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翼扬的工作性质，其实怎么说，有点儿科研工作的意味。他在二炮十来年，现在手下带着千人的研发攻关团队，研发尖端武器技术。许翼扬自己学了八年导弹但他自己不搞科研，他以前搞已经研发出来的技术。可现在是这个团队的灵魂。一个军事长官，基本相当于后勤保障加学校教导处主任。下去视察视察，监督监督工程进度，发钱发东西，安排衣食住行。每阶段有汇报，有试验，他全程跟。他不用天天去单位，不用守点儿，基本能天天陪儿子。比起郑毅，这是个最好不过的条件。但是，休了这小一个月的假，他怎么也该回去了。半小时后许翼扬站凌云门口敲门，凌云又是钻被子式。“下来吃饭。”“明天，我要回基地了。”饭桌上许翼扬道。凌云没动静儿，啃着披萨。“今天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短期内不回来了。”“你回你的基地！跟我有什么关系？”凌云偏着头问一句。“没什么关系。”许翼扬淡淡一句。饭后，许翼扬自己收拾了个差不多，来到凌云门前。凌云正听着歌儿叠自己的衣服呢，许翼扬看了两眼下楼看电视去了。这舒坦日子刚过了几天，又该回去了！中午凌云午睡后，许翼扬来房间视察，帮着整理了半天。期间凌云站得挺远递东西，俩人还是没怎么说话。“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坐很远的车。”“恩。”凌云点点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翼扬就上楼叫凌云喝药。天刚放亮，许翼扬就已经锁好家门开车上路了。“早饭在保温壶里，有粥，包子，披萨，香肠。”“我先睡一会儿。。。”实在起太早，凌云迷糊着又睡了。九点，许翼扬把凌云叫醒吃早饭。凌云自己吃着，看着许翼扬那么早就开车，斗争了半天，凑上前。“干爹，你吃包子吗？”许翼扬从后视镜看凌云，小孩儿别别扭扭的。“吃。”凌云伸手把自己不吃的包子喂给许翼扬。“谢谢你。”许翼扬看着凌云觉得这孩子真可爱，自己早吃过早饭了，但是这孩子自己吃还能想的起来他，放下前嫌喂他吃，真是很不错了。“不用谢。”毕竟是小孩儿，凌云和许翼扬再有深仇大恨，过了两天也淡多了。凌云吃完早饭，凑在前排座椅中间儿和许翼扬聊天。“我们要去哪儿？”“我工作的地方。”“基地？”“恩。”“导弹发射基地？”“保密条例知道不？”许翼扬从后视镜里瞄凌云一眼。“那我还不是马上就知道了！”凌云不服气。“你以为我会让你进去吗？”“那我去哪儿？”凌云炸毛儿。“那有我的房子，你住那儿。”凌云撅着嘴靠回去了。许翼扬这处房子，离基地有三十分钟车程。这处房子是部队后勤为可能长时间回不了家的高级干部准备的产业，由外面的地产商承包了，部队督建，基本纯商品房。凌云见了楼房挺激动，他还没怎么住过楼房呢，一问又在8层，更激动了。“干爹，我们每天上下都要坐电梯对不对？”“爬楼梯！才几层高？坐什么电梯？”“可是我们有两个大箱子！”“这次就先坐一次，锻炼锻炼身体多好！”上了楼，凌云更激动了，这一层两户，一户的建筑面积几乎能达到250平米。再加上许翼扬暂时一人占了一层，如果打通，这比凌云在美国的家每层面积都要大。“哇！干爹，你的家好大！”“恩，这地儿人烟稀少，地价便宜得多。”“我最喜欢住楼房了！这么高，能看到好远！”“呵！我头回听说有你这样的。”“从明天开始呢，干爹就要回去上班了，每天白天都不在家，你需要自己去下面那个餐厅吃中午饭。”“干爹，我可听话了，又会背《保密条例》！”“所以呢？”“所以我不会烦你的，这里看到的一切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恩，乖，好好在家呆着。”许翼扬不搭那茬儿，摸摸凌云脑袋。“不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工作的地方吗？”凌云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卖萌。“你该喝药了。”许翼扬直接起身热药去了。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我带你熟悉熟悉。回家给你一把钥匙，挂脖子上，丢了你可就在外面等着吧。我白天手机不开机，联系不上，所以你最好可以照顾好自己，别有什么事儿。”“好吧。”凌云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拥有每天长达十二小时的自由时间这一事实。“这里面基本没有随军家属，门口刚才进来时候看见了吧，有门岗。出入要登记，明早我会告诉他们不准你跑出去，乖乖在小区内。”“拿着里面住人吗？”溜达一会儿了，一个人也没有。“平时人不多，几乎没有。”“哇！