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韶光正好,风和日丽,四人说说笑笑,一日便过去了。晚霞如织锦绸缎一般,瑰丽的色彩渲染了整个天气,云臻送皇甫沅澈离开,两人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雄狮威武,已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皇甫沅澈停下脚步,侧头对云臻说道:“外面风大,回去吧!”
云臻淡淡一笑:“殿下慢走!”
皇甫沅澈点头,刚准备踏出脚步,又顿住了,目光紧锁在云臻身上,干净柔和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云臻见他如此,不由问道:“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皇甫沅澈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知你性子倔强,爱憎分明,可是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事能让便让,能忍便忍,暂时的委屈换来今后的幸福,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一八九,心且放宽些!”
云臻眼里布满了疑惑,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何意!
皇甫沅澈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到嘴边的问话:“进去吧,什么都不要问,就像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转身下了台阶,上了马车,有些事说不清楚,他只希望到时候云臻受到的伤害小些!
云臻蹙着眉头,看着皇甫沅澈的马车渐渐远去,脑海中思索着他说的话,皇甫沅澈明显是意有所指,可又不说清楚,弄得云臻云里雾里,带着一肚子疑惑回了倚梅院,一连几天,云臻都是闭门不出。
这日,云臻正在屋里看书,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放下书,高声唤了句“绿芜”,却不见有人应答,心里不禁觉得困惑,放下书,云臻缓缓推开房门,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个人也没说,正踌躇的要不要出去找找,就见绿芜小跑的进了院子。
“小姐,外面好热闹啊,咱们也去看看吧!”绿芜双颊绯红,大眼水汪汪的。
云臻捏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缓缓开口:“出了什么事,外面这么吵!”
“七皇子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全城的百姓都去看热闹了!”绿芜不禁露出向往之色,“而且同行的还有翎羽国的使臣,听说翎羽国的九公主也来了,大家都想去看看这位传得神乎其神的公主!”
云臻手上动作一顿,自动忽略绿芜后面的话,脑海中被皇甫战铭回来的消息占满了,心神晃动,喜悦之情从心头逸散开来。绿芜兴高采烈的说着,抬头一看,却见自家小姐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委屈的唤了一声:“小姐!”
“怎么了?”云臻一脸无辜的问道。
绿芜小嘴嘟着,委屈的控诉道:“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
云臻耳根一红,刚刚居然因为想皇甫战铭而失了神!
“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绿芜愤愤的娇瞪了她一眼,重复刚才的话:“我问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可热闹了!”
云臻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看吧!”
绿芜只当她喜欢清静,也没勉强她,高高兴兴的牵着黑毛,蹦跶着出了门。
云臻回了屋子,手里拿着书,心却飞了出去,耳边尽是外面嘈杂的声音,思念终于战胜了女儿家的矫情,换了件袍子,匆匆出了门。
市集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老百姓放下手中的活儿,自动让出一条道,手里挥舞的红绸子,喜悦的叫嚣着。人群拥挤,云臻好不容易进了明月楼,彼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上了二楼,点了一杯茶,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
等了一会儿,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士兵训练有素,身穿黑犀铠甲,手持镰刀形长戈,步伐稳健,精神气十足。黑色的苍龙在野旗帜随风飞舞,赫然写着一个战字,文武百官开道,百姓欢呼跪拜,全城充满欢乐的气氛,百姓们更是跳起了七盘舞、踏鼓、敲起了建鼓,像是在迎接盛大的节日一般!
云臻对周围的热闹喧嚣充耳不闻,清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骑在马上的皇甫战铭,威风凛凛,霸气纵横,他骑着马不急不慢的走在前头,目光直视前方,不时有女儿家娇羞的尖叫声,又是帕子,又是香囊的冲他丢去。云臻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手里捏着帕子,目光温柔的追随着他的身影,马上的皇甫战铭似有所感应,竟抬头朝她这边看来。然而云臻刚准备冲他招手,就见一个士兵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皇甫战铭掉转方向,一夹马腹,小步朝后走去。
云臻顺着他的动作朝后望去,这才注意到队伍中央一辆突兀的马车,皇甫战铭停在马车边,马车窗帘被拉开,有人对他说了什么,由于距离远,云臻看不清马车之人是谁以及皇甫战铭的神色,但是她能肯定的是那个是个女子,心里没来由的堵住,隐隐不悦。
之后皇甫战铭一直殷勤的跟在马车边,那副守护者的姿态让云臻心里更不是滋味,赌气似的关上窗户,不去看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云臻一直闷闷不乐的,绿芜等人围在一边有说有笑,见云臻走了进来,连忙问道:“小姐这是去了哪里?我以为你一直在屋里休息呢!”
