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沅澈霸道的揽过她的肩膀,“听着,云臻,这不是我的事儿,而是我们的事儿,你已经嫁给我的,别想撇清关系!”
云臻蹙眉,他会不会入戏太深了,难道他忘了他们不过是契约夫妻,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皇甫沅澈看着她狐疑的表情便知道他们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看来他得好好跟他的太子妃聊聊,让她有些防范意识,不然没准哪一天她真会给他娶一屋子的女人回来!
“罢了,我们回去再说吧!”皇甫沅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息一声,心头火气再旺盛,终是忍不住心疼她。
皇甫沅澈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慕容嫣一眼,拉着云臻转身欲走,慕容嫣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幽怨绵长的呼唤响起。
“殿下!”慕容嫣面色凄然的看着他二人,明明她就在这里,却感觉自己被隔绝在门外,哀怨的一声呼唤,希望他能看到她的痴心。
皇甫沅澈回头,目光淡扫了一眼慕容嫣,眉头微微蹙着:“有事儿吗?”不复已往的温声细语,对于皇甫沅澈而言,面前的女子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人,而是能够威胁到他和云臻关系的敌人,这么想着,目光声音自然变得冷凝。
他的冷眼相待,让慕容嫣到嘴边的话有了一瞬的僵硬,咬了咬下唇,为了今后,此刻的屈辱是必须的!泪水快速的占满了眼眶,盈盈的目光深情款款的瞅着皇甫沅澈,声音如怨如慕:“殿下,当年杏花微雨,您忘了那个为了偷偷看你一眼而摔下院墙的小女孩了吗?”
皇甫沅澈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殿下,当年您出手救下险些摔下院墙的我,嫣儿从此便将你放在心尖上,此生为奴为婢也要报答您的恩情。嫣儿知道你心中只有太子妃,嫣儿不敢与之相争,只求殿下能让嫣儿随侍左右,做妾也好,当个扫院子的奴婢也好……”
“够了!”皇甫沅澈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若早知当日救你会有这么多麻烦,本宫定不会出手!”
慕容嫣的哭诉声戛然而止,面色出奇的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皇甫沅澈,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彬彬有礼的太子殿下吗?
美人儿被吓得傻在原地,皇甫沅澈却还嫌不够:“若本宫不是当朝太子,而是个贩夫走卒,今日你还会这般纠缠着要报恩啊!”
慕容嫣大脑当机,下意识的回答道:“可是殿下自出生便是太子啊!”
皇甫沅澈一沉:“若是本宫没有记错,当日扑上去救你的是元宝,他为了救你,右腿撞上墙壁,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而本宫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你要报恩是不是找错人了?”
慕容嫣面色一白,反驳道:“可是那元宝是太监,我自然不能嫁给他!”
“谁说不能,宫里对食夫妻那么多,而且正像你说的,你完全可以当他的粗使丫鬟,伺候她一辈子!”皇甫沅澈露出一排排阴森的白牙,“要不要本宫给你个恩典,给你和元宝指婚……”
慕容嫣面色乍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紫,唇齿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看着皇甫沅澈认真的表情,脑海中一个认知冒了出来:如果她继续纠缠下去,他绝对会说到做到,让她嫁给一个太监!
“怎么?没话说了?”皇甫沅澈浑身戾气纵横,目光阴寒的盯着她。
慕容嫣低垂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多说一句。
清风几许,带进几缕大自然的清香,云臻自始至终安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头的震惊就没有停止过,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皇甫沅澈,目光幽暗,眉头微蹙,今晚的皇甫沅澈太不寻常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帐篷,老远便见绿芜焦急的张望着,面上难掩担忧。见二人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眼前顿时一亮,激动的撩开布帘,朝里面唤了两声,没一会儿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臻见是皇甫战铭,面色随即沉了下来,碍于皇甫沅澈在身边,什么都不能做。
皇甫战铭自然看清云臻面色的不悦,心里苦涩,若非担心她的身体,他何苦在这儿惹人白眼!
最自然的莫过皇甫沅澈,揽着云臻不急不慢的走上前,见到皇甫战铭在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淡淡的开口:“先进去再说吧!”
进了帐篷,还未落座,就听皇甫沅澈对绿芜说道:“绿芜,扶太子妃下去休息!”
“是!”绿芜点头,上前搀扶云臻。
“等一下!”皇甫战铭出声唤住了她们,转头看向皇甫沅澈,面色凝重,“皇兄,太子妃痼疾缠身,刚刚出去又吹了风,还是先上皇弟把一下脉吧!”
“痼疾缠身!”皇甫沅澈一听,陡然变了脸色,质问似的看向云臻,目光阴郁,为什么他的妻子身体有病,他却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时间苦水浸染心头。
云臻别开视线,不去看皇甫沅澈受伤的表情,那会让她的心口更痛!
皇甫战铭将两人的表情收归眼底,淡淡的开口:“皇兄不知道吗?阿臻她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所以她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平常人的悲欢喜怒都有可能夺了她的命!”
