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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五年

菱夫人已经开始照看粮田,从前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日子,不过眼前的一切都能承受,重要的是菱龙目前很安全。

菱冲是个多事的人,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每天砍这些玄木已经把他闷坏了,因为不能有太随意的举动,所以休息之余总时不时地会去找菱夫人,还要帮菱夫人做事,惹得菱夫人总是连生气带骂也不起效,李氏兄弟也时常教训他。要说菱冲的本事,这里恐怕没人能打得过他,但此时被教训他也无法还手,所以,倒是常常弄得一身伤,饶是这样也没人可怜,因为即使受伤,他还是这幅德行。

回来说鬼祭的事,罗迁德跟李洪涛说完话后,就再也不见人了,一直到第二日的早上,都只有罗志陪着他,且说这第二日早上,只见连同罗迁德在内的一百具尸体全部被抬了出来,身上穿着平常的衣物,没有一丝痛苦,似乎睡觉一般,脸上还是正常人的样子,只是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所有的一百个人供抬上山后,全部被放置在悬崖边上,每一个人供由两个人扛在肩上,头朝悬崖,一排一排地排列整齐,此时山上没有鬼差过来,全部都是罗氏之人,罗志站在悬崖边上做主持之人。

只见所有人供排列完成后,就有一些人提着一些米粟,每个人的身上都洒了一些,后面还有一个人拿些水往每个人身上洒着,做完这些后,有人过来拿着一把小剪刀把每一个人供的头发剪了一绺放置在一个盘子内,完成后托着盘子退到了一边交给罗志,然后罗志走到人供的后方,这里已经用树枝搭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架子,里面放满了树枝,罗志走过去将头发全部洒到了树枝上,这时有人递过来一个火把,罗志便接过来直接扔了出去,瞬间树枝连同所有人的头发全部燃烧起来,这时罗志说道,“罗氏罗主罗志,向先人施礼,今日鬼祭,我族人供一百人整,依先人之道,取族人之发告知先人,求先人体恤我族后人。”说完,起身走向悬崖边上,大声喊道,“鬼祭开始,人供下山!”

说完就看见第一排的人扛着人供直接丢入山崖下,丢完后退向一边,后面人接着往前上,如此一排一排地向山下去丢,在不远处围看的人终于都露出了惊恐痛苦的样子,罗氏要求鬼祭时不论大人小孩,所有的人全部都要在场,所以,很多胆怯的孩子和女人也有掩面的,虽所有的人供丢下去很少有能看见踪迹的,但是偶然会有一两个卡在云雾上面的树枝上,远远看见时,其惨状也着实令人胆寒,罗迁德被丢下去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罗志默默地流下了几滴眼泪,这表示日后他要自己拿主意了,也表示未来的自己也会是这般境况。

现在的鬼祭之礼简单了不少,不似当日光神盛行之时,单单祭奠光神就要花去半日的功夫,还要给所有人供做喜礼,恭贺他们去见光神,如今这些都没有了,罗志曾对李洪涛说,这是他们的希望慢慢消失了。

鬼祭完成后,所有人都下山去了,只有罗志在山上呆着,依旧站在崖边不愿回头,李洪涛看见了,回头走过去说了几句,罗志笑说,“今年尤其不同,不是吗?”

第二日时,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样的劳作,一样的守着黑暗,一样的甘心于平静却偷偷地打算。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相对于李洪涛他们来讲,这五年的作为简直要让他发疯了,因为他们依然困在这,依然无所作为,唯一可喜的是,菱龙五岁了。

五年又经历了五次鬼祭,除了那一次的一百人,后面都是按照原来的规矩,每次五十人,好像真的像鬼鹤说的那个样子,可李洪涛和罗志早就不再相信了,这五年的时间,鬼差的神秘越来越让他们怀疑,他们越来越少见见到鬼差,只知道他们确实都很忙乱,李渺从未放弃弄草药的事,以至于总是把鬼差引过来,常常鬼差过来时显见的匆忙,他们也确实知道李渺的所作所为肯定不是什么不小心,但却一直置之不理,直到有一次李渺不小心弄死了水中的一条鱼,被鬼差直接拉到了洞中责问,“多次图谋草药,是何居心?”

李渺见状也知道不是随便撒谎就能瞒过去的,所以,只得说道,“我是个大夫,我们天天劳作虽然没有什么病痛折磨,但隔三差五总会受伤,我们手里没有药,我想配一些药来用。”

罗志后来去见番主,几番争执下,番主答应定期给他们一些简单的草药,但是不允许他们自己私自采。李渺无奈下,也只能收敛了一些。

罗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保证罗氏族人的人众不被鬼祭消亡殆尽,凡成年之人必须尽快成家生子,罗志在担当罗主的第二年就成了家,很快就有了孩子,如今都已经三岁多,罗志要李氏的十几个人全部成家,被李洪涛拒绝了,罗志知道不可强迫,就没有再提此事,现在常常能看到菱龙拉着罗志的小女儿跟在菱夫人的旁边。

这日,菱龙在菱夫人身边帮菱夫人浇水,水边坐着罗岫文,就是罗志的女儿,菱龙拿着一个大桶一桶一桶的往田中送水,罗岫文玩着水喊道,“菱龙哥哥,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

菱龙笑着指着她说道,“你说你自己呢吧,你看看你的裙子?”

