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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与油

“除了你呢。邱少佐。”

邱少佐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退了两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难道你认为所指的那个目标……就是我么……?”

“嘛,本来就很像么。”拓榴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安心吧,别想太多了。我倒是不想对你下手就是了。”

“……呃。”面对着拓榴石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邱少佐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个游戏的目的不就是尽可能地杀掉周围的人么;既然我没有你们那所谓的身份宝石,被你干掉也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说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么。”拓榴石托起下巴,扬起一边眉毛,“如果你真的是游戏的目标的话,没有身份宝石,杀了你也没有用啊。傻瓜都能想到,在这种原始密林一般的城市里开展的游戏,最终BOSS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被我发现啊。”

“……呃,你说的也有道理……”邱少佐弱弱地道。

“是吧。即便你是游戏的最终目标的话,把你带在身边又没有坏处,反正看你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对我没什么威胁。”拓榴石道,“刚才对付的那个绿松石,只是这游戏中很普通的一员而已。嘛,平心而论,我的实力在这些参加者里面,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罢了,所以我需要帮手啊。对,就是你了,邱少佐。”

拓榴石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到了邱少佐的鼻子尖前。邱少佐看着这根晃动着的手指,皱起眉头道,“可是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啊……我只是一个路过旅游的学生而已。”

“所以这就是我也要确认的事情啊。”拓榴石说罢,掏出了一部手机。“喏,你也带自己的手机了吧。”

“没错……嗯?这是什么?”

邱少佐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名为“言灵游戏☆PWG!”的软件。两个带着半边翅膀的小天使,组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图标。

“看见了吧。”拓榴石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软件,就是组织者暗中加入到我们的手机里的。简单来说,这软件就相当于一部小型的GPS,通过这个玩意儿,就能发现周围的游戏参加者们。喏。”

拓榴石点开了那软件,果然,一副小型的地图出现在邱少佐的面前。小小的地图上只有孤零零一个闪烁着的红点,红点上方标识着“拓榴石·剑”的字样。

“……这个,是什么意思?”邱少佐有些不解。

“啊啊,这个红点就是我了,上面的‘拓榴石’、就是我的身份宝石。那个‘剑’、就是我的关键词。”拓榴石黑着脸,指着手机说道,“顺便说一下,别想到什么奇怪的同音词去了哦。”

“……啊,‘剑’、Jian么……这个不会……”邱少佐傻傻地抽动了两下嘴角,而后疑惑的问道,“如果手机能够暴露自己的位置的话,还留着这手机干什么?”

“你是笨蛋么?”拓榴石怒道,“如果把手机扔掉了,其他参加者的关键词啊能力啊、会从什么方向突袭过来什么的,不就全部都不知道了么?”

“呃,也是。”邱少佐弱弱的道。“那刚才你说的,‘关键词’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啊,刚才你遇到绿松石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有奇怪的味道么?”

邱少佐仔细思索着,那昏暗的弄堂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逼仄的空间,对峙的敌人,隐含的杀机。垃圾的味道,汗水的味道,还有……

……“油的味道?”邱少佐皱起了眉头。

“是的。那家伙的关键词,就是‘油’。每一个参与者,都有一个和自己身份相符合的关键词。这个关键词能够显露出这个人部分的独有能力,但是具体能力是什么,还得进一步接触。”拓榴石解释道,“多亏了刚才收集了一些情报,几乎可以确认了呢。绿松石这家伙的能力,就是‘能使水变成油’的能力。刚才你闻到那弄堂里面的油味儿,也就是这样出现的。”

“水……变成油?”邱少佐突然觉得有几分滑稽,“……这样的能力,这这这不就相当于毫无用处么?”

“所以说,你是笨蛋么!”拓榴石叉起双臂,不耐烦的道,“你以为刚才你是怎么倒下去的?”

邱少佐思考了片刻,突然他收住了笑意。“原来是这样啊……可怕的家伙。”

“没错。水在人体中的含量约占百分之六十左右,如果一个人全身的水都变成油,血液将凝滞流动,肝功能负荷急剧增加,血红蛋白大批量死亡,肺部也无法得到充足的氧气。”拓榴石正色道,“幸好刚才你只是用拳头部分接触到了那家伙,第二击又被我及时的拉开了。指节部分皮肤的暂时性坏死还是很好处理的,关键是手部血管携带大量油脂阻塞肺动脉口……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邱少佐无言地伸出右手,转过来盯着自己的手背。就是那里,四指的根部静静地横着一道白色的细长伤疤,似乎像是在嘲笑着他一样。

“所以你简直是笨到无谋了,邱少佐同学。对付这种能把水变成油,同样、也能把血液变成油的敌人,身体的直接碰撞是绝对禁止的。换句话说,这家伙好像拥有肉体禁止靠近的绝对防御一样。室内的战斗也无法进行,就像最开始那样,他会设计将消防花洒启动,之后瞬间就……轰。你明白的。”