见皇甫沅澈面露惊恐,皇甫战铭放心了许多,他承认他是故意这么说,云臻中的情毒,能够让她痛不欲生的是情!以前她每一次的痛都是因为自己,而这次却是因为他皇甫沅澈,嫉妒吞噬了皇甫战铭的心,他不能容忍云臻投向别人的怀抱。
好在云臻似乎对皇甫沅澈存在着抗拒之意,这也许是他的机会。夸大云臻的病情,皇甫沅澈就不得不有所顾忌,两人之间横亘着云臻的生命,其他什么爱恨都太渺小了,而自己也可以趁着诊治为由,堂而皇之的来见她!
皇甫沅澈看着云臻苍白的脸色,深吸一口气,敛去心底异样的情绪,牵着她的手来到桌边坐下,不温不火的说道:“那就有劳七弟了!”
皇甫战铭收敛算计的心,伸手为云臻把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面色沉静如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
“如何?”皇甫沅澈焦急的问道。
“前些日子,我曾经用金针渡穴的法子封住她的心脉,按理说能护她一年不受损,如今却只过了三月有余!”皇甫战铭面色不禁有些凝重,先前配制的汤药对她的身子根本没有效果,反而在虚耗她的精气,抬头看向云臻,“这是三个月来,你第一次发作吗?”
云臻冷冷的对上他的眼,并不掩饰:“不是,今年五月初八那日,本宫突然觉得心痛难忍,后来禁受不住痛楚,吐血昏迷,多亏太子出手相救,才保住这条命!”
皇甫战铭浑身一颤,握着茶杯的手一哆嗦,洒了几滴在桌面上,今年五月初八,那不正是他迎娶宇文翎的日子嘛!凄然一笑,原来罪魁祸首是他!皇甫战铭既痛且喜,因为她的痛而痛,因为她心里有他而喜!
“看来自那日起,被我封住的穴脉便被你冲开了!”皇甫战铭想想就害怕,这样算来这三个月以来,她一直在死亡边缘徘徊,可恨自己却还一而再再而三刺激她!
云臻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不语。
皇甫沅澈一直听着二人的话,心里翻江倒海,他自然知道五月初八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比起他二人的过往,更让皇甫沅澈在意的是云臻的心,她在心的周围安装了铜墙铁壁,他很想破墙而入,却不得其门,如今顾及到她的身体,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的计划不得不搁置!
“可有法子解?”担心她的身体超过男人的骄傲,只要她平安,怎样都好。
“先将冲开的穴脉封住,护住她的心脉,然后每日以汤药和药浴辅助,可暂保她平安!”皇甫战铭低下头,展素笺,走狼毫,一气呵成,“按照药方抓药就好,当然最重要的是稳定情绪,切忌大喜大悲!”皇甫战铭不忘叮嘱。
皇甫沅澈接过药方子,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将药方贴胸收好,这可是云臻的保命方子。
皇甫战铭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抬头看向绿芜:“先前让你准备的热水,可准备好了?”
“已经烧开了,随时可以用!”绿芜答道。
皇甫战铭满意的点头:“让人提进来吧!”抬头看向云臻,“你准备一下,我要施针!”
云臻没有动,反而将视线看向皇甫沅澈,金针渡穴的话难免肌肤相亲,先前她倒是无所谓,而如今她必须顾及皇甫沅澈的感受,毕竟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
皇甫沅澈看着她投过的目光,叹息一声,伸手扶着她的手臂,淡淡的说道:“我帮你!”
水雾氤氲,迷蒙了谁的眼。挥手拨开雾气,偌大的木盆中装满的热水,皇甫战铭站在盆边,伸手触了触水温,将药包一一洒进去,水波荡漾,浓重的药香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云臻穿着单衣,长发被撩起,一根银簪束在脑后,露出一段洁白的玉颈。在皇甫沅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药香扑鼻而来,云臻有一刻的眩晕,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皇甫沅澈看出她的不喜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忍忍就好!”
云臻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站在盆边,伸手解开身上薄薄的丝质单衣,露出一片樱雪肌肤,伸腿跨进木盆,缓缓坐下,任由水波浸没了身子,而云臻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皇甫家两兄弟都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水雾蒸腾,熏染了云臻的每一个细胞,云臻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皇甫战铭走了过来,摊开针包,取出银针,开始施针。这一次的针灸用的时间明显比先前长了些,而且云臻受到的痛苦也比以往多了些,每一针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
皇甫战铭每一针下的艰难,云臻饱受煎熬,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滚滚如落雨。她在痛苦着,皇甫沅澈也不好受,面色比她还苍白,仿佛他在上战场似的,一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一手不停的给她擦拭着细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灯罩中的烛火无声的流着眼泪,终于在烛火眼泪即将流尽的时候,皇甫战铭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宣布大功告成,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甫战铭从水中掏出她的手,凝眉把了一会儿脉,放下,说道:“再让她泡一会儿吧,对身体有好处!”
皇甫沅澈目光直直的盯着云臻,没有说话,手指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盘。
皇甫战铭看着他亲昵的动作,心头虚火往上冒,却只能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去整理药箱,留恋不舍的离开,皇甫沅澈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