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而已,毕竟见血不好。”墨神微微一笑。
夜空中偶尔会有乌鸟啼声划过,月色也随着乌云的渐散继而明亮起来。
女子舍殿也与夜晚交融,显得安稳谧静。但唯独余留笙,痛苦的在床上挣扎着。
她咬住下唇,避免出声惊扰大家的休息。只是心口绞痛难忍,并且感觉脑子充血一般晕沉。
最后只能掀开被褥,克制声量悄声出了舍殿。在关闭舍殿门时,一直在她对面似做熟睡的冰珂悄然睁眼,望向余留笙远去的背影。
余留笙走在外头,但自身的感受显然没有好转,反而更难受了!
浑身开始炽热,心口的绞痛如同快要剜去一块肉一般!
走着走着,她迷糊中看到眼前有一片湖,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纵身朝湖面跳去。一记‘咚’的水声,传到了正要赶往自身寝殿的墨神的耳中。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去寻你。”墨神对着前面的兰谦说道。
“这个……”兰谦露出难色。
“那姬嬛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把你吓成这样。大晚上的她不会忽然醒来窜到你身边吧?”墨神无奈的笑说。
“得,那我先走了。”说完兰谦就自个儿先走了。
墨神收敛神情,来到声源处,看着湖面一堆气泡凝起了眉。
他伸手一掠,沉入湖底的余留笙自行浮了上来,面色苍白,小手居然还在揪着心口,急促的喘着气。
沉入水中还能犹如在地面一般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微微收手,余留笙被脱离了湖面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墨神眼中的柔情早已由寒冰代替,身上的杀气直冲着余留笙,余留笙这才微微抬起头,睁开红透的眼眸。
墨神一愣,这个红眸在第二道测试中才见过,不过这次倒没那么厉害了。
“你究竟何来历!”墨神高大的身躯立在余留笙的上头,于是,余留笙不甘示弱,拼命的站稳身子,红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余留笙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喘,所以显得小声没底气。
“你当我是好糊弄的吗!”墨神微微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危险的双眸比她的红眸更有力。
“唔……”余留笙被这样掐着真的很难受,心口绞痛也愈来愈严重。
“平白无故出现在定宗主面前,小小年纪灵魂受损却不死,不死就算了还拥有这般体质能爬跃刻麟峰,修复了魂魄便能在危机中爆发你的肃杀……现在,你居然能在水中正常呼吸而不需闭气,你真当我是年幼无知的孩童吗!”墨神此刻句句逼退着她,身上散发的气质完全是另一个人,余留笙半睁着眼,小手轻点他的手,示意他移开了自己才能说话。
墨神会意后,慢慢松开了手,但身上的杀气依旧浓重。
“那你说……我是什么身份。”余留笙实在支撑不住了,半跪于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紧揪着心口的衣裳。
墨神看她这般痛苦,杀意忽然减了一些,毕竟她看起来,还是个瘦弱的孩子……
“在第二道测试中,你的肃杀出卖了你,是它让我忽然记起,除了三界,还有另一个更古老的界域。只有那个界域的人,才会拥有你这般的能力。”墨神说道。
余留笙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最后摇摇头。
墨神双眼眯了起来。“不是?”
“是不确定。”余留笙回答。
余留笙的额头有着冷汗袭下,大豆一般划过她的脸庞。
“在你帮我修复魂魄之前,我过得一直浑浑噩噩,意识不强,对周围的事情都是陌生的……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的那条河边,那时呆在河边犹如木偶娃娃,没有任何思维的运转。所以,定宗主,是我的恩人。”余留笙一一道出,也不管他是否相信。反正她觉得湖里的低温才是让自己减缓疼痛的良药,此刻跟他耗了这么久,简直比入湖前更难受了,
“你要回湖里?”墨神冷不丁的在她身后说。
她难受的点点头。
看她这般,他飞速向前测了她的命脉,却看不出什么路数。
等他放下手,余留笙便又倾身落入湖中,就感觉水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就如那河中鱼。
墨神站在湖边凝思,既不阻拦她但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
时间过了许久,余留笙依旧沉在湖底,墨神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在沉睡。
不过,湖面却出现了异样。
这湖中没有撒入莲花种,却在一瞬间结了莲花苞,月光照耀下显得晶红剔透。本还需几天才能完全绽放的莲花,却犹如时间飞速划过一般迅速完全绽放,并且数目几乎蔓延了半个湖面。鲜红的莲花瓣加上水滴的点缀,就像快要滴出血一般。
墨神当然觉得惊异,但随之感到的是麻烦。
如果一会儿白日他们都醒了,看到这半面湖池的红莲还不得吓到了,而且这红莲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毕竟在仙界,只出白莲。
他当机立断的将余留笙引出抱入怀中,灭去湖面的所有红莲,带着她飞往墨云殿。
将她轻轻沉入莲花池,看着原本空唠的池水瞬间被红莲侵满,第一次觉得有了满足。
宫殿中有着红莲做点缀,也是挺好看的,墨神想到这微微弯了嘴角。
余留笙在池水中沉睡着,随着红莲的绽放越来越多,她的痛苦就少了几分。直到她的痛苦完全消失时,红莲也停止生长了,不过刚好满了整个莲花池。
这时天正好微亮起来,余留笙渐渐苏醒,看着大片莲花底浮在自己上空,感觉心中有些安然。
她自己缓缓浮了上去,拨开红莲,看到墨神坐在池边小臆。
墨神听到她拨开水面的声音,缓缓睁眼,抬起眼眸时看到余留笙被困在红莲堆里的模样不禁失笑两声。
余留笙闻着笑声看去,见到墨神温柔笑着的模样面色一怔。
“怎么,那么喜欢水里?”墨神见她忽然呆住不动,以为是她不舍得出来。
他干脆直接划了一个手指,余留笙便被轻易的送到他的身边,更近距离看到墨神温柔的表情,余留笙依旧面部呆滞。
“……你现在,比昨晚好看多了……”余留笙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
墨神的笑容一滞,随后起身并且拉住她的小手。
“那是我的另一面,你可以记着也可以选择忘记。只要你不是冥界的人,一切都还没那么糟糕。”说着墨神回头冲她微笑了一下。
余留笙迅速低下头,她不是紧张,而是她发觉原来墨神的微笑也是拥有杀伤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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