘴偷偷的啜泣。那时候,朕就想,要是朕长大了,一定不让身边的人无处可依,朕一定要让身边的人幸福。可是啊,等到真的长大的时候,才发现,小时候允诺的事情不过都是幼稚的一句善意誓言。当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誓言都是一段苍白的回忆,在过去的时光里,残留着不可磨灭的痕迹。”听他这样平静的诉说,言语中竟藏着不堪的无奈与凄寒。这样的月,这样的夜,要是有酒,该有多好?虽然我从未喝过酒,也不知道酒究竟有多涩人苦楚,面对此情此景,高歌一曲又有何妨?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站起身,“末末,在这等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真的很想好好的感悟一下,世人面前,尊贵的九五之尊,居然喜欢栖于一架小舟之上,不知是百姓的福气还是灾祸?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明显多了几个坛子,老远就闻到一阵酒香。他跳上船,放开了缆绳,任由小舟在湖中漂荡,“今夜,你陪朕好好喝喝。”我拉过一坛酒,抱着便喝,这酒好辣甚至还涩。看我咳嗽不停,他却抱着酒坛子大笑,嘴里,嘴角,衣衫上到处都是酒水,“末末,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他看了我一眼,抱着酒坛子又是一大口,鼓了鼓气,我抱起酒坛子,硬是往嘴里倒,这大口大口的喝,嘴里除了甘甜,再无其他。
“末末,你真不像女人。哪有女人像你这样不雅的喝酒啊?朕听了你的话,沈妃劝退了沈老爷,朕赐了他一个尚书令。至于晏大将军,朕也赐了他一个柱国将军,这样就算扯平了。这件事情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末末你功不可没,朕会找机会晋封你。虽然,朕说过,会与你做朋友,但是,朕也说过,会等到你同意的一天。”
睁开眼,周围是我最熟悉的环境,我拉开被衾,头却痛得厉害。红珠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见我坐在床上,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忙过来问道,“小主,你昨晚去了哪里啊?”我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努力的回想着,昨夜,我坐在窗前弹琴,樱木就站在窗外的院落里。紧接着,皇上来了,他带着我去了静心湖,我们一直聊天,然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珠见我又要拍打脑袋,赶紧拉着我的手腕,担心的道,“小主,您身上一股酒气,昨晚您喝了酒还是怎么的?”
喝酒?我好像确实喝了酒,只是喝酒过后还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静心湖吗?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上呢?
“小主,有什么事情还是先搁着,先把您身上的这一身带着酒气的衣衫褪下,红嫣已经为您烧好水,先擦擦脸上的污垢,再去沐浴房吧。”红珠也没在继续问下去,沐浴好后,红珠才道,“小主,昨日皇后娘娘命人前来传话,说小主近日身子已好,该去拜访下太后,免得烦劳太后时常记挂。”既然要去见太后,自然要着正装。红珠为我挑了一套碧蓝色的烟云素色镶边金丝长裙,红嫣认真的为我梳妆着发髻,该用的珠钗一样没少,以至于让我觉得今天这头饰分外的沉重。在镜中看了又看,直到红珠红嫣两人都说可以,我才起身往太后的天寿宫走去。樱木走在前面带路,红珠扶着我在后面慢慢跟着,沿途的风景越发荒凉,走过皖溪殿,天寿宫的景象除了飞落的火红枫叶,别无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