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爸爸没有任何……爸爸就是……”郑毅想解释，解释不清楚，喉头发紧，也有点儿哽咽。当时说起来，是他放弃了儿子。“爸爸你没见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听话？爸爸不相信我是好孩子吗？我会做好孩子，爸爸别不要我……”凌云哭得直喘。“不是的……”郑毅也红了眼眶。“我是爸爸的亲生孩子吗？”“别胡说……你和爸爸长得很像，也像妈妈，知道吗？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爸爸以后还会有孩子吗？”“爸爸怎么会有孩子呢?爸爸只是你一个人的爸爸，爸爸爱你！Vincent,daddylovesyou，youknow？”“Iloveyou，too.”“以后再不许和爸爸因为这个问题置气了好吗？不要再怀疑爸爸了好吗？”“好！”“爸爸也要检讨，爸爸不该随便和你发脾气，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没有劝你，爸爸的错，原谅爸爸好吗？”“恩！”“还有以后再也不许往外乱跑了！多危险啊？以后再和爸爸生气不许闹出家门，有什么矛盾咱们两个在家里解决。”“知道了，外面没人，好害怕。”“恩，乖！”郑毅亲亲凌云。“过马路看路，爸爸教过你多少次了？还有不吃饭，自己的胃不好记不住吗？”“我这次记住了！”“下次再犯，爸爸叫干爹给你开药！”“不犯不犯！”“好，乖！咱们去洗澡吧。”“爸爸，刚才干爹说什么了？”“干爹批评爸爸了，也批评你了，我们要改正，知道吗？”“没问题！”“好的！我们在干爹来之前再不产生问题，好好过，让干爹表扬我们好不好？”“Yes，sir！”
之后生活终于算是平静下来，郑毅又跑了一周，之后就做工作交接，准备挪地儿了。对于搬家凌云完全不参与，郑毅，小杨在旁边忙着收拾，凌云坐一边儿看书，看电影完全不受影响。之后又搬家，凌云挺高兴的，终于回到闹市区了，出了军区该CBD有CBD，该交通枢纽有交通枢纽，繁华的很。郑毅去上任，却不是很顺利，毕竟是在国家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关了，郑安邦和龙在天的手不可能伸进任何一个地方，郑毅在工作上落地不成功，没有划给他的固定工作，又是闲之又闲的位子。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郑毅闲得心里发毛，开始比较频繁的出去和发小儿，朋友们出去应酬，玩儿。凌云很反感郑毅半夜不回家，回家身上满是烟味儿，眼睛熏得红红的，不喝酒也是半醉不醉的一副样子，十分颓废。两个月过的很快，转眼到元旦，郑毅单位有活动，有奖金，有福利，老爷子们都在下面转，忙的很。到了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凌云本来说好了要和郑毅一起去大礼堂看联欢会，回家看电影的，郑毅半下午接赵晓天一个电话，和凌云说句“对不起不能陪你了，爸爸出去一下。”就走了，七点半都没回来，打过去郑毅身边笑闹声一片，一听就是在玩儿，郑毅解释了两句说想去让小杨带凌云去看联欢会，晚上不用等他就挂了。凌云没了去看联欢会的心思，开着电视给许翼扬打电话。“干爹，你在干嘛？”“看电视。”“我也是。”“你爸呢？”“出去玩儿了，我就一个人在家。”许翼扬没说话。“爸爸现在越来越不在家了。”许翼扬没言语。“我有点儿孤单……”凌云心里不舒服，有点难受。他知道郑毅心里不舒坦，自从搬来心情就一直不好，可是他不在家凌云就得自己一个人。“我陪着你呢。”许翼扬沉沉一句。“爸爸不高兴了，他不开心……”“你不用操心他。”“我想你了……”“过两天我就去北京。”“真的？几号？”凌云兴致一下子上来了。“提前一天我打电话给你。”“太好了！我去接你！”“恩。”“你在看哪个频道？”“中央7。”“那我也看。”凌云把电视也换到中央7。俩人就这样一起看了俩小时电视，凌云困了，许翼扬哄着凌云睡了。就在新年的炮仗中，凌云自己一个人睡了，郑毅三点多才回家。许翼扬五号就来了，从一号开始凌云一天俩电话催着许翼扬来，许翼扬休了假就来了。郑毅，小杨和凌云一起去机场接的。郑毅一直低沉，许翼扬话也不多，就是凌云特别高兴，叽叽喳喳抱着许翼扬不撒手。回到家许翼扬不住郑毅那儿，要住自己在大院里的房子。郑毅执意要许翼扬留下，俩人就那样儿竟然红了脸。“哥，你来都来了，住我这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如你那个楼房的吗？”许翼扬冷冷看着郑毅没言语。“你是跟我见外吗？还认我这个弟吗？”