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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地大劫

“带着无尽的悲伤,我离开宗门,浑浑噩噩的一直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少年,忽然醒悟,恢复神志。散仙虽能吸收灵气也能转化仙灵之气,奈何灵气稀薄,我一直无法恢复,只能苟延残喘,后来得到消息说云界大陆有能人,或许留有后手也尚未可知,遂辗转至此,希望能寻得有用之物,未果,便扎根于此。”

“后来在此地发现一处阴脉,虽无灵气,却刚好适合散仙休养。散仙无肉身,天地灵气稀薄,虽然不能恢复,在阴气里却能降低消耗。于是在此成立宗门,门下弟子繁衍开来,也为我四处打探消息,积累资源,很快数千年就过去了。”

“原本我以为仙源星极为虚弱,如果有魔界或者外界入侵,那么仙源星就彻底的完了。谁知没有外界的侵袭,却意外的发现有些人在特殊的地方,在天地大劫下安然的存活了下来,而且修为不低,这些势力争相抢夺地盘,大打出手。在我看来,灵气如此稀薄连一条灵脉都没有,更没有什么修真资源,要这么大的地盘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也没有理会那么多,谁知这竟然是我的错。”

“由于天道陨落,所以没有了天劫,身为散仙,没有散仙劫,我就一直这样活着,后来感觉到累了烦了,就建造了这样的墓,沉睡在里面。直到有一天,我在此地收的徒弟战无涯带着重伤来到此处求见我,将我唤醒,并告诉我,一些势力觊觎本宗的修真功法,闯上宗门打伤打死无数徒子徒孙。我一气之下将来人全部斩杀,并去到这个势力隐藏的地方,强行闯入,谁知里面有两个合体期存在,他们见到我这样一个散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告罪求饶。原来在天地大劫的时候,许多势力都藏进一些洞天福地里,或者秘境天外天里,以期望能躲过大劫。可是天地本源都被抽走了,基本上这些秘境都崩溃了。云界大陆上或许就这一个秘境侥幸保存了下来,却也破碎了,但是有两个合体期幸存了下来。那时候我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实力,却依然不是两个合体期可以抵挡的。但是我并没有动手的兴趣,毕竟这也许是最后两个合体期了。我叹气的告诉他们,如今大道残缺,失去了天劫连元婴期都不能达到了,合体期又能怎样?有限的寿命转眼就到大限,这样斗来斗去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

“他们开始的想法是离开这个荒废的世界,可是想尽办法依然出不去。不甘心的二人开始大肆扩充地盘,搜集资料,依然没有办法,哪怕是离开仙源星也做不到。原本就寿命不多的二人开始尽情享受时光,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见到我之后,沉寂的心中又升起了离开的念头。他们跟我商量一起离开此界。我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啊,却奈何实力一直不曾恢复,所有有限的尝试里无法离开。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没有猜忌,或许彼此都明白,到了这个高度,这个大陆上只有我们三人了,这就是最后的“同伴”了。他们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我身上,拿出所有搜集到的资源,供我恢复,我心动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恢复了七成的实力。我们三人遍寻其他界面的通道,未果。打算打开一个空间节点,却发现空间太脆弱,根本没有稳固的传送通道,一旦打开空间节点,空间乱流立即将节点吞噬。一连数次实验均告失败,甚至有一次居然有一个魔头飞了出来,看到眼前居然有个散仙,更是吓得掉头就跑。我抓住这个魔头,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仙源界不光是修真界被毁,就连魔界也遭受了同样的情形。这个魔头就是魔界遭劫时不慎被卷入空间乱流里的。仗着强大的实力硬是在时空乱流里撑了数千年。这个魔头不住的求饶,虽然在平时,魔头一旦出现必定人人喊打,可是现在见了这样一个相当于合体期的大魔头,却有种亲切的感觉,毕竟同属仙源修行界。可是,我担心这个魔头危害修真界,一旦留他在修真界,那么他的实力很快就会超过我,到时候原本就残败的仙源修真界就真的灭亡了。于是我就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将这个魔头重新塞回空间乱流,这个魔头惨叫着消失。”

"无数次尝试失败之后,他们仍旧不甘心,于是就又邀我一起再次探寻离开之法。我们一起飞到天的最高处,那里是封印的边缘,想要突破这个封印对我来说倒不是很难。经过推测,我成功的研究出进入封印的办法,如果可以突破封印,就可以出去!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突破的封印,没想到进入封印后居然见到了神珠!遭到神珠吸收灵气,他们两个很快就惨死在封印里,我没有肉身,散仙之体几乎溃散,由于我离封印最近,侥幸逃了出来。"

“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去管伤势,也不管门派之事,回到古墓,孤独落寞的沉睡下去。数万年过去,我醒来,看到围坐在我周围的历代掌门,心里感到一阵悲伤难过。这些人是怕我孤独寂寞,心甘情愿的在大限将至时来到这里陪着我。由于玄冥阴气的作用,死后灵魂不散,不入轮回。我醒来的时候他们的灵魂就会出现,陪我说说话。有些时间太久远的灵魂,意识消散了,只剩下本能,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我身边徘徊着盘旋着,呜咽着,眷恋的依依不舍着......”