“屋里闷,出去走了一会儿!”云臻随意找个理由敷衍道。
“小姐有去市集上吗?那边可好玩了,又是跳舞,又是敲鼓的,比过年还热闹!可惜没见到翎羽国那个九公主,她一直坐在马车里都没露脸!”绿芜面露惋惜。
云臻一听,忍不住问道:“那马车里的是翎羽国的九公主?”
“小姐不知道吗?翎羽国这个公主可是非常有名的,她从小随着翎羽国皇帝从军,长大后更是成为九州第一个女将军,智谋卓绝,武艺超群,打了不少胜仗,而且听说她长的非常好看,有翎羽第一美人之称!”绿芜如数家珍,眼里水亮亮的,写满了崇拜和羡慕,“有首诗说:生女当如宇文翎,英姿飒爽疆场行,长剑一挥风颤抖,开疆扩土她最行!”
云臻的心越听越沉重,先前的喜悦消失殆尽,云臻打发了绿芜等人,连晚饭都没有吃,便进了屋子。窗外黑沉一片,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声不时在耳边响起,云臻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夜风从窗户中吹入,烛光晃荡,墙壁上跟播放动漫似的。云臻坐在桌边,右手边一杯清茶已不见半点热气。掌心里握着人形木雕,淡淡的香气从木雕上散发出来,看着木雕的眼神晦暗不清。
额前突来一阵冷风,云臻抬头,讶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男子。皇甫战铭已经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一身华丽的玄色锦袍,浓烈的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钻进云臻的鼻尖。云臻眉头微皱,淡漠的起身,下了逐客令:“天色晚了,回去吧!”
腰间一紧,云臻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皇甫战铭下巴抵着她纤细的肩膀,唇靠在她如玉的耳边,呼吸间,气息灼热了云臻的心:“阿臻,我好想你!”
只一句就让云臻心中扰人情绪散去,目光柔成一片春水,浑身放松下来,整个身子都依附在他的身上。他说他想她,其实云臻又何尝不想他呢!
不经意的吻不知道由谁先开始,只是当云臻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皇甫战铭抱上了床,唇齿相依,轻轻的磨,重重的咬,思念在唇齿间绽放,深情之花在暗夜中悄然盛开。
窗外明月羞涩的躲在云层之后,屋内的人儿相拥的躺在一起,考虑到云臻的身体,皇甫战铭只能浅尝辄止,气息紊乱的抱着她,嘴上呢喃道:“小妖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云臻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目光灼灼如火,透亮透亮的,手指似挑逗般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唇水润红肿,眼神迷离勾魂,淡淡开口:“都说妖精是来勾魂的,你的魂可被我勾走了!”
皇甫战铭握着她作乱的手,来到心脏位置:“你听,这是为你而跳的!”
云臻真的将耳朵贴上去了,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她轻笑,似真似假的说道:“德行,这话指不定对多少个女人说过!”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甫战铭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面色出奇的认真,“阿臻,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
云臻脸上揶揄的笑意散去,仰头对上他的眼:“皇甫战铭,我很霸道,我不要做你最爱的女人,我只要做你唯一爱的女人!”
“好,只爱你!”皇甫战铭郑重的承诺。
云臻心安的露出笑容,拉了拉被子,低声说道:“睡吧,你也累了!”
皇甫战铭确实累了,行军多日,每日餐风露宿,终于回到龙城,便直接进了宫,困在一片阿谀奉承声里,与人真真假假的周旋着,别提多累了!见到云臻,他这颗疲惫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眼皮越来越重,缓缓睡去。
云臻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暗暗说道:皇甫战铭,千万不要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