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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砸场子?

说是打工,金辰的工作却是简单得很。

经过北陵河战争的洗礼,龙城的四围城墙遭到了严重损毁。灵国(原灵南郡国)接手龙城后,自然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修缮城墙。其它地段的城墙倒好说……可南城门那一段两里长的部分却是重度损坏!当初联军为了攻取龙城,可是一口气动用了数百架投石车、近千组重弩车、甚至还有八九头中级巨兽!这些可怖的战争机器对龙城狂轰滥炸了七八天,其中一大半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南门不足两里长的一段城墙上……其损毁程度可想而知!

南门一段,数十吨的巨石坍塌了一大片。单单凭借人力,却是极难修复!那工程量令人非常难以接受。虽然官府可以从各地调集巨兽来辅助做工,但使用“巫术简易驯化器”驯化的低级巨兽,大多都只能做出驯化前预先设置的动作,往往都是“收割”、“耕地”这些简易的动作(要不然怎么叫“简易驯化器”)。但是像修筑城墙、挥剑战斗这些复杂的动作,低级的巨兽就难以胜任了。虽然“巫术中级驯化器”能够达到那样的目的,但一套“中级驯化器”的价格往往要拍卖到一千万两白银以上!况且这贵重玩意儿,即便是在“巫师圣地”逍遥领,也是有价无市的稀缺产品!如果单单是一千万两银子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这“中级驯化器”每驯化一头中级巨兽,都需要花费近一百万两银子……这还不算驯化成功后,巨兽日常消耗的昂贵食物!撇开这些经济条件不看,光是能够驯化为中级巨兽的野兽,也极为稀缺!能够驯化为中级巨兽的野兽,哪个没有惊世骇俗的实力!连开阳境界的武士都难以制服的它们,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的!

最起码——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灵国却是没有那个能力和闲心的。开阳境界的武者倒是有,如若让他们带着一些军队,引发威势逆天的“合击战阵”,想要抓几头中级野兽,也是很简单的。可费力驯化中级巨兽,却只是为了修墙抹砖……这岂不是落了天下诸侯的笑柄!就连灵国原先拥有的几十头中级巨兽,也大多在战争中身负重伤,正忙着养伤呢,怎么会被派来修城墙!毕竟,修缮城墙的事可以缓一缓,中级巨兽却是绝不能出什么意外的!

龙城当地官府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要在两个月内修复南门一段的城墙,至少需要招募近两万名壮劳力,日夜赶工,这个数字还不包括还不算后勤人员!而况这样的工作属于高强度工作,每个劳动力每月的薪资要高达二十两银子。如此一算,除去建筑材料费不算,光是支付劳动力的薪水,就得八十万两银子打底!如若算上建筑材料,最小的预算也得一百五十万两!这么多银子,虽然不是拿不出,但……这钱一旦拿出,那本年度,这龙城里一众官员的年终奖金,就用不着去想了……这显然是官员们所不愿意接受的……

正当龙城的城建总监和财务总监一脸苦态的时候,他们的福音——金辰小姐适时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当时,两个家伙就大喜过望——如果有这么一个巫师在,那最少八十万两银子的庞大薪水费就可以省下最少一半了!

在金辰随手一道巫咒,使一头机械呆板的低级巨兽能够若有神助地堆石垒砖时,两总监当即打消了对这个水灵的小姑娘的能力的怀疑。两人立即拍板,和金辰签了一个期限为两个月的协议:金辰负责在两个月内修复南门附近的那段重度损毁的城墙,报酬为四十万两银子!其间所需的低级巨兽,全部由龙城官方提供!如果金辰违约,那么官方便仅需支付金辰一千两银子作为象征性的薪金——毕竟,巫师这个身份,实在是太让人忌惮了!不要说是收金辰的违约金了,就是这一千两“象征性”的报酬,二总监也着实害怕订得太少了,人家巫师冕下会不高兴!就算人家小姑娘一翻脸耍小性子,操纵着一群巨兽把你大片的城墙房屋打得稀巴烂,你也得没脾气!想处罚巫师?先别说你能不能抓得到人家,就算人家被你抓到了又怎么样?别说是这两个一郡总监,就算是瑞龙郡的总督大人,甚至是灵亲王殿下,都得问问人家存道城同不同意!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巫……光是想一想就可怕——这铁定了是存道城里某个变态老怪物的得意弟子啊!