说到这里,钱枫善居然悲伤的哭了起来,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感染着孤常,让孤常也异常难过,情不自禁的掉落着泪水。

“我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便欲将这些灵魂全都送出去,让他们入轮回,还存在意识的灵魂不愿意,苦苦哀求,我便不再勉强,只是将失去意识的灵魂送走。我沉睡的时候,这些灵魂会看守这里,将侵犯这里的人都杀死。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门派已经没落,最后一代掌门也来到这里,死去了。一个门派盛极必衰,我也无所谓。通过交谈,我知道这片大陆上修真界已经彻底没落,没有天劫的淬炼,真的连元婴期都达不到。最高修为竟然是结丹期!我强行将所有还存在的灵魂,包括被杀死在这里的人的灵魂全部送走。”

“那一次我并没有立即沉睡,而是出来走动了一番,看了看这个世界,过了一段世俗的生活。就是那一段历程,让我改造出了新的星辰幻灭生杀大阵。回到古墓后,我将大阵布置好,料想这样落后的修真界无人可打扰我的沉睡,更别提威胁到我。果然,后来就没有人来到这里了,实力太弱,连上面的通道都走不过,更别说打开这个空间的阵法,更是无人知晓。没想到你居然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刚好碰上我苏醒。”

钱枫善说完这些,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和善的看着孤常,兴许是孤常渡劫期的修为才让钱枫善高看一眼,愿意和他说说话。其实论起来,渡劫期的修为并不弱于钱枫善散仙初期的修为。散仙不经历散仙劫,无法提升实力,经历过十次散仙劫,散仙有可能飞升灵界或者仙界。可是散仙劫一次比一次厉害,很少有撑过六次以上的。不过钱枫善修真时间是孤常的两倍,孤常持晚辈之礼亦无错。孤常这样的态度让钱枫善很受用,活了十几万年的钱枫善,已经看淡了生死和名利,站在这样的高度,修真界的勾心斗角残杀争夺已经引不起钱枫善的兴趣了。故而钱枫善才会很坦然的面对孤常,他看到孤常身上有封印的波动,孤常这种情形很像自己当年的情形,让钱枫善有种共鸣的感觉,因此对孤常还是有好感的。钱枫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打算呢?有那样的封印存在,即使你恢复了伤势也难以离开此界!”

孤常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茫然的看着天顶运转的的阵法说道:“晚辈孤常,初来此地的时候,重伤不治,又不想轮回重修,就封印了伤势,然后打算寻找机会修复伤势。说实话,晚辈和前辈境况差不多,晚辈虽然是渡劫期,却被灵寂期羞辱欺负!唉!晚辈能来到这里,一是靠着身体强度,二是晚辈本身也是阵法师,所以才能侥幸打开石门。至于打算,依然是四处游历,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伤势。”孤常不敢轻信此人,也未把自己的底细透露出去。但是孤常也不是特别害怕此人,毕竟散仙不会夺舍,更何况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得钱枫善这样一个散仙觊觎的,除了破破烂烂的法衣,和发簪。

“本尊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留下的有丹药之类的,也早失去效用了。”钱枫善并没有幸灾乐祸,不过依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前辈,这天顶上的阵法是什么阵法,如此神奇玄妙!”

“此乃本尊师门的护宗大阵,星辰幻灭生杀大阵,集防御,攻杀一体。如果陷入幻阵,会在不知不觉中灭了生机,如果未陷入幻境,只要走进星辰大阵的范围,依然会触动星阵,星阵会主动运转杀敌。在地下无法借用太多的星辰之力,我就改造了阵法,用特殊材料代替星辰,交织大道之力,运转阵法,同时融入了聚灵阵,聚灵阵不仅可以供给星辰大阵运转,还可以积攒灵气为我所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地脉居然又诞生了微薄的灵气,倒也算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或许再过个上千万年,天地灵气会恢复一些.....这阵法中借用的大道之力,是延续生机的,但是生死相依,是生亦是死。借用的星辰之力很少,但是是一种永恒之力。就是因为有此阵的存在,本尊才高枕无忧。这次算你好运,我恰好醒了。不然星阵启动,你们难逃一死!”钱枫善显得很自豪。

