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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非福

L市,云山区,夏季。

L市的着名景点,云山之下,大多是日本侵华时期留下的红砖楼,只有三分之一是后建起的新楼。

这里的孩子成伙成群,楼前楼后的嬉闹奔跑着,脸上手脚都脏兮兮的,但那笑声可以传出去很远。

赵璟也是其中一员,今年七岁,正是要上学的年纪,她扎着一个马尾,只穿着背心短裤,和三个男孩打闹着。

今天是周六,所以她可以尽情的玩闹,直到晚上六点,妈妈李华下了班,叫她回家吃饭。

赵璟住在依着红砖楼建起的平房里,只有五十平方米,在L市,这种房子很常见,大片大片的平房就是棚户区,她这里也算是市中心的位置。

她的父母都是这里很常见的钢铁工人,薪资也算不错,平日上班,她就和姥姥(外婆)一起吃饭,姥姥也就住在红砖楼的一楼,和她家的房子紧邻。

赵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乖的一个,哪怕在外面淘气的没边,只要李华一叫她,马上回家,一点也不拖沓。

她的父亲赵洪入赘李家,两人单开了户口,因为赵家老爷子不同意赵洪娶李华,之前赵洪还有前妻,也有个儿子,是赵璟这个辈分中唯一的男孩,名叫赵瑀。

李华本性很烈,赵洪身为有妇之夫就要追她一个黄花闺女,她同意了也有了赵璟,赵家却死活不同意,赵洪也是真心爱着李华,便入赘李华家。

但她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孩,赵家更不待见她,因此李华也很不喜欢赵璟,没少打过她,但赵洪对赵璟却是疼爱有加,从小便没打过没骂过。

直到赵璟三岁,李华生了赵琛。

家里的经济一下紧张起来,赵璟在弟弟出生后就好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但他年纪小,懵懂不自知,外人知晓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这个乖巧的人儿。

虽然在家只有赵洪喜欢她,但她依然是开开心心的成长着,个子比大她一岁的小伙伴都要高,脑袋也聪明,经常是双百分带回家,就是在外面野了一点,若不是留着长头发,只怕被认成了男孩子。

转眼到了九月份,小学入学了。

“去吧。”李华把赵璟送到校门口转身便走了,她还抱着赵琛,要送去幼儿园。

赵璟看着李华和赵琛玩闹着离开,眼中没有一丝光亮,有怨有恨,但见老师过来随即变回了盈盈笑意,跟着老师走了。

虽然很不习惯小学的生活,但她认识了孙伟,一个个子不高,却很活泼的男孩子,就此开始了她的六年小学生活。

转眼五年过去。

赵璟小学的第五个年头过去,现在他已经是六年级了,一头及腰的长发早就剪成了利落短发,因为近视戴上了眼镜,和孙伟在一起,就是两个小男生在玩闹。

为此赵洪心疼不已,经常对赵璟碎碎念,一个乖巧女儿,愣是养成了假小子。

赵洪在她二年级时升了官,一个不大不小的工段长,家里的生活一下好了起来,赵洪也不必每天在钢铁架子上爬来爬去,李华对赵璟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哎,小说你看完没有,我还等着呢啊。”

放学路上,孙伟对赵璟说,他依然是没有赵璟高,差了大约半个头,经常说是因为赵璟总把胳膊放到他肩膀上,才压得他长不高。

“我看书的速度你还不知道,明天就给你,哎,今天还到我家写作业吗,我给你抄抄。”

赵璟嬉笑道,又把胳膊架到孙伟的肩膀上,而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后者眼前一亮,连声答应,有作业吵,扛个胳膊算啥。

孙伟的家里还不如赵璟,他的父母是H省人,在这边以收废品为生,因此发财的人也数不胜数,但大多还是要每天走街窜巷,吆喝“收破烂儿咯~”

“姐,我的作业呢!”赵琛嚷道,赵璟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训道:“自己写,这么没出息,小心像孙伟哥哥一样找不到女朋友!”

“什么叫我找不到女朋友,我才十二!找女朋友叫早恋懂吗!”

“哎,赵璟!孙伟!”

两人正要闹起来,身后一个女生叫他们,赵璟两人回头一看,是两个女生,矮一点,长得清秀的叫罗雨晴,旁边高高瘦瘦长得不是很出众叫于悠。

“嗨!你们今天怎么走这边。”赵璟和孙伟停下来打招呼。

罗雨晴两人走到他们近前,道:“我今天去奶奶家,于悠本来就是走这条路啊。”

“啊啊,抱歉,还没注意过呢。”赵璟搔搔后脑,孙伟接着道:“一起走吧。”

“两个人又要去哪里谈情说爱啊。”于悠戏虐道。

赵璟笑笑,回道:“就这么个小矮子,我才不会看上他。”

孙伟马上讽刺,“傻大个子,以后也没人娶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掐起来,但看罗雨晴和于悠的平常反映,这一定是两人的日常了。

到了家,应该说是到了赵璟姥姥家,因为赵璟家里比较小,赵璟父母带着赵琛回来之后更显拥挤。

两人吃了一点饭,赵璟开始用极快的速度写作业,孙伟则在一边静静的看小说,赵琛扔下书包就跑了出去,耳边只有赵璟写字的沙沙声。

孙伟了解赵璟家里的状况,并对他表示了由衷的同情,虽然本人表示并不在意在家中的地位,但身处其中,那种苦楚外人又怎能知道。

赵璟八岁学会蒸饭,站上椅子炒菜,瘦小的肩膀拿起斧子劈柴烧炉子(东北平房都是烧炕取暖),在家时也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冬天院子里结了厚厚的冰,每年都是她来清理,姥姥也经常过来帮忙,但赵璟为了能让李华对自己好一点,经常一个人做这些事,却总是得不到一点关注。

玩具都是亲戚喜欢赵璟送的,衣服从来没有贵的,零花钱有五块赵璟能开心一天,然后小心存起来,或者买书,或者给赵琛买两件小玩意。

对于赵琛,赵璟还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经常带他出去玩,教他作业,买东西给他,大概是从小积累下的印象,赵琛十分害怕赵璟,也最听她的话。

赵璟很快写完了,叫孙伟过来抄,自己出门叫了赵琛回来,指点他写作业,多亏了赵璟,赵琛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而孙伟……虽然也不赖,中等成绩,就是懒得写作业。

到了五点,孙伟该回家了,他抱着小说和赵璟说了一声离开,摸摸肚子想回家该用什么理由不吃饭。

而赵璟,跟着就出了门,手里拿着两个包子和一瓶水,极为鬼祟的跑到附近煤场的小巷里,一路上生怕被人看到。

“嘿,饿了吧,今天家里吃包子,尝尝。”赵璟蹲在一个黑影前说道。

这个人是她前几天和小伙伴疯跑时‘捡’到的,当时她一脚踩到了他,被**声吓了一跳,随即发现这是个受了伤的少年。

她想去报警,但被警告说不许告诉别人,先去找点什么药给他,每天还要来给他送饭。

小孩子很容易被哄骗,赵璟信誓坦坦的说,绝对不会告诉把绝世高手的位置告诉别人,要一个人得到秘籍。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那神秘的少年早就离开,赵璟也很快的把事情忘到了脑后。

本来还在为升初中的事情发愁的小学生们,赶上了小升初取消,而和赵璟同在一个区范围的孙伟顺利升上了第二中学,虽然两人一定可以上初中,但两人在不在一个学校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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