这就是金辰的工作:一个月二十万两银子……按照市场价,这些银子足以购买四千五百万斤粳米,或者七八百万斤猪肉!

不过,金辰却是烦心得很——要完成这项协议,她最少需要控制一百头低级巨兽两个月之久!每天完工时,小姑娘都要累得半死,念力严重消耗!这才五六天,她就有些吃不消了!当初签订协议时,她太过托大了,却是没想到这一百头低级巨兽,也不是那么容易操纵的。不过还好,上天及时地把陶麟这个小巫师送到了她的身边!

小姑娘方才偶尔上大街,确认一下自己看中的东西有没有被人买走,不想竟突然感应到——这个街角有一丝微弱的巫元力波动!这正是陶麟解除隐身咒时导致的巫元力波动……

非常不巧,此时正值晌午,人们大多回家吃午餐、午休去了,这个街角偏偏只有陶麟这么一个人傻傻地坐着……

下面的场景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十万两银子,你帮我干三分之一的活!”

“成交!”

半刻中后,金辰直接把陶麟推进了一家综合服务馆。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该理的理、该熏的熏、该量的量、该裁的裁、该剪的剪……当然,这些都不是金辰动手的!

这家综合服务馆名为“龙云”,是北方著名商业家族——闻人家的产业,这家服务馆虽然门面古朴无华,却是可以在东洲北大陆排名前二十的综合服务馆!整个服务馆内部空间非常宽敞,迎宾大厅被装修得古朴自然,处处透发着清新怡人的气息,大厅中央没有寻常同类大厅的巨柱或大铭文石台,却非常巧妙地安排了一棵需要两三人环抱的大树!这棵大树却不是作假——竟然是一棵拥有数百年树龄的真树!这棵树的品种甚至连熟读植物谱册的陶麟都没有丝毫的了解!这家服务馆最多也不过开了二十年而已,这棵大树必然是后来移栽,或者是用被人用巫术催发的!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很可怕了!短时间内催发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这需要什么样程度的催发咒!反正陶麟自问拍马也及不上!不过后来店家解释了——这棵树是两年前刚从西北原始丛林中移栽的。即便是这样,陶麟也是非常赞赏这家店的装修水准。粗略地一看,陶麟就惊讶地发现,这整个大厅甚至与这棵大树融成了一体!乃至每一个枝条都是如此与环境相合,枝枝叶叶、砖砖瓦瓦相得益彰!陶麟心中暗赞当时挑树人的心思。此店集餐饮、住宿、时装、保管、洗浴、形象设计、导游、拍卖等服务于一身,甚至包括一些诸如收购私盐的地下行业……(赌博、娼妓在东洲大陆都属于正常行业),当然,既然是地下行业,陶麟是不会知道的……

金辰三两下就把脏兮兮的陶麟交到了主管那里,随后就轻车熟路穿过东侧的走廊,进了一个雅间闭目恢复起了空虚的念力——这几天的工作确实把她累坏了!处理完了陶麟的事,她立刻没了先前充溢的精神……

虽然龙云服务馆的档次很高,可当没有客人光临的时候,门口的迎宾小姐们却都开始唧唧喳喳起来了……

“哇,虽然金辰小姐都来了许多次了,可每次看见她,我还是忍不住会产生惊艳的感觉……”

“是啊是啊,我要是有她十分之一漂亮,都足够去当伯爵夫人了!”

“哎……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有这么美呢?况且人家才刚十二岁呢……”

但很快,话题便转移到了陶麟的头上……

“咦?这次金辰小姐怎么带了一个人过来?”

“那是一个小公子!你们别看他穿得脏兮兮的样子,我可是看出来了,他身上的那件衣服,一定是一件非常昂贵的贵族常服!哎……就这么弄破了真是可惜……”

“我猜他应该是金辰小姐的哥哥吧!”

“不!是弟弟!他比金辰小姐还要矮一点呢!”

“什么哥哥弟弟的!依我看啊,那个小公子一定是金辰小姐的男朋友……”

“怎么可能呢?金辰小姐这么漂亮,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你这是什么逻辑……”

“反正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他一定是个没事玩离家出走的纨绔子弟!”

“嗯……要不然怎么会穿成那个样子。”

“咦?外面怎么来了一群人?难道是那个男孩子家里的人来抓他回去了?”

