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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采茶女传奇(中)

玉子婆农忙时是田里的一把好手,农闲时就上岭采摘奇珍异宝或带着茶叶灵芝红菇金线莲什么的外出做点小生意。玉子婆走南闯北走的夜路多,见的世面也多。向东过章丰新湖新化到官庄,北上竹石寨翻观狮山过大凹下到桃里或湘店渡口乘船沿汀江而下去广东潮汕,西行梧地孔下谷夫越梁野山到县城,南下林坊中堡武东高梧。这么冷的冬天,这么早的日子见一行人勿勿赶路玉子婆并不惊讶、不惊慌。

“老哥,老哥,这么大早赶路,这么冷的天气先进来喝点热茶吧!”玉子婆挥着手向高个子喊。

那高个子听到玉子婆的喊声,见到玉子婆的招手,明白玉子婆的意思就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匆匆的脚步说,“那个布娘叫我们,我们去喝一碗热茶,昨晚走了一整夜的路先歇歇。“

高个子带着一行人来到玉子婆屋檐下摘下斗笠,脱了簑衣进了屋。玉子婆热情地搬了五尺凳让他们坐下,然后到禾仓里拿出一包金黄色土纸包的东西,一层一层打开,露出翠绿翠绿的茶叶。玉子婆用手抓了一小撮茶叶放进土瓷茶壶,冲进刚开的热水,一阵清清的茶香从茶壶里逸出,在整个房子里迷漫开来,屋子里的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好茶,好茶!”高个子忍不住树起大拇指赞道,“大姐,这是什么好茶?”

玉子婆听高个子这么一称赞,心里有点自得。一边给大伙儿倒茶,一边对高个子说,“老哥真是识货,出门在外见多识广,这茶是长在高岭上,清明前我上岭亲自采摘亲自炒的,一个晚上都做不了半斤。你可知道不?这茶炒茶时更香,整个寨子都是这茶香。“

“岭上白雪皑皑,屋内茶香清清。一碗热茶情深,四方荷塘难忘。”高个子喝了口热茶暖和了很多,望着皑皑白雪有感而发。

“老哥,这么早赶路有什么急事?路上要不带点这高岭茶?”

“大姐姐真好,有茶喝还有茶叶送!”高个子还没有回应,高个子旁的小不点抢答了。

“你这小鬼,有茶喝还想人送茶叶。”高个子回过头对玉子婆说,“这真是好茶,清香润肺,提神醒目。有钱的话真的想带点路上喝。谢谢大姐的热茶,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告辞。”

“老哥,就冲你识货的份上,这点茶叶就送你们路上喝,驱驱寒。”听高个子这么一说,玉子婆自已倒有点不好意思,一边把茶叶包好一边说。玉子婆原本想做点小生意把还剩不多的茶叶卖了换点小钱,碰到识货人就干净利落送了。

“那就谢过大姐,现在没钱就算向大姐赊的,以后再回谢。小鬼笔拿出来写张欠条给大姐。”那茶香实在太诱人了,高个子就顺水推舟接过玉子婆递送已包好的茶叶。

岭上人灶头都有三口锅,前锅做饭煮菜,后锅暖水,前后锅侧旁还有口小锅叫涡子,用来煮点副食什么的。前锅的饭还没煮好,涡子里煮的番薯刚好熟了,高个子一行人急着要赶路,玉子婆就捡了一大碗头番薯送给他们充饥。

高个子一行吃了点番薯后就匆匆告别,玉子婆一直问他们要去哪,高个子的他们都没有说。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各路英雄多起云涌,玉子婆便没有再问,连名字也沒去打听,把高个子写的赊账条收好对谁都没有提起。

上个月玉子婆南下高梧时一路上就传的纷纷扬扬说上坑中地有村民暴动,三四佰的农民手执刀矛、鸟子铳向武所进发占据武所后,第二天直奔县城。中堡的石永才一直传参加了中地暴动,并在县城南操场参加赤卫队集训,回到中堡闹着要成立农会,弄得各地心慌慌,那些紳士土豪族长也不敢多言。听的多了,玉子婆对高个子一行人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岭上寨子里德祥德吉俩兄弟没米吃饭,听说参加赤卫队了。当然这是后话,德祥德吉后来沒过二年带了十几个人回到岭上闹腾要成立农会,不知司机报复什么的或者桥牯蛮牯的房子漂亮什么的,把桥牯蛮牯两人的娘带到美西角,向桥牯蛮牯爹索取钱粮。

第二年清明期间,玉子婆象往年一样采茶炒茶,外出翻观狮山过大凹下去了趟桃里,还没到挑里就听到小澜又有村民暴动。不太平,玉子婆就不想去桃里,折身返回,路上碰到上次岭上喝茶的高个子。高个子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正匆匆地行走在石砌的山路上,婴孩啼哭哭的。

“老哥,老哥,匆匆地去哪?孩纸饿了,该喂食了。”玉子婆看见到高个子认出了他,就先主动打招呼。

高个子满脸是汗,忙着走路,听到喊声一怔,停下脚步很块就认出来。

“大姐姐,怎么回事在这也能碰到你,你要去哪儿?”

他们很快热呼起来,彼此间问了一下情况。交谈中玉子婆知道了大概,高个子参加了小澜暴动,****钟少奎的部队正在路上赶来,他们要转移。可团长刚刚生个女孩路上带着不便,狠下心托他送给百姓。

“老哥,你信得过就给我养得了。”玉子婆自己未生育,心里憾憾的一直想抱养一个。

“老姐肯养,老哥一百个放心。记住这孩子姓聂,对外千万别说姓聂,省得找麻烦。到时会有人来找的。”

“我会记住的。来老哥我这点茶叶就给你了,小孩我就抱走了。告诉你团长到时到岭上来找我玉子婆,我一定还他一个漂亮的大女孩。”

玉子婆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枪声。枪声急促又密集。。。。。。

“不妙,你快点走吧……”高个子一下子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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