此时只听见罗岫文“哇”地一声哭了,不明原因的菱夫人跑来问怎么了,只听罗岫文哭着说道,“婷姨给我做的裙子湿了。”

菱夫人便走过去抱她起来说道,“没关系,一会就干了,你跟着菱龙哥哥浇水好不好?”

只听菱龙说道,“娘,我不想浇水了,你让我去找叔叔们玩好不好?”

菱夫人把罗岫文抱到一边交给她的母亲,自己回身对菱龙说,“还记得你洪涛叔叔对你说的什么话吗?”

菱龙说道,“我记得,洪涛叔叔说让我帮娘浇园,用大号的桶,不能让水撒到桶外面,撒出来一次多提一桶,半年后,用两个桶提水。”

菱夫人指着地上的水,说道,“你知道怎么做吗?”

菱龙撅了一下嘴说道,“知道了。”

菱夫人转身走时,听到菱龙在身后嘟囔着说,“菱冲叔叔说我天赋异禀,比别人都强,根本不用这样练习。”

菱夫人听见转身拉着菱龙问道,“菱龙,娘的话你听不听?”

菱龙看着母亲有生气的意思,便说道,“娘别生气,菱龙当然听话。”

入夜后,菱夫人把菱冲叫了过去,问道,“菱龙今日跟我说你夸她天赋异禀,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菱冲笑道,“我当什么事?这话有错吗?”

菱夫人怒道,“菱冲,菱氏的怨仇日后菱龙必定会了解到,如果等他长大了知道了这些家族的事情,不理会不在乎,我不会让他苟活于世,但不是这个情况,菱龙如此年纪就知道长幼尊卑仁心善意之事,自已又爱拿主意,长大了势必会嫉恶如仇,知道家族之事后肯定会去报仇的,到那时候如果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身体好的基础,你知道什么后果吗?你现在一句话不要紧,日后因你的一句话断送了他的性命怎么办?”

菱冲收敛了一下笑容,不过还是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而且菱龙的体质和天赋我是能看出来的,确实异于常人,等他再大一些,我会亲自传授他我的所有。”

菱夫人说道,“那时自然需要你指导,但是怎么让菱龙更好一些,你想过没有,如果他日他长大了,我们依旧困在这里怎么是好?”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菱夫人过去开门,原来是李洪涛,菱夫人勉强笑了笑说道,“怎么了?菱龙有事吗?”

李洪涛笑道,“没有,菱龙已经睡下了,我刚给他通完经络,我看到菱冲来这里,知道你们可能在说话,我冒昧过来,也是有些话要说。”菱夫人把李洪涛让进屋内。

李洪涛进屋后看到菱夫人脸上有些泛红,像是流过眼泪,便说道,“刚才给菱龙疏通筋络时,我发现有些问题,正好菱冲在这里,帮我想想怎么回事。”

两人问怎么了,李洪涛说道,“给菱龙疏通筋络的这几年,一直是小心翼翼,很怕一时力道过猛,内力过速将其筋络损坏,但如今数月下来,越来越不一样,不仅各个筋络越来越畅通,而且流转迅速不似几岁的孩童,我使用近一半的功力去疏通他竟丝毫没有感到疼痛,筋络依然通畅,这说明他的筋络至少已经如同成人一般的承受力了,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

菱夫人看着菱冲,菱冲咳嗽了一下,说道,“或许是当初的鬼祭丹的效力吧?”

李洪涛说道,“鬼祭丹的效力不在经络上,我们都服用过,应该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菱夫人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那年服用的金脉的作用?”

菱冲忽然双眼精光闪现,激动的问道,“金脉?菱龙服用过金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难怪呢!?我说呢?!难怪呢?!”

菱冲只顾着激动,却忘了两人已经露出十分奇怪的眼神在看着他,李洪涛说道,“菱龙刚出生时突发弱症性命堪忧,当时恰好得到一枚金脉,救了他一命,但也险些要了他的命。”

菱冲看着两人的眼神,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笑道,“原来是这样。”

李洪涛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事,却是要问一下菱冲。”李洪涛说道这里,眼睛直直的盯着菱冲,菱冲忽然有些心虚,问道,“什么?”

只听李洪涛笑道,“我怕菱龙着凉,总是会给他裹一层棉麻毯子,菱龙睡觉很老实,一般不会自己踢掉,可今晨我醒时毯子掉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菱冲听见忽然跌足脱口道,“忘记盖上了!”

菱夫人心惊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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