所有的迎宾小姐见有客人光临,都迅速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果然,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引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贵公子走了进来,两人后面还跟着十个腰挂刀剑的侍从,官服男子和侍从的姿态都甚是谦卑。

龙云服务馆的一众工作人员皆是心中一凛——这个贵公子的身份不简单啊。他那一身华贵异常的深褐色礼服上赫然绣着五头金色貔貅!这可是国公嫡长子才有资格使用的图案!一旦嫡长子有朝一日继承了国公爵位,那这五头貔貅就可以换为五条神龙了!

不过,他这幅装扮和排场却实在是——像极了一个暴发户!那件礼服虽然是华贵无比,穿金丝走银线,极尽华丽之能事。但在这种场合穿这么正式的服装,这也未免太过……俗气!那五头张牙舞爪的貔貅,就好像是一个庸俗的暴发户在向别人炫耀自己的金子一般!而他竟公然带着十名佩带武器的侍卫,也实在是过于……嚣张了!

不过,龙云馆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了。一位年长的高级主管闻讯立刻从后堂迎了上来:“请问贵客有何需要?”

官服男子立刻上前,傲然道:“我们灵国周同公爵今日正式前来龙城就封,我们国公世子今日微服巡幸你们这里,还请你们清一下场,我们世子马上要在这里宴请几个朋友……你们闻人家这是怎么了?怎么敢让你这号人物来怠慢贵客?”

极度傲慢!灵国王族初得异土,自然是倨傲无比,作威作福。闻人家在北陵河战争时是有些偏向陵国一方的,在财力、粮草上暗中都多有支持。这种支持虽是“暗中”操作,但这“暗”字也只是瞒过了普通民众,而真正的双方中高层人物岂会不知?

这灵国周家的世子看闻人家自是极为不顺眼,今日正是寻衅踢场子来了!照他所想,闻人家家大业大,周家也不可能动得了他们的根基。但若只是砸几家店来出出气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年长的主管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对方的全体女性家属。心想对方还真是不要脸——穿得这么嚣张,而且早已亮明了身份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微服私访”,还“巡幸”!这个词可是正牌亲王才有资格使用的!连郡王出行到某地都只能说是“驾到”,而不能用“巡幸”!你一个小小的公爵世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这主管养气的功夫却是很到家,他皮笑肉不笑地推拒,道:“原来是公爵世子驾到,真是失敬啊……可这清场……您看,我们这里的客人也都不是一般的客人……”

等的就是这句话!那个周世子脸色一沉,官服男子一巴掌就抽了出去,今天来就是为了踢场子的,他可不会有什么顾忌!自己好好在这个世子面前表现一下,以后在龙城官场上也好有个得力的靠山!那时候升官发财还不是小菜一碟!

“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们闻人家是亲王族吗?一个上不了台面商贾之家而已!”官服男子大声喝了一声道:“给我砸了!”

周世子身后的侍卫早有准备,各自抽出腰配的刀剑。一时间大厅里一片明晃晃的刀光,原本古朴典雅的氛围却是被破坏殆尽。

而那周世子却一挥手制止了手下,做出了一个习惯性的“大度”的表情:“给我停下!在这么文雅的场所大动干戈,岂不是粗俗无知?”他很享受这种饶人一命之时的优越感,对方那种惧怕的神情总会令他的精神无比满足。

可那位主管却不打算买他的账了!而是一脸的阴沉,就差喊“送客”了!他们闻人家乃是北方首屈一指的大商家,家族财力强地惊人。甚至有经济学家预测——闻人家可以使北大陆的经济发展十年,也可以倒退十年!虽然这未免有点夸张,但闻人家的势力却是可见一斑。像今天这种事,如果对方是一般的贵族,恐怕早就被闻人家的家族护卫给扔出去了——当然,打不打得过那是另一回事。

这个叫闻人忠的老主管,也正是看在周家是北方亲王族的份上,才一再礼让、隐忍。没想到对方仍旧是不识抬举,还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位闻人忠主管虽然只是闻人家的外围成员,但他年逾七十,资历颇老,地位自是不低!闻人家在瑞龙郡的数百家商号,甚至都是交给他全权打理的,他此番来到龙城,也只是例行巡视而已。就连当初的龙城公陶迁和瑞龙郡总督这些达官显贵,待他都是一口一个“老弟”地称呼。他却何曾受过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的这番憋屈!

这回连那几个迎宾小姐也是一脸要看戏的样子。她们工作的这几年都看在眼里——哪一方的客人不是很给闻人家的面子!这帮砸场子的虽然是名门望族,但这回想必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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