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文美人跪在地上不停的拉扯着皇上的裙角,张德裕立即让两个太监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还疼吗?”皇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颊,略带疼惜的问道。我摇了摇头,淡然一笑,一见我无大碍,他顿时坏笑了起来,“朕抱你回宫吧,末末?”
一听这话,我的脸刷的一下染成了酱紫色,复又拼了命的摇了摇头。见我这般模样,他顿时大笑了起来,“末末,你永远这般可爱就好了。行,朕听你的,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朕就握着你的手,陪着你一直走到你的寝宫,好不好?”
我微微抬了些视线,认真的打量着他眸子,似乎多了分真诚,少了分戏谑。看着他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带着我一步步坚定且轻快的走着,我始终注视着他握在我掌心的手,有些温暖,也有些宽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对着我温柔一笑,“末末,你的手心真凉,许是昨日做舞时被雪吹的罢?这样,你跟着朕走快些,回到西阁,朕帮你暖暖。”
这番让人热心的话竟被他说的这般平静和谐,与这大冷的天很是不合。刚走到静心湖时,天空突然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我抬起头,望着空落落的湖面,感受着心里此刻这唯一的静谧。皇上凝视着我,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许久,才听见他开口,“张德裕,你马上去西阁拿两件厚大氅来,越快越好。”
也不知怎的,鼻头酸酸的,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皇上马上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挣扎着不要,却被他大骂了一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你穿上你就穿上,真是的,怎么老是记不住爱惜身子啊。下次要再这样,朕可就要罚你了。”
我伸手,一片飘飘晃晃的白色雪花落在了我的手心,我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它便肆然的飘开飞落到了地上。
“是,皇上。”张德裕接到皇上口谕连忙走了,我看了一眼红珠,她也跟着去了。
我脱下他为我披上的披风,也同时脱掉了自己身上原本穿上的风衣,牵起他的手,一起奔跑在了茫茫白雪之上。漫天栗雪飞扬,鞋子踩在雪上发出一阵阵清晰的‘吱咯声’,我们相视一眼,雪中的两种‘吱咯声’慢慢合二为一,只听到我们两人默契的脚步声正不急不缓的响着。跑得累了,我便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站在身旁正弯着腰撑着膝盖调整呼吸的他。他的发弦乱极了,额头上还残留着不断往外涌的汗珠,样子甚是狼狈,看到这,我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他扭头,诧异的看着我,“笑什么呢?不许笑了听到没?要是让太监宫女看到了,朕的脸面往哪搁啊?快点起来,为朕理理,真是的,好久都没这么痛快的疯一次了。”
我站起身,从袖口里拿出丝绢,踮起脚尖认真的理了理他的发弦,顺便擦了擦他额际的汗珠,正当我不注意时,他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了我的唇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眨眼便离开了我的双唇。那一刻,我有些懵了,眼睛久久注视着他的眼眸,只听到他轻轻的说着,“末末,你今晚侍寝吧?”
当夜,红烛蜡下,红帐之内,昏黄的烛光不停的闪动着,他的双手慢慢的伸向了我的衣褶。他的眸中闪动着炙热的焰火,似乎怎么也熄灭不了。当我赤裸着身形坐在他对面的那一刻,我的脸火一样的烧了起来。他轻轻的将我放在了床上,然后一点一点的亲吻着我的肌肤,我突然有了一种即将失去自我的强烈感觉,整个身体瞬间跟着僵硬了起来,冰凉的泪水还是无端的滑落了下来。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颈部,似乎尝到了泪水的腥咸,他猛地抬起头来,四目之间的交对,让他停止了即将往下做的动作,我清晰的看见,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似乎在强烈的隐忍着什么,最后从我的身体上慢慢爬了下来,“就这样,陪朕好好的、安静的睡一觉吧。”
天明之前,他已经早早的起来穿衣了,我赶紧穿上自己的衣裙走下床,为他梳洗穿戴,正当我为他系腰带时,他低下头,抓住了我的双手,静静的问着,“末末,你这房里有匕首吗?”我不解的望着他,慢慢移向了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小匕首递给他。他二话没说,拿着匕首就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刀,顿时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光滑修长的手指慢慢流淌了出来,我盯着他的手指怔怔出神。
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床畔,我的心里猛地一惊,莫非他是要……
果然,他将流出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床单上,本是嫣红的传单更似嫣红了。那几滴红色的血水就像一朵朵刚绽开的花蕾,娇艳而含羞,我站在原地当真有些懵了。他转过身,对着我轻轻的笑着,那瞬间,我的心变得好疼好疼,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让我感觉头也跟着慢慢晕眩了。
瞧着他微微启了启唇,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末末,你要是累了,就在睡一会儿,朕下了早朝再来看你。”
他走了许久,我依旧站在原地,心里难受的紧,慢慢地,我蹲下了身,蜷缩在地上,任由泪水流淌。
他待我是真心的么?
一连几天我都沉浸在他温柔的梦乡之中,只要一想到他为我割伤手指的刹那,我就对他有种无法言说的亲近感。也许,我真的有些醉了,直到听到黛茱萸被赐白绫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梦都醒了。
那是一个怎样骄傲的女子啊!
第一次踏足含笑居的时候,我被眼前的画面深深的震撼了。整个含笑居,破乱不堪,就连正宫的植被也被通通撒弃到了地上,到处都是可见的断桌残椅。主殿里不住传出黛茱萸疯狂的尖叫声以及咒骂声,声声不堪入耳,“沈清莘、沈清寒,我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皇上啊……沈清寒,别以为你的丑事没人知道,死了我一个黛茱萸,还有千千万万个黛茱萸会向你讨债的!沈清寒,你个贱人,沈清莘,你们都是贱人,贱人中的贱胚!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