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斗下来,皇甫战铭渐渐感觉到云臻不是在开玩笑,他不懂她为何如此动怒,是因为两人同床共枕了吗?在三皇兄府上的日子,他们几乎天天同床共枕,那时怎不见她如此动气!
余光瞄向她冰冷嗜血的眉眼,皇甫战铭心里一咯噔,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招来其他人,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虽然作风大胆,但是万一被人看到了,她这辈子就算毁了。想到这里,皇甫战铭连忙便存退意,趁着云臻出拳,他寻了个空挡,点了她的穴,云臻瞬间动弹不得。
“云臻,你冷静点,别招来了人,惹出是非,我先离开,你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开!”
皇甫战铭说完,跳窗而出,很快消失在云臻的视线中。
穴道一解开,云臻二话没说从床上爬起,气势汹汹的冲进小厨房,左手菜刀,右手斧头,一双冷眼射寒星,两弯柳眉飞扬入鬓,晨风拂过她微乱的乌发,带来秋天特有的冷意,云臻一声爆吼,打破了初秋的宁静。
“死狗,给我滚出来!”
云臻披头散发追着那条死狗满院子跑,终于将它逮住了!云臻化身李逵,手舞大斧,那气势俨然有万夫不当之勇,一向用下巴看人的神犬大人顿时吓得四蹄打颤,某私密位置一片湿润,毛发凝结在一起,那一双黑亮有神的狗眼盯着云臻的眼神就像是良家妇男遇到女土匪。
良家妇男脸黑唇黑,浑身都黑,泪眼汪汪,爪子紧紧捂着胸口,不停的摇头:不要啊,你不要过来!
单眼女土匪仰天大笑,手中大斧挥舞,淫笑道:叫吧,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云臻左手舞菜刀,右手抡斧头,磨刀霍霍向黑毛,此时在她眼里,黑毛不再是黑毛,而是一锅芳香四溢的香肉,她刚准备下手,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动作!
“五小姐,好巧啊!”这声音温润如玉,似那高山之上顺流而下的清泉,泠泠有声!
云臻扭头看去,森冷的目光在对上皇甫清彦儒雅俊秀的笑脸时更加阴狠了。
晨风拂过他的衣袂,卷起那玄色衣角,他信步走来,如踏浪过江的仙人。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这男人要皮相有皮相,要黄金有黄金,老子更是国家首领,若放在现代那就是揣着银行卡,含着鸽子蛋出生的高干子弟!这么个有钱有权有才有貌的男人估计还没到你身边,就被人疯抢一空,云臻想若自己大脑思维正常些,应该立马化身如花,飞扑过去。
可惜云臻自认为是个OUT的人,别人在玩泥巴掏鸟蛋的时候,她开始学钢琴参加演出,人家在享受青春热情,让爱情之花开满祖国大地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在枪林弹雨中,玩杀人游戏。
一阵胡思乱想之下,皇甫清彦已经走到她面前,温润的目光中倒影着云臻披头散发犹如鬼魅的身影,那双雾水蒸腾的琉璃珠子微微一动,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绕过她,而是伸手从怀中取出干净的帕子,想要拂去她发间的枯叶,却被她轻巧的闪过。
“死狗,回去了,蹲在这里,要我八抬大轿抬你吗?”云臻头一甩,乌发飞扬,一双犀利的黑玛瑙珠子冷冷的瞪着地上的黑毛,直接忽视掉面前的皇甫清彦。
云臻已经转身离开,皇甫清彦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握着帕子的手还悬在空中,微风袭来,落花如雨,落了他满头满身,公子清淡如菊,于一地落叶缤纷中,徒增了几许萧索的味道。
“二哥,你怎么了?”如细雨微风般嗓音慢慢响起,唤醒了皇甫清彦游离的神识,他缓缓收回手,将帕子收回衣襟中,敛起恍然若失的神情,悠然转身,视线对上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绛紫身影。
“四弟,你来了!”
眼前的男人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身高八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在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华贵天成,皇甫清彦看着他,心里没来由产生一股自卑感,人人都道他是沧溟最诗情画意的皇子,尊贵非凡,可偏偏那巍峨宫墙之中还有一个人,那才是天朝最尊贵的皇子,他就是皇甫沅澈,一出生便是太子,他得天独厚,父皇宠爱,朝臣信服,他那天下之主的父皇更是曾说过:举天下之贵换吾儿一生长安!
