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山洞里面,少年感应到洞外激烈的争斗,一直追捕他的欧阳家人此时陷入了战火,正是离开的最好时候,只要飞出千里之外,吴庸就会失去追踪符的联系,这是他摆脱欧阳家族最好的机会!但看着洞中结界里不停冲撞的少女,他的脚步却不知不觉走了过去。
石小满也听见了山洞外的争斗声,逃走的机会来了,她集中精力,使劲的想着“石头,给我力量!”石头真的发出了红光,身体里又有了力气,于是她拼命的撞向屏障,但这次奇迹并没有出现,屏障仅仅是晃动了一下,她冲撞了许多次,也并没有破开,就在她越来越失望,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少年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和石小满差不多年纪,并不成熟的面孔隐隐带着坚硬的棱角,锋利的眉形,紧抿着的薄唇都说明他其实并不容易亲近。“你别动,从里面破坏结界会引起那人的注意,我从外面打开结界救你。”少年的声音清冷,但这清冷的声音在石小满听来却犹如天籁。她看着面前少年拿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在她身前地面上一个地方划了几下,结界就像被刺破的水泡一样,转眼消失。山洞中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她还来不急说一句“谢谢”,少年已伸出修长的手,抓住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掌,“抓紧我的手,我身上有‘障息佩’,能让你不被发现。”少年一边轻声说话,一边向洞口旁边一处隐蔽的位置走去。
石小满看见这是个天然形成的狭窄缝隙,前方有岩石遮挡,所以先前黑衣人并未发现。幸好少年身形瘦削,所以才能通过。这会儿少年已侧过身体,先迈入缝隙中,手掌仍紧紧抓着她的手,石小满紧跟两步,很快就穿出了缝隙,这里已经能看到不远处四人混战中各色法宝发出的耀眼光芒。石小满心脏剧烈跳动着,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跟着少年的脚步,暗夜里她只能看见少年并不宽厚却沉稳的背影,和两只紧紧连在一起的手掌,手掌上潮热的温度告诉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幽蓝的月光并不特别明亮,但少年就好像知道哪里有障碍一样,总能准确地避开丛林中的危险。两人在周围杂草树木的掩藏下,离那处山洞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耀眼的光芒,少年停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我现在要御剑飞行,抓紧我,别害怕。”那把古朴的短剑出现在面前,在半空中越变越大,少年拉着石小满跳上飞剑,找准一个方向径直飞掠而去。
石小满看着自己越来越高,那座山峰越来越小,终于松了一口气。少年放开她的手,又飞行了不知多久,脚下的土地已不知变换了多少景色,天空的蓝月落下,两人停驻在一处宽阔的平原上。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少女的面容在这样的晨光中度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清秀的脸上一双清澈的眼睛闪闪发亮,“谢谢!我叫石小满,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无极。”少年道。
“那我叫你无极好了,你可以叫我小满。”
“······”那也太亲密了好不好?
“无极,我十五岁了,你多大?”
“十六。”就你这小身板,真的有十五岁?面瘫脸也挡不住轩辕无极怀疑的眼光。
“无极,我们去哪里?”
“·······”我能不能说我也不知道?
“无极,我饿了。”
“给”
“什么东西?”
“辟谷丹”
“味道怎么这么难吃,你平时都吃这个?”
“······”是的,这么难吃真是对不起。
“无极,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闭嘴,我现在就是在休息!”少年终于怒了,停下打坐说道。
休息了半日,轩辕无极又带着夏小满上了飞剑,找准一个方向,扬长而去。如此反复数日,数日之中,两人之间总能听到类似这样的对话:
“无极,我不想吃辟谷丹,我想吃饭。”
“······”我们现在是逃命,哪有时间吃饭!
“无极,我想洗澡。”
“······”我们现在是逃命,哪有时间洗澡!
“无极,我想睡床,不想打地铺。”
“······”我们现在是逃命,哪里去找床!
“无极,我想上厕所。”
“·······”认命的找隐蔽的地方中。
夏小满很想笑,她终于发现轩辕无极并不如表面一样是个冷淡的人,相反是个外冷内热的矛盾的人,明明心里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外表却要装作这般高贵冷艳。不知为何,她总能从他闪烁的眼光中分辨出那沉默背后的意思。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造成他现在这样的别扭性格。
两人漫无方向的飞行了数日,终于在确定没有人追踪之后,轩辕无极带着夏小满来到一个不大的城镇。在石小满强烈的要求下,两人在镇上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到楼下大厅点了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了一顿。酒足饭饱后,石小满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这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最轻松快活的时候,此时她才有心情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于华国古代魏晋时期的时代,百姓的穿着都是粗布短褂,偶有绫罗绸缎,街边有卖货的货郎、杂耍的艺人、卖粥饼的老夫妇,也有峨冠广袖目不斜视的仙人路过。几个小乞丐看见锦衣华服的富人便蜂拥前去乞讨,富人虽骂骂咧咧,却也偶有施舍。一旦看见衣袂飘飘的仙人路过,就躲得老远,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些仙人是不可触犯的,凡人只能仰视他们的存在。
两人坐在那里,静静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浮生万象人间百态,直到夕阳西下,天空洒满晚霞。轩辕无极忽然开口说话:“凡人一生,不过百年,无论是富贵荣华,还是贫病交加,都逃不过生老病死。修士修行,孤寂漫长,虽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能,但仙路坎坷,天道无情,得成正果之人万中无一。你是想如凡人一般汲汲营营一生,最后生老病死;还是像仙人一样,虽然孤独坎坷,也要追寻天道,求那众生之上,长生不死!”少年的身影在那霞光之中看不清表情,但少年的声音却如晨钟暮鼓响彻在石小满脑海,她听见自己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开口说道:“我欲成仙!”
轩辕无极笑了,那笑容绽放在少年清俊冰冷的脸上,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突然晃花了少女的眼睛。
傍晚,回房间之前,轩辕无极说道:“此镇往南一百里,有个‘玄天宗’是我‘苍穹大陆’五大门派之一,你可上山拜师,那掌门人品尚可。你身上的石头可遮掩血脉气息,只要你不主动在人前激发血脉,就不用担心女娲血脉被人所知。只要你一心向道,终能踏上仙途。”
“你要走了吗?”石小满问道。
“恩。”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你要去哪里?”
“修真学院。”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能去吗?”
“那里只招收筑基期以上的学员。”你连引气入体都不会。“这个给你。”轩辕无极拿出一个精致的布袋,“里面是一些对你修炼有帮助的东西。”
“还能再见面吗?”石小满握紧手里的布袋。
“有缘自会相见。”少年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石小满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