“我是怕打扰了你，听说你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许翼扬冷冷说道。“说什么呢？没有。”郑毅低下头，坐沙发上。“赵晓天他们每天是个什么状态我清楚得很，你就跟着玩儿吧！”“我没出去几次，没玩儿啥……”“你干些什么我不管，我也管不着。郑毅，你站起来！”郑毅赶紧站起来，“我问你，眼前这是挫折吗？算得上吗？你犯得着吗你!”“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就他妈的有点儿想不通……”“你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儿的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你要是这个样儿，我还真没有你这号儿弟弟。”“哥……”“我带凌云去我那儿住，你这个样子带什么孩子？大元旦的不着家，有几个人像你这样！”“我觉得跟他们一起出去心里好受点儿……”“你有资格不舒服吗？你那些同年的新兵连的战友现在在什么岗位，你在什么岗位！你觉得舒坦的位子都是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你知知足！郑叔儿龙伯伯替你操心简直是浪费！”“我不是不知足，就是这么多年我在部队就没怎么舒心过，反倒还不如我那些战友……”“你真张的开嘴说这样的话！”许翼扬急了，抬脚就踹了郑毅一脚。郑毅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踹在大腿上，郑毅疼啊，捂着腿原地蹦跶了两下。许翼扬又踹了两脚，郑毅直接坐沙发上了。“哥！哥……”郑毅受不住许翼扬的脚力。“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嘶……”郑毅揉着大腿。“你不成器啊你！”许翼扬气急。“我不出去了……”郑毅这时候想着是自己不对啊，后背一层冷汗，赶紧表态，他见过许翼扬发狠，可不想自己被收拾。“我这就走！孩子我也带走！郑毅，你就作！”又狠踹了郑毅两脚上楼叫凌云去了。郑毅直接给踹地上了，疼得眼泪都打转。“凌云！收拾你的东西，跟干爹出去住！”怒气冲冲上了楼。“干什么去？”凌云很激动。“去玩儿！快点儿！”“马上！”凌云高兴地拖出自己的箱子收拾。“爸爸呢？”“不带他！”“好，不带他！他不乖！”凌云不一会儿收拾好了，和许翼扬高高兴兴下楼去玩儿。“哥，你别走，我错了！”郑毅在楼梯口等着呢。“你给我滚！”许翼扬是真气着了。“别走。”郑毅拽着许翼扬手里箱子的杆儿。“老子让你滚！”许翼扬一声吼，把凌云吓了一跳。“哥，我知道错了……”郑毅眼睛都红了。“**的自己好好想想你对得起谁！不成器的东西！滚开！”一把推开郑毅拉着凌云走了。“干爹？爸爸怎么了？”上车好一会儿，凌云才在后座小声问。“他混蛋，你不用管。”“哦。”凌云赶紧应。“中午想吃什么？”“都行。”许翼扬紧接着一个压了双黄线的大转弯，凌云给惯性挤在一边儿，惊着了，这么快的速度还能这样变向啊？身后一片鸣笛声，许翼扬直接开警笛，低沉的笛声震得凌云心肺都难受。许翼扬脸色没什么生气的征兆，还是冷峻严肃，但是眼睛泛红，凌云仔细观察了一下，以后干爹这样的时候千万不能惹他。
“下车吧，看人。”停到路边儿，许翼扬拉手刹拔钥匙，话音还没落，凌云呆呆地下车，也不看人，直接就把骑自行车的一个中年男子别着了，咚一声车把撞在玻璃上，把凌云吓了一跳，又跌坐回来。“**……”许翼扬还没骂出口，就死瞪凌云一眼，气急败坏的下车，看自己车和那人的情况去了。“诶，我说，您这下车看路吗？”那位倒霉的行人爬起来冲着许翼扬说道。“你怎么不看路呢？看着前边儿停车想不到有人下车吗？有事儿没？”许翼扬看那人没事儿，连头都没回，看着刮掉的漆皱着眉头。“您这怎么说话呢？您在这马路边儿上随便停，怎么着，意思怪我啊？”那行人有些窝火儿。“你知道我这车重上漆多少钱吗？准备赔吗？不准备赔拍拍土，我代孩子给你说句对不起。”“您这……”那行人受不了许翼扬这态度。许翼扬直接掏手机，“彭程，86蹭了一下……恩，露底了……滕王阁。”那行人无奈，骂骂咧咧走了。“下来！”拉开门冲凌云喊一嗓子。“看人看人！听懂听不懂？撞着你了怎么办？长眼睛干什么使的你？”站路边开始骂。“下车看路还需要教啊？！你多大了你！”巴掌就上身了。“对不起干爹……”凌云挺难受，他过马路基本自己不主动注意路况，全靠郑毅护着。“对不起有个屁用！你要气死老子啊你？”许翼扬是真火大了，声音又近乎吼了。凌云从小到大没有在大街上当着外人的面儿被骂过，这当着大街，旁边儿酒店泊车小哥还盯着他俩一个劲儿瞅，凌云恨不得找一地缝儿钻进去，脸红着，手足无措地站着。“你长心没有啊你？！”许翼扬用拳头顶着凌云的左胸，气急败坏的骂。