“恩,云将军镇守边关,常年不在家,父皇母后让澈多过来走动走动,照拂一下,不想刚进门就看到二哥跟一女子在交谈,澈观之,那女子身段并不似云三小姐!”皇甫沅澈优雅的唇畔似乎永远噙着一丝笑意,好似一曲悠扬的琴弦在玉指的抚慰间,花开蛊惑的依依清韵,恍惚了一夜的春心盎然,飘然了一池子的落花美梦。
皇甫清彦看了看云臻消失的地方,不知为何,私心里不想让人知道那人是云臻。
“哦,不过是个莽撞的丫鬟而已!”皇甫清彦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四弟既然来了,就与为兄一起走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二姨娘领着一大群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臣妇参加太子殿下,参见二皇子!”
“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二殿下请安!”
“都起来吧!”皇甫沅澈轻轻挥了挥手。
“太子殿下请,二皇子请!”
两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花园。
这边云臻刚出了院墙,耳尖的听到里面的喧嚣,思绪被那太子的出现给吸引了,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看到万千繁花中一道鲜艳的紫风从眼前飘过,那人如远山上高洁尊贵的神祗,飘然出现,入了她的梦,不过眨眼之间又消失在万千繁华之中!
皇甫沅澈感觉有一道火热的视线看着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去,除了一条长了浑身黑毛的狗什么都没有。
“四弟,怎么了?”皇甫清彦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皇甫沅澈摇头,语气轻飘飘的:“没事!”
云臻回到了倚梅院,一屋子的人都在院子里面转悠着,见她和黑毛平安无事的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她左手拿刀右边抡斧的架势着实吓着他们了。
“小姐,您没事吧!”绿芜上前,一张素净的小脸出奇的白,眼里水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云臻摇头,眼尖的瞄到欲要偷偷溜走的黑毛,刀锋般的唇角更加犀利。
“你们几个,把黑毛给我架起来,四肢分开绑在树上,今儿个本小姐给你们表演扒狗皮的绝活!”她学着卖猪肉的架势,刀斧蹭了蹭,发出清亮的声音。
黑毛吓的汗毛直立,嗖的一下,飞奔到墙角,死命的将身子朝它刨了一半的狗洞里钻,结果显而易见,神犬黑毛大人光荣的卡住了。脑袋出去了,臀部却留在院子里面,一群人死命的拉,无奈这厮的前爪死命的扣着石块,两方僵持不下。
云臻起步上前,一把抓住它乱晃悠的狗尾巴,狠狠一扯,只听到一声钻心嗷叫,黑毛肥大的身躯被拉了回来,它什么都顾不得做,赶紧回头看着自己可怜的尾巴,那上面钻心的疼,顶端光秃秃,云臻的掌心正抓着一撮黑亮的毛发,只见她五指微微一松,手掌摊平,晨风轻轻一吹,那黑亮的毛很快消失在墙角的另一边。
黑毛大人一失足成千古恨,被人绑在树上,冷风无情的刮,落叶从它头顶落下,萧萧瑟瑟分外凄凉,从清晨到黄昏,黑与白的交换间,院子里面已经架起了火炉,云臻版古代火锅再次登场,这次的锅底是炖了一个下午的肘子,那香味早就飘满了上空,黑毛大人鼻涕流流,口水流流,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一群人围着火炉,啃着肘子,深深的体会到:红娘不易做,云臻那女人不好惹,主人,俺错了,骨头记得留给俺啊!
云臻最近便秘,心情一直不在状态,俨然是所有姨妈齐齐报道的征兆,在云臻没事抽风例行变态的状态下,整个倚梅院也是愁云惨淡,阴霾重重,其他人倒还好,顶多是精神上受点压迫,最惨的就是神犬黑毛大人,不但精神上饱受压迫,就连肉体也难以幸免,整天被折磨的惨兮兮,多日的摧残下,黑毛终于痛定思痛,皇甫战铭上门求见两次,黑毛果断的将之拒在门外,此举得到它主人云臻同志的高度认可,一个高兴给它一色青的晚餐中加了根骨头,黑毛那个感动啊,一晚上抱着骨头,仰头四十五度望天,对月垂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