好奇怪！我被隔离了吗？”“差不多，这儿是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你的一切通讯设施会被监控的。”“那我每天在小区里见不到人吗？”“早晨和我一起上班走的有一两个，晚上也回来。”“一两个人建这么大个小区？”“告诉你了地价便宜嘛。“这儿是餐厅。”许翼扬领着凌云进去。“许师长！”里面招呼的小男兵服务员敬了个礼，笑嘻嘻的。“你好。”许翼扬回了个礼。“你好！”凌云也卖力的敬了个礼。“你好！”小男兵笑得更灿烂的回了礼，走出营业台，蹲下“你是谁呀，小朋友？”“我是凌云，你叫我凌云就可以！”“你好，凌云。”“师长，真看不出来您的儿子这么可爱！”其实心里在犯嘀咕，您这么一糙老爷们儿怎么生出这么白白净净的儿子的？真想见见孩子他妈！“那必须的不是？”许翼扬挺美。“您是来吃晚饭吗？”“吃过了，带他来看看，打明儿起，他每天中午来吃一顿。”“没问题师长！”“来，叫小赵叔叔！”“小赵哥哥！”凌云甜甜一笑。“宝贝儿你太可爱了！”小赵笑得合不拢嘴。“咳咳，小赵，你多大了？”许翼扬只好问。“我20整。”“哦，还挺小啊。”“哥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呀？”“你想吃什么有什么！你随便点！”“对了！你小子不问我还差点儿忘了！小赵，他这几天正吃中药呢，海鲜，辛辣，刺激的都不要给他吃，什么饮料什么的不能喝。”凌云脸一下子就垮了。“记住了吧？他说什么都不行，还有，什么方便给他来什么，哪儿那么多讲究？”瞪凌云一眼。“是，我记住了师长！”“这儿有这么多设施，可都没人用？”凌云看着什么洗衣房，游泳馆，电影院，可并不开门。“没人用，也不开门。”“太浪费了吧？”“地价。。。”凌云抬头无奈的看许翼扬一眼。“关键是以防不时之需嘛！”“行了，今晚就早点睡吧。”八点半许翼扬换个台招呼凌云。“干爹，我每天干点儿什么？好无聊啊。”“随便吧，多看点儿书。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放羊式的自由生活了，自己把握好时间！”许翼扬心里一顿，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哦，明白！晚安！”凌云的雷打不动晚安吻。“晚安！”许翼扬不擅长回吻，呼噜了一把小黄毛儿。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凌云就被拉起来喝了药。喝完马上又钻回去睡，到快十点才醒。起来想打开电脑，发现上了开机密码！又打开电视，没有闭路！找自己的Pad，找不着！手机没流量！怒气冲冲进了许翼扬的房间，发现桌上特意摆了四大名著。“翼扬！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我不打电话请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牛裕如嗔怪道。“首长！我好容易休个假，您可是一通电话就把我召回来了，我哪敢有半点儿怠慢！您可冤枉我了。”把给牛裕如的东西提上桌。“你爸爸还好？”“好！惦记着哪天和您一起钓鱼呢！”“哈哈！你妈妈呢？”“也好！这不给您带的东西，都惦记着您呢！我爸还专门让我提醒您注意身体。”“好好！下次我回去，一定和你老子好好去钓一场!”
许翼扬下班回家，鹏程开的车，黄沙漫漫给送回家来。许翼扬从基地提溜回菜来，下车先去餐厅。“小赵。”“首先好！”小赵敬礼。“那小子今天怎么样？”“师长，凌云中午来吃了一碗米饭和一个蒜苔炒肉丝，一个山药木耳。”“都吃了？”“啊，都吃了！”“你就替他胡说八道吧！看我回去收拾他的。”转身要走。“师长您别！没。。没都吃了。。。剩了一半吧。。。”许翼扬进家门，家里静悄悄的。“小兔崽子，老子回来了！”换鞋。凌云站在书房门口，“你回来了。”没什么语气。“还不快给老子倒杯水？没眼色！”凌云出来给许翼扬倒水。“今天在家怎么样？”许翼扬翘着腿看着凌云。“还好吧。”“中午饭呢？”“还行。”“在家干什么了？”“看书。”凌云倒好水，递给许翼扬，转身准备回屋。许翼扬一把拉住凌云的胳膊，凌云一个踉跄差点儿坐许翼扬腿上。“以后中午不许剩饭，能吃多少要多少，能听懂我说话吗？”“恩。”凌云点点头。“这件事儿我不说第二次，以后再有我收拾你，听见没有？”凌云点头。“我做饭去了。你看电视吗？演新闻呢。”“好。”凌云点头。许翼扬迅速接上闭路插头，打开了电视。凌云自己主动想起来还没有喝药。“干爹？”看许翼扬，“我。。我还没有喝中药。”“对！亏你小子还记得。”许翼扬又去厨房热药。