凌云被顶得很疼，又不敢躲，靠在车门上。“滚进去！一会儿老子再和你算账！”踹了凌云一脚。凌云踉跄了一步往饭店里走，许翼扬马上跟着掐着凌云的脖颈儿。在旁人的眼里，许翼扬这种拉孩子的方法近乎押犯人，他虎口掐着凌云的后脖颈儿，他又比凌云高大壮实太多，凌云就是个小萝卜头，许翼扬强势控制的意味十分浓厚，尤其从后面看，其实违和感是很强烈的。但是凌云只知道现在他不敢惹许翼扬，快步走着。后来直到十几岁还是被许翼扬这么掐着带着走，他也不知道许翼扬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潜意识，但是这几乎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摸式。许翼扬心情极其不好，点个餐把人服务生弄得一惊一乍的，许翼扬是谁她们不知道，但是在这儿拿金卡，进贵宾包厢又扛着大校军衔儿的军痞她们不敢不熟，不敢不恭维，可看这脸色沉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凌云没被允许作吃什么的主，只是低头坐在椅子上忐忑。“快点儿上！”许翼扬撂了一句，翘起腿就掏烟。凌云头都不敢抬，低头认罪状。“咳咳……”凌云闻不了烟味儿，实在憋不住咳了出来，脸都憋红了。“老子真他妈气的脑仁儿都疼！**多大了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欠收拾啊你！”许翼扬把烟往桌布上一按，指着凌云咬牙切齿的骂。凌云还是没忍住，哭了。“哭屁哭！有你哭的时候！”正好服务员上菜推门，都没敢进来。“吃饭！”一顿饭凌云吃的那叫个煎熬，心里难受根本吃不下去，有些生理性反胃，但是又不敢不多吃，如坐针毡一般。许翼扬虽说生气，但还是给凌云夹菜，只不过每夹一筷子必然要摔一下，凌云战战兢兢的。期间鹏程来不了，堵半路上了，另一个小干事来开车，进了包房就感觉出来气氛不对，没敢多说，拿了钥匙就走了。这顿饭直吃到凌云实在吃不下去了才算吃完，“吃饱了没有？”许翼扬一副极度不耐烦的语气。“饱了！”凌云赶紧应道。一路又是押送上了小干事留下的车，凌云上了车，许翼扬也上了车，开了警笛，一路开着赛车飙回了大院儿。凌云忐忑了一路，又被带回家，摔在沙发上。“站起来！”许翼扬叉着腰指着凌云。凌云站起来，哭得直抽吧。“面壁去，一小时！一会儿老子问你话！你今天想不清楚记不住教训老子就打死你在家里！省得你出门老子提心掉胆！”凌云走到墙边，尽力军姿站好。许翼扬心烦的不行，拿了文件报纸在沙发上看，纸哗啦哗啦响，凌云一抽一抽的。“闭嘴！再哭！”许翼扬心烦的不得了，他不舍得打凌云，可是心里担忧的不得了，不用狠办法凌云记不住，可是打完他自己还心疼，现在还隐隐觉得手心儿里有点儿麻。凌云赶紧收声，无声地抽咽。一小时太漫长，许翼扬最后已经盯着凌云的后背发呆了，凌云也站累了，身后一跳一跳地疼。
“你过来。”许翼扬已经基本平复自己的情绪，没什么气了。凌云低着头走过来，身上疼的很。“抬起头来。”许翼扬看见凌云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心就揪了一下，是真不该冲动发火。“干爹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记住了，以后都小心看车……”凌云看许翼扬有些呆愣，不言语，干脆自己认错。“咳咳……”许翼扬咳了声，“记住了？”“记住了。”许翼扬站起身抱凌云进卧室，这时的许翼扬早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急败坏，抱着凌云。凌云看着许翼扬，觉得许翼扬生气的时候总是像一个暴徒，眼睛里全是狂躁。但是冷静下来后却十分温柔，眼神里全是如水一样的平静。这样的干爹有时让凌云隐隐担心，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干爹突然爆发。“干爹，我们住在这儿吗？”许翼扬抱凌云去客厅喝了些水，凌云第一次仔细审视着了一下这间三室两厅的屋子，第一次感觉到有点儿小。“就这儿。”“我去打个电话，你睡一会儿吧。”许翼扬抱凌云去卧室，自己上书房给龙在天打电话去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许翼扬才出来，把凌云叫醒，坐沙发上凌云马上蹭许翼扬怀里，一股烟味儿。“你抽烟了？”“恩，需要刷个牙吗？”平和地问凌云。“不用，就是……你少抽烟。”凌云赶紧说。“恩。”“你最近干了些什么？”问凌云。“没什么，看了一些小说，悬疑推理的。”“四大名著看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