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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等你说爱有多难——尤三姐的故事

我知道有时候两个人之间会出一些差错,有时候一步错却是步步错,没承想就是永远擦身而过了。年轻时候我还是比较乐观的,看过了许多事情我才知道,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重看当年大观园在线上的前辈的一些事情,才算是有了体悟。就如尤三姐的故事吧,人生里的那些凄婉和无奈居然经由一个小小的措失在短短的时间里集中地展现。

辛丑年里头吧,大观园在线上的一件大事就是尤三姐的事情。尤三姐来大观园在线的日子很晚,也就是辛丑年五月里头才来的。但在这之前大家就有风传尤三姐是个大美女。当时金融系有三个女孩都是金陵人,关系很是要好,于是就按年龄结成三姐妹,这尤三姐便是其中最小的那位。据说这三位前辈之所以在大观园在线上没混多长时间就很是出名是因为三个人都很PP。其中尤三姐是生得娇小玲珑又十分可爱的那种。

别看尤三姐年龄小,却是其中最拿得定主意的一个。三个人既是名声远扬自然许多男生对她们大献殷勤。在这样众星追捧中,自也难免有些飘飘然,做出些个欠考虑的事情,尤大姐和尤二姐都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当时许多大虾都比较看好尤三姐,觉得小姑娘聪慧有心思,不是会随便被花言巧语迷糊住的,在感情上可能是会有个比较好的结局的。然而谁又曾料想呢。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觉得是最好的,从各自的条件看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就是那一个机会没有获得,可偏偏就是那一个机会总没有获得,于是乎,预测是最好的可能瞬时间就变成最悲惨的一个结局。天不与人行方便,没有法子。谁也不会料想事情是因为那些啼笑皆非的外部因素竟成了败笔。于是原来最的优势在那样的场景里居然也可能成为缺点,甚至是致命的缺点。

尤三姐喜欢柳湘莲,这倒是开始大家没有料想到的。更不曾料想的是还喜欢了那么久。他们只不过是高中时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交往也并不许多,三姐却是莫名其妙地喜欢起他来。谁又能料想呢,这个时候她却成了个“傻姑娘”。莫非在爱面前大家都是这样的?但像三姐这样最后做得那样决绝的却也是很少见的。

若说是流水落花也就罢了,可怜两个人本是相互有意的,却不成正果。况且他们并不是像宝玉和黛玉那样,早存了一段心事,只不好说出来,故每每或喜或怒,变尽法子暗中试探。你也将真心真意瞒了起来,只用假意,我也将真心真意瞒了起来,只用假意,那般两假相逢。三姐是比较直接的,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柳湘莲也是豪爽之辈,不是那样小心翼翼刺探的。可就是这样也终不能成就,多少翩翩公子妙曼佳人最后却成悲剧,反倒不及卢家莫愁,越是平凡不贪心的人越是幸运,遇不着大风大浪。而那些光艳四射的人,处于风口浪尖,就总处于风口浪尖,在生活的各个领域都处于风口浪尖,受人瞩目,也时时受人挑战,在感情上也是如此不能幸免。像尤三姐这样一上在线就受到大家瞩目的人自然也逃不出这样的规律。

然而既是怀着这样的歹毒意味想看别人爱情的笑话的人,怕也不能料想事情最后激烈得有些出格。

尤三姐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对待那些心地不太良善的献殷勤者,尤三姐也会极尽嘲讽之能事,甚至说出些狂荡的话,让那些男生们目瞪口呆。那样锋芒的样子,和她娇小的外表似乎是很大的不相称。乃至于基于此,甚至吓退了些个人。只有对一个人是例外,就像我们都会对某一个人例外一样,尤三姐在心底藏着那个人,藏着关于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柳湘莲不是R大的,在大观园在线上也不是常露脸。大家对他并不十分熟悉,只知道他是一个有侠情的人,很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就是因为高中时候为了朋友打架,受了处分,最后也因此没有上上很好的大学。到了大学后他又展现了他的另一个爱好——演戏,成了他们学校话剧团的骨干。

柳湘莲似乎一开始并没有太注意尤三姐,很长时间他处于一种眼里只有哥们儿的状态,完全在只有男人的世界里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对于那些个高中里的班花、级花、校花之类并不曾怀有奢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也许真是这样的,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当事人自己也不曾料想到。按照当时的观点,柳湘莲是一个坏男孩,经常打架和些各色人等酒肉相交,相当不务正业。而尤三姐在那时看来,是个专心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女孩,当然,尤三姐的大胆嘲弄的锋芒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机会展现,当然也可能是还没有养成。好女孩和坏男孩,似乎故事很俗套,没办法,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之所以被认为是俗套就是因为太多了,为什么会太多是因为生活中这些比比皆是。生活本就是俗的,我们没有办法。

现在故事有了一个俗套的开端,一个优秀的女孩,在青春期还没消散的时候,懵懵懂懂地(只是猜测,不排除是很明白的)喜欢上了一个坏男孩。而那个坏男孩呢,一丁点也没有觉察,只是整日跟帮哥们儿们厮混,甚至不时做出令那女还担惊受怕的事情,却毫不知道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在注视着他,在关切他。嗯,是这样的,这样的故事我们习以为常,是我们在自己身边经常能看到的,甚至我们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孩或女孩。