许翼扬想着这孩子的性格其实挺好的，正一趟一趟给自己往厨房送碗筷呢。洗完碗，许翼扬看了眼电视，没什么好看的，问身边靠着自己的小孩儿，“你今天看了什么书？”“就是你放在桌子上的。”“那我们一起去看会儿书吧。”“好。”“去关了电视。”凌云和许翼扬一起进了书房，许翼扬坐下，凌云就捧着四大本到他身边。“你看了哪本？”“这个，打仗的。”指着《三国》。“这，叫什么？”“三。。。。”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儿蹦。许翼扬没想到他说的挺溜儿认字居然有问题，“你不识字儿？”“老师和爸爸教了我一些。”许翼扬翻开第一篇儿，“读读。”得，凌云开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指着往外蹦，其中80%不会读。把许翼扬惊着了，这么大的孩子还不认字儿？！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么大孩子该认多少字儿，但还是觉得凌云太差了。“你读的这些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许翼扬十分疑惑。“大概吧。。。”凌云飘忽着不看许翼扬，许翼扬就知道他不懂。“你这么大，该上学了是不是？”“恩。。。我上过幼儿园。”许翼扬明白了，这孩子嘴上的学会了，汉字估计郑毅还没教过，可是孩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了，这水平能行吗？“你平时看什么书？”“报纸和小说。”“什么小说？”凌云转身跑回自己房间拿了书回来，许翼扬一看，得，全英。“你看这个能学会汉字吗？”“爸爸说以后教我。”“来，跟我试试。”事实证明，许翼扬的耐心确实不足以教凌云认字，在他第一次烦躁想骂人之前，许翼扬及时结束这次教学。“明天让你彭叔教你。”许翼扬皱着眉头。“我会努力学的。”凌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赶紧表态。“八点多了，还一个小时睡觉，你想干什么？”“我想听干爹讲故事！”“今儿不讲了，”许翼扬被教书这件事弄得有点儿烦，“下棋吧？”“好的，什么棋？”“自个儿看看有什么。”许翼扬出门喝水。之后凌云选了跳棋，俩人开始下。许翼扬发现凌云耐心很好，下了四盘棋，他倒是不急不燥，很专注。而且脑子看起来也不错，有自己的布局，还挺认真，许翼扬还被他堵过几回。“行了不下了，九点了，你去洗澡吧。”“干爹你好厉害！”凌云崇拜的看着许翼扬。“你才几岁？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练习。把棋收好。”凌云收拾好跳棋，踮着脚放回柜子里，结果一不小心把高处的围棋盒子碰下来了，两木盒棋子儿全掉下来了，散了一地。许翼扬的烦躁刚被平复，一看这样，马上又开始憋火气。凌云一下子也给惊住了，马上转身回头看许翼扬。“对不起干爹，我。。不小心。。。”许翼扬心里那个烦！“全给我捡起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毛手毛脚的！你。。。”再说下去火气又刹不住了，许翼扬今天不想发火，“赶紧的！”“我知道了！”凌云赶紧点头，看着许翼扬关上门出去了，开始捡棋子儿。许翼扬去阳台上抽了两根烟，这还是自己只有下班回家和孩子相处，要是从早到晚呆一天，他还不得给烦疯了。许翼扬又慢慢开导自己，六七岁不是狗都嫌吗？自己正赶上这么个时间段儿，还能怎么着？又吹了会儿风许翼扬走回家里。上了厕所发现小崽子还没捡完，进了书房，凌云跪地上正捡着呢。“怎么还没捡完？“马上就好了。”凌云转身目不转睛看着许翼扬。“看我干什么？赶紧的！几点了？”又过了会凌云捡好了，收拾好出了房门，自己拿好浴袍毛巾洗澡去了，出来许翼扬正躺沙发上看电视剧呢。“赶紧去睡，明早早起。”凌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干爹晚安。”许翼扬没看凌云，“恩。”又等了会儿，凌云还没走，许翼扬抬眼看了一眼，“怎么？”“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晚安吻。”凌云问得很小声。“亲什么？老子心烦，赶紧回去睡觉！”凌云一听赶紧就回自己房间了。过了有个二十分钟，许翼扬还是放不下心，自嘲着进屋看孩子。一开门就听见凌云正悄悄哭呢，许翼扬一时说不上自己是心烦还是心疼，反正心里不舒服。“怎么还不睡？”凌云的哭声瞬间停了。“我。。。正要睡。。。”许翼扬叹口气，开了灯，凌云趴在床上，撑起身子扭头看着许翼扬。“躺好，快睡！”许翼扬给凌云盖好被子。“哭什么呢？”“没。。没什。。。”“没什么快睡！”“好。。。”许翼扬一时也没走，坐在床边儿看着小黄脑袋。“干爹？”又两分钟凌云小声叫许翼扬。“怎么？”“你能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