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绝言沉默了良久，久到韩素问以为顾绝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顾绝言才缓缓地说道：“这个天下，适合他来主宰。”
韩素问有时候迷糊，可是正经的时候却不含糊，顾绝言话里面的意思岂会不懂。
自古以来，盛极必衰，皇朝已经在上官佑的手里达到繁荣了，想要让皇朝登上更高的境界，不能再用陈旧的统治手段了，上官佑是一个伟大的开国之王，却不一定是最适合治理国家的王。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韩素问不由得感慨道。
顾绝言有些诧异韩素问的反应，他本以为身边的女人会反问他，就像是反问他何谓四德一样，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感言。
诧异的人不止是顾绝言，更加震撼的是得到初夏通知赶来的上官玄月。
他和顾绝言最大的相同之处便是孤独，没有人懂得他们的世界，更加没有人懂得他们的抱负和情感，而这个魔教妖女居然懂得，这让上官玄月很惊讶，他是一个自负的人，能够让他刮目相看的人不多，尤其是女人。
而韩素问是其中一个。
“韩小姐真是玲珑剔透心。”上官玄月站在韩素问滚下的那个小山丘上面，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可是说的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入韩素问的耳朵里面。
听到声音，韩素问无奈地爬了起来，盘腿坐在草地上，斜睨着上官玄月，初夏见她消失，一定会去通知上官玄月的，所以对于上官玄月的出现，韩素问并不诧异。
“我倒是觉得自己是一颗防弹玻璃心啊。”韩素问对于上官玄月的厌恶就像是对于顾绝言的亲近一样，没有理由。
“什么意思？”上官玄月挑着眉问道的同时，身影已经飘然跃到韩素问的面前，有了顾绝言的前车之鉴，韩素问这一次没有被吓到了。
“看似坚强，其实脆弱。”韩素问解释道，脸上早已经不见了和顾绝言单独在一起时候的轻松，心里隐隐有些防备，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上官玄月话里的试探。
和上官玄月说话，韩素问一直都觉得很费劲，深怕说错了什么，每句话都要精简准确，不知为何，上官玄月给她一种狡猾的狐狸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提防着。
“韩小姐真是谦虚，以你虚怀若谷之聪慧，自然能够进退得宜，攻守自如。”上官玄月依旧是吹捧着韩素问的那一点点小聪明。
“其实你错了，我很愚笨的。”韩素问很不喜欢上官玄月说话的态度，感觉像是在吹捧她，可是偏偏她不是属马的，不需要人家拍她的马屁，更何况这个人是希望利用自己的聪明去算计别人。
“韩小姐说笑了。”韩素问的不识抬举让上官玄月不免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心里不悦却又不好说出来。
“我没有说笑，很认真的，你不想知道理由吗？”韩素问正儿八经地问道，以表示她有多严肃，因为她觉得上官玄月是想要通过谈话来了解她，而这种窥探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哦？为何？”上官玄月不知道韩素问卖的什么关子，只好依言问道。
“因为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只怕是弘一大师了，因为他……聪明绝顶了，你看看我头发又黑又长，怎么看都得等个几十年才会绝顶的样子吧？”韩素问感觉上官玄月差不多就该不耐烦了，赶紧揭开谜底，卖乖总要有个度，惹恼了上官玄月，小命休矣，划不来的。
“的确如此。”上官玄月不再句句试探，松了嘴。
在一旁听的顾绝言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觉得韩素问古灵精怪的样子很是可爱。
顾绝言的那一笑虽然转瞬即逝而且笑得很不明显，可是眼尖的韩素问还是看到了，这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让她兴奋，清脆地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面瘫了呢，没有想到还会笑啊？看来我说笑话的功力还不错，没有退步。”
在不转移和上官玄月的话题，韩素问觉得自己一定会老十岁，太费脑力了。
韩素问这一句话，直接让顾绝言的脸直接黑了，不自然地转过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顾绝言转身离去，韩素问想都未想，一边跟着离开，一边回头朝着上官玄月挥挥手说了声：“拜拜！”
以韩素问的目测估计，顾绝言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八三到一米八五之间，这让顾绝言任何时候都是鹤立鸡群，睥睨傲视的，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她走在顾绝言的身边，看起来有些单薄。
身高的距离差距直接影响走路的速度，按照道理，腿短的人如果频率快的话，照样能够跟上，可问题是这会儿是夜里，尽管月光又圆又大，可还是不比白天，于是韩素问很快就华丽丽地把顾绝言跟丢了。
站在夜间的浓雾当中，韩素问气得七窍生烟。
“死面瘫，臭面瘫，居然丢下一个弱女子在这种见鬼的地方，我真是看错眼了，居然还觉得你是好人，我实在是猪才会这么想的。”转了两圈，韩素问寻找不到顾绝言身上的气味，很快就在迷雾当中迷路了。
一个在三更半夜里面落单在这样寂静幽深的地方，顾绝言在韩素问心里的好全部都幻灭成了泡影。
韩素问很快想到湖畔的上官玄月，于是想照着原路返回去，虽然上官玄月是一个阴柔讨厌的人，可是暂时却也不会害她，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殊不知，上官玄月认为韩素问能够闯进这里面一定是身怀绝世本领，能够破除七星八卦阵的阵法，还有抵挡半夏和佩兰产生的迷幻作用的本领，所以在顾绝言离开之后，他很快也离开了。
只不过，韩素问失去了顾绝言身上气味的指引，虽然因为韩素问身上异时空的灵魂能够保持她清醒的大脑，不受到迷幻的影响，可是却也无法走出这七星八卦阵了。
“奇怪了，明明只是一个大院子而已。”韩素问走了估摸有半个时辰，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走回湖畔，反而听到了溪流的声音，再回想自己走过的路，如果事先不是确定自己是在大院子里面的话，很可能会以为自己已经到了荒郊野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