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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锥心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热乎乎的感觉很舒畅,紧张的心渐渐有些放松了开来。

出了浴室,邵洋并不在客厅,莫慈这才有闲情逸致仔细打量他的家。和自己想象中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茶几饭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摆放,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只徒留了一层白,沙发上只摆放了他的公文包……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男生打完篮球,总是有一股汗臭味,衣服被汗水弄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邵洋也是个爱打篮球的男生,下课后坐在教室里大口的喝水,看着他的喉结上上下下。电风扇大力的转着圈,他也流了不少汗,莫慈闻到的却是他洗澡后的那种肥皂的香、薄荷的香……

现在想想不管谁流了多少汗,身上都会有自己专属的味道,可能是香的、可能是无味的、也可能是臭的……

当时为什么会闻到他的肥皂香呢?

大概是因为当时自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所有的有点都扩大化了,只看得到他的好……

莫慈悄悄走进书房看到他还在工作的背影,听着键盘“噼啪”的声音,默默关上了门没再去打扰他。

该怎么办好呢?她该睡哪里?

门突然从身后打了开来,邵洋靠在门口看着她手紧紧攥着衣服,他的脸有些灰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今天就睡我的房间吧,我睡书房。”

莫慈没再敢和他多说话,乖乖点了点头进了他的房间。

邵洋关上了门,坐在办公椅上乏力的靠着椅背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那些小动作与莫慈简直如出一辙,这女人也太不正常了吧。为什么事到如今出现了一个与她相似的人再来折磨他?

不要再与这个可疑的女人有什么瞎牵扯了,当初一直乞求着有个相同的人能够陪自己走未来的路,但当出现的时候他还是退缩了……

真可悲呢……明明自己有那么多的选择,却偏偏栽在了莫慈的手里让他活在回忆里……对于他所犯下的错,对于莫慈的死,他感到愧疚而不安。

大清早姜蚕荔接到电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等到了邵洋家里的时候,看见莫慈身着邵洋的T恤,露出了两条大白腿尴尬的看着她……

姜蚕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无所事事吃着早饭的邵洋。

真让人火大!

但她到底在火大什么呀!

“我把衣服带来了,你赶紧换了衣服吧,我接你回去。”

看到姜蚕荔的那一瞬间,她感到尴尬不已,又很心安,总觉得只要她在,自己总是特别有安全感……

是因为姜蚕荔泼辣吗……还是强势呢……还是傲娇呢……

离开邵洋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与他道别,连最简单的一句再见都哽咽在唇齿间。

而邵洋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在说“快走吧”。

跟在姜蚕荔的身后,听着她的高跟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她又有些苦恼。

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坐在车上一直想要和她解释又说不出口,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偶尔会听到开转弯灯时“嗒嗒”的声音……

快到家的时候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莫慈,看着她紧张的攥着衣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只不过是看这猪头三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爽而已……就算你们有什么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还有,我很可怕吗?你怎么看上去很怕我。”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心里的阴天总算放晴了,喜滋滋的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死后的这段时间,真是哪都变化了不少呢!

姜蚕荔看着她兴致阑珊的看向外面,时不时的跟她聊上几句,她感到无奈至极。真是与莫慈像啊,都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哭的人。

与她道别后进了自己的房间,照了照镜子,傻笑的看着身上的衣服。

荔枝的衣服真是和以前一样啊,总是有股香香的味道,高中的时候就是个爱打扮的人,喜欢她的男生向来不在少数,只不过因为荔枝性格冷傲,很多男生都不敢跟她表白。

唯独……

高而分班后两人总算分在了同一个班,那时学校最出名的男生名叫欧寒儒,是个轻浮的花心大少。虽然在莫慈心里邵洋是最帅的无人可比,但却也不得不能否认欧寒儒要比学校所有男生都要帅上好多倍。

可惜却是个游戏花丛的人……

但是他却喜欢上了姜蚕荔,是飞蛾扑火般的喜欢……

姜蚕荔原本厌恶这种轻佻的人,但最后还是与他在一起了,然而因为欧寒儒的出国两人就此形同陌路再也没有联系。

其实双方都是悲伤痛苦地吧,至少在她眼里,荔枝有很长一段时间神情恍惚,也常常接到欧寒儒的电话问她的却都是关于姜蚕荔的事情。

“她过的怎么样?”

“你如果担心她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她那个性格我太了解了,即便我打过去她直接就会挂断,她连来电铃声都不愿意听的。”

莫慈很想说,你错了……可是开不了口,她不敢去揣测荔枝的心思,也不愿意再让欧寒儒去动摇姜蚕荔快要崩坏的心。

“我很想她。”说着欧寒儒开始哽咽了起来,“我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会不会等我,没准她就嫁给了别人,我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就好害怕……”

“我不知道怎么劝你了……”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我无数次恨她为什么当时送我上飞机的人里面唯独没有她,就算是分手了,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嘛?等我冷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当初她和我分手的时候我应该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爱她,告诉她我是死也不会分手的。我真蠢,为了那点屁大的自尊心,只是冷眼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留她一个人站在大街上。”

她不可思议,完全没有听荔枝说过:“你怎么这样!”

“等我冷静下来才知道,我以前犯下的过错,我的轻浮,我曾经泡过很多女生,我对女生的花言巧语,都让她战战兢兢,每走一步她都要思虑很久,犹豫很久,因为她不信我。而我,的确曾经是个感情骗子,等我想要改邪归正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刚开始就不信我,却还是选择了和我在一起。”

莫慈注视着身上这件衣服良久,她刻意忽略掉的姜蚕荔的痛苦,那些尘封的记忆,回忆起来简直让人窒息到不行。

在她心中的姜蚕荔,是个百毒不侵的人,即便吃下砒霜都能安然无恙。但她忘了,也许是因为曾经的幼稚和现在的成熟,她才意识到,往往百毒不侵的人是受尽了如同世界末日一样锥心的伤害,从这伤害里凭借自己毅力走出来的人,才会像荔枝那样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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