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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一辆车

清晨的暖阳透过干净的落地窗。夏辰将一件白色的衬衣外套穿在了身上拎起准备好的旅行包后便乘电梯匆匆下了楼。腕表上显示时间距离约定的客车出发时间还有足足的一个小时。将旅行包扔在奥迪车副驾驶的位子上,驱车驶向白云旅行社。

透过车顶的天窗,有清凉的微风灌进车子,明明是这样的好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堵车的。城市的交通时常都是这样,对于经常外出的人们来说,交通瘫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夏辰收了油门,瞥了一眼搭在方向盘手腕上的腕表,总还是有些时间的。他将车载音乐轻轻点开,有好听的音乐声响起,那是贝多芬F大调第5钢琴奏鸣曲《春天》。

随着乐声的起伏,车子在泊油路上走走停停,发动机发出沉闷的怒吼像是在对道路的拥挤诉说着不满。夏辰以为十分钟左右便会通车的道路没想到二十分钟过去后拥堵的程度竟丝毫未减。夏辰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缓解心中的沉闷,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食指一直在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的边缘。照目前的情形看来,难免是要错过发往碧蓝湾的巴士了。

“小悦脚伤好些了吧?”秃着脑袋,体型稍胖穿条纹衬衫的中年司机坐在巴士座椅上对着萧悦关切地问道。

“谢王叔关心,已经好了。”萧悦一边儿指挥游客有秩序的落座,一边回答说。

“好了就行,年轻人平常骑车走路要多注意,现在无德的司机可不少。对了,游客们都来了吧?”司机王叔询问道。

萧悦将手里握着的出行人员登记表仔细一看,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夏辰?季林?”他们两个人竟然同时要去碧蓝湾?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要做夏辰的导游了。

圣化第一中学春游组。

许多个班级组在一起的大教堂里,讲台上身材佝偻,

梳着大背头的教导老师宣布道:“这次出游高一六班范晓婷跟三班崔绍杰一组,一班夏辰跟五班萧悦一组,二班吴邵壮跟……”

夏辰不会知道,从中学开始,一个叫做萧悦的女孩儿便对他心生仰慕;他也更不会知道,当梳着大背头的教导老师在宣布自己要跟一个叫做萧悦的女孩组成一组秋游时,她当时的心已经乱如丝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也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夏辰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站起了身子对着教导老师要求道:“这次秋游我只想跟张邵然一组,不想跟什么萧悦一组。”那时候的他就是那样,全然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为此梳着大背头的教导老师勃然大怒,勒令撤销了那次夏辰外出秋游的资格。

“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不对,他没有见过我就不想跟我组队,所以他并不是讨厌我的对不对。”萧悦躲藏在角落里安慰自己,眼角噙满了泪水。青春年少总爱拿最真挚的心来对人,所以要受的伤总是那么结结实实的。“总有一天我是会跟夏辰一起到外地郊游的。”几年来她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像是一股信念,由最初的强烈伴随着年轮的递增开始逐渐被淡忘,像是埋藏在山底的活火山,在沉睡千年后只需借助一股强大的外力便能重新喷涌。明明是梦想就在眼前了,可此时萧悦的心底却突然多了一股儿难以名状的伤感情愫。

可能是当梦想即将照进现实时对过去悲伤的留恋吧,总之这个叫做夏辰的男人的名字使她心乱神迷,眼睛都花了神儿,甚至耳朵都产生了幻听,若是不然,她怎么会见到夏辰跟张邵然一同挤进了车门呢。

“怎么会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她们不敢相信,除了狗血的电视剧情外,哪里还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来让两个曾经相恋的人撞在了一起,而且还是抢着想要挤进巴士。

“找空位坐下吧,晚了足足十分钟。”司机王叔一脸不满地抱怨。

“对不起。”邵然脸颊绯红,垂着脑袋在道了一声歉后,快速奔向了空闲着座位的角落,“是你?”夏辰惊讶的看着萧悦,此时她穿了一身红色的修身职业套装,修长的马尾小便,真要是比起来,竟跟那要求严格筛选出的美丽空姐们大致相同。巴士缓缓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空调出风孔有一股清凉的风轻轻吹出,邵然将出风孔调向一侧,小时候的老毛病了,她总是受不了空调吹出的冷风。

巴士驶出白云旅行社停车场,在过门口减速带时咯噔一下,像是彼时邵然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的。“镇定点儿张邵然,你镇定点儿。”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竟不知为何,脸颊涨的通红。她看向刚刚跟萧悦打过招呼手里拎着旅行包走过的夏辰,面容冷峻,像是自己已经丝毫再也不会撩拨起他内心复杂的情绪了。而这一切却被萧悦尽收在了眼底,“大家即将要去往的地方是美丽的碧蓝湾,关于碧蓝湾在曾经是有一段美丽故事的……”

夏辰挑选位于邵然过道左侧的位子坐了下来,他将黑色的旅行包放在邻座的位子上,之后戴上好看的眼镜,拉开包链在旅行包里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后抽笔做起了功课。那一副认真的态度,到全然不像是一个旅游者该有的模样。

“她在写些什么呢?好想看一下。”那时候的夏辰总会给邵然写一些文字优美的情书。

“嘿,在写什么呢?”记忆里邵然在拍了一下夏辰的肩膀后突然跃出,“啊。”被突然受到惊吓的夏辰紧忙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身前的信纸匆忙塞进了怀里。

“在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邵然俏皮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

“没,没写什么。”夏辰将怀里藏起来的纸又往深处掖了掖。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我可真生气不理你了。”邵然满脸洋溢着幸福撒娇道。

“不给,打死也不给。”夏辰像是钻了牛角尖,猛地将身子转向一侧,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了邵然。

“真不给?数到三都不给?”邵然加重了语气问道。“就是不给。”夏辰声音里少了几分坚定。

“好吧,你竟然偷偷在给别的女孩写情书。我刚刚见到了一位年轻帅气的学长,我这就去跟他表白。”邵然扭头转身就走,她是知道的,他一定会喊她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她离不开她。“算你狠了,给你。”邵然接过夏辰递来的信纸,在瞄了一眼后大笑着清了清嗓子朗诵了起来,“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呀,姓夏的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给我写这么露骨的情书,好娇羞呀。”邵然兴奋地将身子转向一侧,“张邵然我说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出自汉代诗人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琴歌》。”

“没疯,没疯,我知道你这是要给我写情书呢,经常写文章的人就算是要写篇情书都要用古人的诗词来开篇,那样凸显学识渊博。”她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开始兴奋地大笑起来。

“张小姐,张小姐?”邵然被萧悦温柔的声音唤回了现实。怎么回事?为什么车厢内所有的视线都纷纷向着自己投了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了?不会是在偷笑吧?然后当着车厢里所有人的面?我竟然在偷笑?”一股尴尬像是飓风一样在邵然的心底刮起,她内心在疯狂地挣扎,脸颊臊得通红,恨不得找地缝即刻钻进去。

“是这样的,因为到碧蓝湾还有段距离,所以由我带领大家做些小游戏,古诗词接龙,您刚刚全然没有在听吗?”萧悦瞪大了眼睛看向邵然。邵然偷偷抬头瞄了四周一眼,竟然在除了司机师傅在内,所有的乘客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他们一定都是在看傻子吧?疯了疯了。”邵然在心底里尴尬到崩溃。自己一定是被夏辰看了笑话了。

“麻烦您再说一次古诗词上句好吗?”萧悦尴尬地低声问道。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眼人起合欢床,下句。”萧悦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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