这次不同的是故事的结尾部分,因为一个误会,故事被突然打破,结局在大家没想到的地方以一种大家也没想到的方式出现了。

在结局和开始之间,本来故事是向喜剧发展的。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通常是瞒不住的,况且三姐也没有想瞒。是有许多青春的秘密一直藏在我们心底,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那些事情已经随着青涩变得成熟不再为我们坚持,所以只在记忆中生长。而尤三姐坚持了五年,肯定是要从地下变到地上的。

于是柳湘莲知道了尤三姐对他的心思,然后回溯以前种种,就像所有青春在回忆里都会变得更美丽一样,以前种种倍显温馨。接着两人再次见面,柳湘莲又感觉相当好。两人有情有意,就差最后向大家交待一下了。当时在线上许多人就等着吃一顿两人的请客了,没想到几天之后事情就直转急下,让大家震惊。

柳湘莲既是经常结交各色朋友并为朋友尽心帮忙的人,料想应是宽豪大量的,但没想到在有些事情上他却很计较,非但计较而且疑心。

我前面说过尤三姐会说出让那些男生们目瞪口呆的狂荡话来,这样她对那些男生自是不大避嫌,恣意纵行并不考虑别人说什么。三姐心里想着自己心本纯洁所做之事又有什么不纯的,况且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但在外人看来,尤其是些好事者那里,难免就有些非议。传来传去添油加醋的就到了柳湘莲耳里。本来二人不在一地,柳湘莲就有点担心。又听了许多传闻,便也心生疑虑。而他向尤三姐旁敲侧击地问时,尤三姐又没有当回事,含糊过去了。柳湘莲益发想着她既不说难道是真有什么不成。

而偏巧这时候另一个误会传到了尤三姐那里。那是柳湘莲对尤三姐生疑后一次和朋友喝酒,心里不大顺畅,就随便说把个女孩介绍说是自己女朋友。而那女生和柳湘莲关系比较近,那人便也就有些信了。旁边有人问,那尤三姐呢。柳湘莲又不搭话。后来又有人问柳湘莲他的感情生活问题,他说“我不已经说过了么。”这话说得相当含糊,有人便理解成柳湘莲和刚说的那个女孩有些什么了。话传到尤三姐那里,尤三姐不信,去找柳湘莲,恰巧柳湘莲同那个女孩在一起,尤三姐心下有了传闻,于是远远看见便以为真,很气愤地回头就走了,也不待了解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以为自己被柳湘莲欺骗了。

但尤三姐当时尚未完全灭了希望,晚上又向柳湘莲打电话,希望他能说出些决定两人关系的话,但偏偏那晚柳湘莲就是不开窍。一气之下,尤三姐便决定不再理柳湘莲了。

我找到了尤三姐那晚发的帖子,也是尤三姐在大观园在线上最后的一个帖子,如下:

尤三姐辛丑-8-223:49:21发表在缘来是你: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难以等到的话。我已经花了五年的时间,我曾经以为胜利近在咫尺,却最终一无所获。等你说爱有多难呢,我不知道。因为只有实现了的东西,我们追溯它的过程才可以说难易。而没有实现的,我们其实不知道它的难易,可能很难,也可能其实根本就很简单。但如果说很简单却未实现,是不是就显得我们自己很笨?为了解释尚未实现,我们只好说“好难”。我们也真地这么感受着。如果论及心理的话,当然是艰难的。五年时光,不是碰碰嘴皮子就能过去的。我却傻乎乎用五年时间去等一个碰碰嘴皮子的话。把这种傻信念坚持了五年才是真地难呢。我不知道这句话你对别人是否就变得简单,反正我只知道在我,真地很难。

经过了这么艰难的事,我也无心再在网上和大家玩了,朋友们,这是我在大观圆在线上的最后一帖了。不要挽留,因为我不想让关心我的人为难。

三天后传出了尤三姐自杀未遂的消息。在尤三姐发了帖子后,正好柳湘莲一直没有上网看,而且赶好没有人想起来告诉柳湘莲一声有个这样的帖子。尤三姐见柳湘莲连个回应也没有,越想越气愤,觉得五年的情感,最后得到一个被人欺骗的结局,益发想不通。于是胡乱地发泄着,没想到一失手就重了,虽不是特意,却也是个自杀的样子。一时把众人吓坏了。

而柳湘莲闻讯更是后悔不迭。其时尤三姐也明白了是一场误会,心下也后悔不已。柳湘莲怕尤三姐心里还怪罪自己,不敢贸然去医院看望。在电话里询问时,尤三姐因为自己也在后悔,而自己的伤也不大严重,倒坚持自己去看柳湘莲。柳湘莲不好执拗,便答应下来。众人都以为事情马上要皆大欢喜了,几个小时后又传来一条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车祸。

是的,车祸,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原因。在从医院的归途中,尤三姐遭遇了一场车祸,又进了医院,这回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车祸,这两个字如此简单,很朴素的两个字,两个字,带走一条生命。尤三姐不来大观园在线了,再也不来了,不仅仅因为她的最后一帖,而是她真地已经离开了我们。

说到这里,我也必须得承认,这个故事的结尾也很俗套,一个意外的死亡,大小电视剧里经常使用的东东。是的,又是一个俗套,可生活本来如此,连意外也这么平常。

据说后来柳湘莲因为受不了这样悲喜交加的快速转换,心理压力很重以致退学了。

那句“我爱你”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当面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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