拓榴石似乎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不仅擅自搜了你的身,还割开了你的颈动脉,实在不好意思啊。”话是这么说,但拓榴石貌似一点儿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邱少佐下意识地举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这……”

“没办法啊,想要让那些多余的油脂从身体里出去,放血是最好的方式了。”

邱少佐捏着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嘛,就算了弥补你,我就把我的独有能力对你如是交代好了。”拓榴石道,“我的关键词是‘剑’,换言之,就是‘能自如的操纵剑’的能力。无论是这种巨大无比的巨剑,”拓榴石解开胸前的一个扣子,露出了一条小小的挂饰,“或者是这种小小的、看上去只能做装饰品的剑,都能够随意的操作的如同臂指一般的。”

邱少佐茫然地盯着拓榴石胸前那小小的挂饰。那是一柄小小的金属剑,泛着锐利的光泽。

“……喂,这么盯着看女孩子的胸部,很失礼耶。”

“啊啊,对不起。”邱少佐回过神来,道歉道。

“没关系。”拓榴石无所谓地说道,“现在我也向你摊牌了,这下你可以信任我了吧。”

“嗯。”

“好吧,那我们就是盟友了。”拓榴石系上扣子,再度伸出手去,“以后我们就是统一战线的人了。”

“啊?啊啊,好的。”邱少佐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邱少佐问道。

“不知道。”拓榴石回答的很干脆。

“呃……”邱少佐有点儿无语。

“怎么说呢,南风市虽然不起眼,但好歹也是一个城市。”拓榴石道,“按照游戏的规则,为了防止与游戏无关的人员受到误伤,在可能发生战斗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变成虚幻的蓝色幻影的。”

“那现在的状况……”邱少佐喃喃自语、若有所思,而后猛然惊道,“快看看现在商业街的人怎么样了!”随即便往天台边缘跑去。拓榴石不知所谓,也茫然地拎着巨剑跟了上去。

向下俯瞰才能发现,邱少佐他俩所在的建筑,原来是约有七八层高的一个购物中心。下方商业街上渺小的人群并没有解除冻结,而仍是僵立在原地,呈淡蓝色的虚幻状态。

“怎么回事……!”拓榴石捂住了嘴巴,“刚才救你出来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恢复了……”

“快打开手机!”邱少佐急道。

拓榴石慌慌张张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屏幕的一个角落里,另外一个标识着“绿松石·油”的红色圆点,正一边闪烁着,一边向着屏幕中心急剧靠近!

“……这家伙,发现我们的位置了!”拓榴石大惊道。“以现在的状况看来,只能有一个对策了!”

“什么对策?”邱少佐急问道。

“当然是老办法——跑路了!”拓榴石手中巨剑一挥,铁质的护栏应声而断,齐齐地斩成了两截。烟尘散尽,邱少佐愣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走了!”拓榴石猛然将手中巨剑,向着对面的民居远远抛出!一声龙吟,那巨剑已被深深地钉在厚厚的墙壁之上。邱少佐正发愣间,却低头看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细细的绳索;那绳索这一头,已经在护栏底部缠上了一圈。拓榴石从兜里掏出一只特制的滑轮手套,迅速地带上。“还愣着干什么!”说着,拓榴石又一把拽住邱少佐的手。

“喂喂,不是吧……哇啊啊啊!”

邱少佐就这么被拓榴石一牵,整个人都被她带了出去。两个人如同飞过这商业街上空的飞鸟一样,就这么在临时做成的索道上向斜下方不断地滑行着!迎面如刀割的强风,刺得邱少佐难以睁开双眼。强烈的气压,更让他难以呼吸。透过眯缝着的双眼,邱少佐看见那堵民居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撞上了,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哇啊啊啊啊!”邱少佐大叫道。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等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鼻子尖前,就是那厚实的墙。

“放手啦……这样很沉耶。”

上面传来拓榴石的无奈的声音。

“呃……”邱少佐低头看,发现自己的脚离地面只有不到十厘米。“啊……好的……”邱少佐松开手,轻轻地落到了地上。拓榴石一个翻身上了剑身,照旧一跺,便从三米多的空中落下,巨剑也应声落下。

拓榴石解开巨剑上拴的扣子,将绳索迅速抽回。邱少佐定睛一看,原来这绳索仅有指头粗细,两股绳索绕了个环形,这样才能在一段将绳子收回。

“你……你就不怕这么细的绳索断掉么!”邱少佐诧异道。

“没关系的,我都试过好几次了。试验用碳纳米绳索,虽然强度不至于拿去做太空电梯,载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拓榴石一边专心的收着绳子,一边道。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邱少佐无语道。

“不告诉你。”拓榴石一挑眉毛,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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