“那前辈您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吗?”孤常问道。

“十七万年了,整整十七万年了,这个世界如一潭死水啊。你的意思本尊明白,本尊作为唯一的散仙,理应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样活着,本尊有时候甚至想了结此生,可是散仙如果死了,连轮回的能力都没有。可是这样半死不活的,同样难受,干脆眼不见为净一直沉睡下去吧。”钱枫善叹息道。

仿佛是有人说说话解解闷,钱枫善心情看起来好多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钱枫善说道:“本尊沉睡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研究出一个阵法,可以瞒天过海代替天劫,让云界大陆产生元婴期修真者。不过本尊没有实际运用过,既然你是阵法师,本尊传给你,如果可行,就替本尊帮帮修真界......”说完打出一道神识,没入孤常识海。

一股庞大的信息涌来,孤常闭上眼慢慢解读着。将所有知识全部吸收后,震惊的睁开眼看着钱枫善,心想道:“此人果然了得,如此阵法居然可以研究出来,散仙当真名不虚传!且不说此法能否行得通,单是这种新奇的创意,自己就比不上,自己枉为阵法大师,跟眼前之人,不,眼前之仙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着十万八千里。”这个构思是用雷属性灵石或者灵核之类的作为阵眼,聚灵阵凝聚灵气,引出雷属性力量淬炼金丹。聚能阵增幅雷电力量。最为关键的是天道之力,只有将天道之力融入雷电,才能起到天劫炼体的作用,因此交织大道阵纹便是这个阵法的关键之处。虽然天道陨落,大道之力有缺损,但是大道碎片仍在,可以凝聚大道碎片来重聚天劫,尽管是缩小无数倍的天劫,不论威力还是蕴含的大道之力都弱的可怜,但是是有可能产生元婴期修真者的。如果自己的丹鼎还在,自己的丹鼎里还封印着一道天劫呢。孤常参悟了这个构想后,惊叹之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丹鼎里还有一道天劫。

“前辈高义!孤常替仙源星修真界谢谢前辈!”孤常一个马屁拍了过去。

钱枫善似乎显得很高兴,又和孤常聊了一会儿,看着围坐在自己周围的后辈说道:“相见即是有缘,我这些徒子徒孙身上有些修真之物,你可能会用的上,也一并送给你吧!”

只见十数件样式各异的东西飞起来,悬浮在孤常面前。孤常看着这些东西,大部分为法器,还有几卷书,还有两件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在云界大陆,书籍很少见,但凡是用书籍记载的东西,必定极为珍贵。而且看这几卷书似乎也不是凡物,盖因为能在这样阴寒之地存在如此久远的东西,绝对不会普通了。孤常摇摇头,说道:“晚辈不要这些东西,如果前辈愿意,就赐晚辈仙源星的基础知识吧,在行走大陆的时候,可以帮上很大忙,晚辈感激不尽!”

钱枫善明白孤常需要的是了解这个世界,同时也很欣赏孤常这种不贪的性格,说道:“如此也好......”于是钱枫善闭上眼再次分离出神识,慢慢的在身前凝聚,一缕一缕带着柔和亮光的神识融合在一起,一直用了半刻钟,才凝聚成一个拳头大的光球。如此高明的手段,就是大乘期也无法做到,也只有散仙拥有仙人的一部分能力,才可以做到。但是对钱枫善来说,这样的手法亦不轻松。钱枫善一挥手打入孤常意识海,并说道:“这些内容太过复杂,你慢慢看吧。好吧,本尊也该继续沉睡了,本尊送你们出去!不要轻易来此打扰本尊长眠!”

孤常并未当时观看,听得钱枫善之语欠身一礼,谢道:“晚辈多谢前辈慷慨相赠,如此重恩,晚辈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必将报答前辈!。”

钱枫善点点头,一挥手一片金光笼罩孤常和苏昊阳、南叶三人,金光一闪而逝,原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钱枫善静静的呆坐着,不知想些什么。四周阴森寂静的可怕。寒冰做得棺材上,钱枫善的面容忽然显得有些苍老。许久后叹息一声:“这片天地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啊!或许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散仙毕竟不是仙人,散仙的寿命也不是永久的,即使有阴脉的封存,我的大限也不远了。我,还能撑多久呢.......”自言自语的说着,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徒子徒孙,眼光里又弥漫着悲哀,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收了起来,又抬头看看头顶的星辰大阵。起身重新没入冰棺,陷入沉睡。星辰大阵也停止运转,消散了光芒。一切又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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