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说她是清白的,她就是清白的?!本宫这里人证物证俱在,她想抵赖,也是徒劳。既然你说你是安蓥华身边的掌事宫女,你不在倾华苑照顾主子,跑到这里来大闹凤阳宫,像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安妹妹没有教导奴才的能力呢。”沈妃挑挑眉,嘴角噙着冷笑话意悠然的说着。
“沈姐姐可能有所不知,红珠与帝姬向来似若手足,怎么会到了紧要关头不出来以死相救呢?再说了,如果哪日,沈姐姐被人冤枉了,您身边的奴才也一定会像红珠、刘贯华这般忠心护主。”这话是兰馨说的,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好了,既然你是安蓥华身边的人,她人呢?”皇上皱眉,很恼火的问了一句。正这时,殿外的一个公公跑了进来,在张德裕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后,便走了。张德裕走到皇上跟前,也小声的说了几句,皇上点了一下头,“让她进来吧。”
“是,宣安蓥华觐见。”张德裕话音一落,安蓥华立即中规中矩的走了进来,“妾身参见皇后皇后,各位娘娘。”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皇上伸出左手放在面前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旁的兰馨忙问道,“皇上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皇上,可容寒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沈妃见皇上似乎有意在逃避,忙开口要继续审查。皇上沉思了一会,招了招手,“罢了罢了,继续吧。”
“红嫣,你继续说吧。”沈妃讪笑道。
“是。那夜,奴婢亲眼看到帝姬娘娘奖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刘贯华,后来奴婢跟随刘贯华来到了乾禧宫的雪糜园,亲眼看到是他把花瓣洒向了那些梅花树,那个小药瓶至今还藏在雪糜园最中央的梅花树下。帝姬娘娘所做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在她禁足期间,她一直利用安小主帮她和谢嫔传达消息,直到沈妃娘娘被禁足,她们才正大光明的会面,每一次谢嫔一来,便会遣走屋内所有的人。更奇怪的是,在比舞开始前三天,帝姬娘娘还说了一句话,闭门谢客三天,这件事情,席贵嫔娘娘应该很清楚。”红嫣说完,冷笑着看向了席贵嫔。
皇上一听这话,忙将希望寄予在了席贵嫔身上,席贵嫔听了红嫣的话,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皇上轻轻的唤了一句,“靡雨,告诉朕,是不是真的。”
席贵嫔半天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显得呆板及了,她的目光旋转了老半天,最终才落定在了我的身上。她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我,激动的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角,“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我皱着眉,事情确实是这样,我无可否认。她的力道渐渐加重了,她的眼中蓄满了恨意,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求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看来,痛失爱子的梦妃似乎并不怎么痛心啊?”柳妃悠然的开口,她的面上依旧淡然如昨,柳妃的这话顿时让坐在椅子上的沈妃身体一颤,“痛心痛心,当然是表现在心上了,怎么?难道一个人所有的情绪都应该写在脸上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的事,不是面上这般简单罢了。”柳妃像是有感而发一般,说完,她看了我一眼,朝我莞尔一笑。
“皇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若是帝姬没有与谢嫔共谋,她怎会知道您和皇后一定会去请她?这些都是证据啊。”沈清莘此刻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一脸的婉凉与悲凄。
“皇上,臣妾认为,还是派人去将雪糜园的那个小药瓶找到再说,不能一味的听信片面之词。”兰馨见事情还未定型,连忙向皇上抛了一味定心丸。皇上听了这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我和刘贯华对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透着一种惨白的无助,当张德裕捧来小药瓶时,刘贯华又一次看了我一眼,“皇上,这药是奴才的,与帝姬娘娘无关,他是清白的。”
“放肆,还轮不到你一个狗奴才说话,皇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刘贯华也承认了小药瓶是他的,那他幕后之人不用想也知道了。”沈妃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高傲的笑容,轻轻的扬了扬自己的水袖。兰馨面无表情的长叹了一口气,“皇上,这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废除封号,贬为贵人,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至于其他人,由皇后你做主吧。”皇上说完,一甩长袖,扬长而去。
听了皇上的安排,我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我。
兰馨看了我一眼,悠悠开口道,“安蓥华调教奴婢无方,使得其殿前失仪,遂降为安夕槿。至于红珠,既然你的主子已降了位分,你还是尽心服侍她吧。好让宫里所有人都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至于刘贯华,带去慎刑司服役吧,青藤贬入浣衣局,西阁剩余的奴才宫婢统统交由内务府分至其他宫所。”
“娘娘,娘娘……”我听到红珠刘贯华等人的真真呼唤,我回头,冲着她们嫣然一笑。
“慢着,既然红嫣已出卖自己的主子,我看,也不会有主子敢要她,不如将她也拖去慎刑司服役吧。”沈妃看了一眼红嫣,悠悠然的开口,双眼凌厉的扫向了兰馨。
“由你安排她的路吧,本宫累了,米橙替本宫送送各宫娘娘小主。”兰馨说完,只是茫然的看了我一眼,便匆匆转过身离去。我最后留恋的瞥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红珠和刘贯华,转身走入了他为我一手安排的退路。
看着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我伸手用力的推开,如泉水一般密集的尘沙霍然飘洒而下,我闭上眼,感受着内心的茫然与凄凉,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这真的是我最后的归宿吧。
摸了摸满是灰尘的脸颊,轻轻的擦了擦,看了眼随行的侍卫,径自走进了这冷清空寂的冷宫。偌大的庭院只我一人立于其中,不免有了些寂寥。幸好师父留给我的霓蝶裳已经交由红珠保管,否则真不知用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