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来时父亲又带了余子浩去朋友家做客。玉容领王大夫进房来,王大夫一看见我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
他给我把了脉,问了我一些情况,眉头就皱得更为厉害。
“王大夫,我的病不打紧吧?”我问。
王大夫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父亲可在府上?我恐怕得亲自跟他说说了。”
“这等小病何须告诉我父亲?您只需直接告诉我便行。您医术高明,再给我配几副药应该就没事了。”我微微笑着说。
“你这儿可不是小病,若是小病老夫倒真不必告诉你父亲大人了。”王大夫神色凝重地道。
“不是小病?王大夫,难不成我家小姐生了大病?您快快说来听听可别吓我们。”玉容着急地说。
“是啊王大夫,如今我也这么大了已经懂事,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没关系。我父亲恐怕要晚上才会回来,您告诉我了我自会转告父亲的。”我说。
王大夫又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是不是一直以来稍累就会感觉接不住气?若是吹风了就很易感冒?”
我点了点头。
“哎!这也是大意啊。我也到林府来过数次,但终究是没亲自给小姐诊过脉甚至见小姐的面也少。每回你家下人到我那儿去说感冒取了药就走,谁曾想你的身子骨可比那感冒要严重不知多少倍。”
我心头一震,难不成自己真得了重病?
“素闻王大夫不仅医术精湛,而且从不向病人隐瞒病情真爽之极,听闻您说病人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好为自己做好充分准备,如今也希望王大夫将我的病情实话告知吧。”我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着再怎么严重应该不会是不治之症吧。
“那老夫就直说了,这病你确实自己应该知道日后也好保养才行。你的心脏天生不足,幸好也是生在大户人家不用吃什么苦,若是生在贫苦人家饥不饱宿恐怕你早就不在这个世上。此病关键在于保养,切忌焦虑生气或是疲累,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也不能饮酒,更不能敖夜。倘若小姐过分激动,这病也就会越来越重了。”大夫说。
“我听着这也不算什么大病,没什么吓人的嘛!”我紧张的心也松了口气,便笑着对王大夫说。
王大夫却摇了摇了头,说:“全身血脉皆由心脏流出,若心脏出了问题便会容易导致其他器官出问题,抵抗力也会非常差,小姐平日吹些风便会感冒就是由此引起。此病若发现得越早倒越有利,可如今小姐的情形没那么乐观,因为你是生来之病如今才发现就已经有些迟了,你的某些器官已经受到了影响。倘若小姐心态平和,老夫再给你开些药,也只能保证你平日心绞痛少些,可对于你的生命终究不起什么作用。”
“您这是何意?是说这病会有性命之忧?”我惊然问道。
“不可能,这病肯定不会影响生命的吧?”玉容也急急地问。
“对于病人的病情我从不会有丝毫隐瞒。林小姐聪慧过人远近皆知,我更不会信口胡说也不会隐瞒关于你的病情。你现在的情形确实有性命之忧,你的心脏已经开始萎缩,其他器官也已受到影响。若是早发现早治也不致于这么年轻就......。林小姐聪慧美貌并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又善良之极,真是老天无眼却得此病,老夫实在倍感惋惜。”
王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雷震得我耳目晕眩,玉容流着泪对王大夫说: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家小姐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一定是您诊断错了。您再重新把把脉再好好看看,会不会是看错了?”
“老夫倒真希望是看错了,可我也仔细诊断过实在不会有误。若不相信老夫的话你们可去再请大夫来诊断。”
“王大夫您别多意,您的医术我们自然确信无疑。那您能否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我强自镇定下来问。
王大夫看了我一会儿,说:“林小姐果然是与众不同,听闻自己如此重病怕是别人都要哭天喊地,可你倒如此从容,你小小年纪却这般持重真是难得,真叫老夫佩服啊!从今往后若好好保养再活个两年倒是没问题,但若遇大悲大病或是再生其他病就很难说,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老夫也不敢断然你能活多久,这都要看你的命数了。”
“若老天要我明日死去哭又何用?死对于人来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想开了实在没什么。多谢王大夫直言相告,那烦请您再帮我配些药吧,这些时日胸口确实疼得难受。”
“小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医治的。”
玉容在一旁眼泪哗哗直流,这会儿跪到王大夫面前求着说:“王大夫,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她这么菩萨心肠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姑娘请起。刚才老夫也说了定会尽力而为,你家小姐的为人我自然知道,我也不希望她年纪轻轻就有个三长两短,究竟日后会怎样还要看她自己的命,大夫本可医病却不能救命。”
“王大夫说的是。玉容你快起来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样哭着倒象我真要死了似的。”我对玉容说完,又对王丈夫行礼说:“王大夫,我的病情我自会一五一十告诉父亲,您就不必再专门为了此事再等父亲了。”
“那好吧!我家中这会儿也恐早有病人候着,那我就告辞了,你到时叫人去取药吧。”
“谢谢王大夫,我因身体不适就不能送您了。”我本想叫玉容送王大夫,可看着玉容的神情实在不放心她出去怕被别人看见。
“没事的。”
王大夫出了门去,我便对玉容说:“我又不是马上会怎么样,你也不必太难过了。此事你也不得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我想要告诉别人我自己会说,你可记住了吗?”
“难道小姐你没打算告诉老爷?你要把自己的病瞒着吗?”
“我不是说要瞒着。马上我就要过生日了,大家也都特别开心,何况我也实在没什么大事,我是说暂时别跟父亲说,等过完生日以后我自己找个时间跟父亲说。至于别的什么人,更不用告诉他们知道这些的吧!”
“那我就听小姐的吧!反正你生日也就半个月了,即使谁都不告诉但老爷肯定是要告诉的,这事我可不敢隐瞒。”
“我说了就算要告诉我也会自己说,哪里需要你多嘴了?”我有些生气地说。
“刚才大夫还说你千万别生气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惹我生气嘛!要想办法让我开心不是?那你就要什么都听我的我才不会生气啊。”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告诉老爷。兴许老爷还会找更有名的大夫来给小姐医治,王大夫虽然是有些名气,可毕竟是小地方的人。对了,若是子浩公子知道了,说不定还能请了太医来呢。”
“你也真是太异想天开了,我又不是皇宫里的娘娘,还请太医?”我笑着说。
“亏小姐你还笑得出来?真象是没事儿人一般,你就那么不为你的身体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活着的时候父亲百般疼爱,又生在这富贵之家也没吃过一丝苦,可谓是享尽了人间福气,死了又可以与母亲团圆岂不是很好吗?”
“世上有你这么看得宽的人真是少见。可是小姐,你若真怎么样,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人哪一个舍得你?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可活得下去?还有清儿,还有余子浩,还有齐......”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以后我只需开心地活着就行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全当没事一样这样岂不活得更轻松些吗?”
“小姐说得也有道理,日后我定会加倍照顾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