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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机会!机会!!在哪里呀

你一定要比你想象中更坚强。

——凯尔·里斯

《————————————————————》

奴隶的生涯度日如年,禁锢的感觉生不如死,由于这里的苦难和压抑难以赘述,有时又会感到时光奔流、生命可贵,因为周遭太多的死亡,生存在这里显得尤为顽强与不易,不能确定自己生命的倒数是否已近尾声,但对于这一切,我终归是有些麻木,也搞不清今夕是何年月,只能根据气候冷暖阴晴判断大致的季节,被俘的时间是11月29日,而现在春天已经过去、夏季已经到来……想想真是凄然,往年的这个时候……生命无常……太穿越、太不现实了,在机器统治的世界里,感到自己身体和精神上正不断虚弱,这里是机器的城市,遵循的是时机器法则,而人类是不可能全然适应的,我心里明白,自己终归是人,所以再怎样努力,在机器的制度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我需要一个机会!

还没干完焊金属板的劳役,我突然又被机器人召去,像货物般被塞进大飞行器封闭的机舱中,这一次的飞行时间特别长,有几个小时,出舱后,又是在那种锥塔形建筑物的区域劳动,但一出舱门,我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特殊之处:

一.我通过各种消息已经能确定,原先“焊板子”的地方,是在西安市的附近,这次上飞行器之前我参照了太阳的方位,同时根据平时的观察估算出的飞行器飞行速度,能大致判断出自己被运往了南方地区,出舱后我看到了茂盛的植被、气候也比之前也暖和多了,我是南方人,对这种温暖的气候非常熟悉,因此能确信自己深入了南方区域。

二.这座锥塔很小,整个据点的规模也不大,奴隶们建造、运输的全是军事设施。而且被运来的奴隶,大部分都是我这样的懂技术的“熟劳力”,每日的工作量非常大,奴隶们昼夜不停地劳动,机器人似乎急着将这里完工,甚至不惜射杀“熟劳力”来督促奴隶们玩命工作,同时还前所未见地出现了大量辅助机器人,参与到各类建设和工作中来。基地建设用的所有材料和设备,也不是像原来那样,通过奴隶们的采集清理、再制造出来的,而是整件整件空运过来的,可以立刻投入使用。

三.武装机器人的数量众多且调动频繁,久未见到的“坦克”也出现在了视线中,“乌鸦”们在上空不断呼啸而过,这明显不是用来看守奴隶的,简易的空港方向非常忙碌,大小飞行器的起降异常频繁。

四.日夜都能隐隐听到,远方传来的零星枪炮声和爆炸声。

由此我确定,这里属于机器控制区域的南方边缘地带,它们急于建起一座前哨站式的基地,而且周围有“我们的人”在和机器战斗。

人类,还在战斗!机器并没有击垮我们……这个信息对我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沉寂在心中许久了的“逃跑”念头一闪,我暗下决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次机会。坚持了这么久,各方面都已到了极限,自己时间不多了,但对于关乎生命的大事更要加倍冷静和耐心,我依旧小心翼翼地给那些机器畜生当牛做马,暗中利用自己在锥塔高处干焊接工作的条件观察地形、寻找机器岗哨的薄弱点、筹划逃跑的路线、留意可供躲藏的地方,与机器的两次作战经历和几个月的奴隶生活告诉我,生存是一切的基础,活着本身就是最重要的理由,只有活着才会存在希望和可能,为了让奴隶们有力气连轴转,这里的“粮砖”真是管饱,只要能吃下,吃多少都行,因为连续劳动时间长,机器竟然也“通融”了,破天荒地允许奴隶们随身携带“粮砖”、边吃边干,(注:奴隶们被允许携带“粮砖”上工,以节约吃饭时间,但一般情况下,机器只允许他们在统一的时间段拿出来吃,主要是为了防止奴隶们过分消耗粮食。)我每天都使劲地吃,吃得饱饱的,好多集聚些力气,但吃归吃,我的眼睛和脑子却没停下,我观察每一幢建筑、每一处沟渠、每一个角落……寻找这座基地中的破绽,当然,凭个人想要赤手空拳突破机器封锁线依然难如登天,光靠自己就逃出去的希望太渺茫了!

我需要一个机会!!

几十天又苦熬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机器的奴役和杀戮一如既往,我真有些沉不住气了,希望与压抑所产生的焦虑令人抓狂,已经很难抑制住抓起什么敲向那些机器的冲动,此时要想如表面上那样,平静面对可能触碰的希望并不现实,内心的焦虑,也非完全来自对脱离苦海及继续生存下去的渴望,更来自那种面对可能机会的孤独与无助,特别是陷于这种超出能力范围的境地,因为我已经尽力活了下来,而且坚持不懈地寻找活下去的希望与理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孤独和无助,来自于机器法则对人性与生命的轻蔑和践踏,规则是如此的残忍,活人和死人的区别仅在于“能用”或“不能用”,“条形码”作为身份的标签不只是烙在手臂上,也烙在了人的心里。

基地北面地势比较平坦,植被也相对稀疏,易于机器人发挥火力,而其它方向则山高林密,因此机器在北面兵力配置较弱,边缘地带只有一辆“坦克”守卫,近几天来除了北面,其余方向都有交火的声音,但直觉告诉我北方会有情况发生,也是逃跑方向的最佳选择,机器人的调动愈发频繁,我则随时保持着警醒,连睡觉都睁着一支眼睛,但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个基地已接近完工,卸完货的飞行器开始把奴隶们分批运走,却依然没有出现值得冒险的机会,“无果”与“绝望”侵袭着我的心,挫折感比被奴役更加令人难受,我深感“大限”将至,生命的微光即将泯灭于黑暗中,自己的“余生”看来是所剩无几了!

机会!机会!!在哪里呀……

最终这一天,机器人把剩下活着的奴隶集中了起来,几架巨型飞行器陆续飞来,那些运送弹药装备的飞行器先降落下来,我和奴隶们下完货后,最后一架满载载着武装机器人飞行器飞过来,准备清空机舱就把奴隶们全部转运了,看着飞行器如怪物一样黑压压地落下,可真是个难熬的时刻,建立在苦难和艰辛历程上看似可行的设想,面对机器般冷酷无情的现实,一切的淤积也只能化为沉默了,是“命运”吗?我一向痛恨这个字眼,那些强加给我的东西就该一直背负到死吗?任你如何的坚持、虔诚和渴望,不公的仍然是不公,我痛恨机器,更痛恨如机器般冷酷的现实,它们同样对生命没有丝毫的理会、眷顾或怜悯,我为什么会被置于这样的时代,机器心安理得在人类的尸骨上创造着所谓辉煌,而人却只能任由摆布、苟且偷生……

我渴望自由,绝不接受被奴役致死的命运!

对不起,小猫……我真的尽力了……

我盯准了一堆卸下的弹药,其中有一些裸露着的、长长的导弹,只有一部机器人守在那堆弹药前,我手上有根撬棍,在部队时我了解了导弹的原理,如果用撬棍猛击导弹尾端的发射部,那就会引发……我紧握撬棍,冷静地向那堆弹药移动,对于瞬间心灵的抉择,我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我是“懂规矩”的“熟劳力”,机器人对我的举动并没有提高警觉……希望一下敲击就能成功、一定要!

……这一刻,终于发生了——

《————————————————————》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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