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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像卡力斯托的姑娘(中)

“从那晚以后,我们的接触多了许多,他帮我复习功课,解答难题,我给他分享我收藏的的古典音乐CD和我的漫画书。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的文化课成绩突飞猛进,竟然进了班级前十,我从没有在考场上如此轻松,考过如此优异的成绩,他的成绩也依然位列年级前十。父母为了奖励我的进步允诺我可以挑选一件礼物,我告诉他们我想要一副天文望远镜。我想送给耀,如果他能用望远镜看星星一定很开心。父母听到是望远镜很奇怪,可是既然答应了我可以挑选就由着我了。我精心挑选了一个象牙白色的望远镜,那是一款美国品牌的望远镜,质量和效果都很好。在寒假过完一半的时候,我约耀出来,我说我很感谢他这一个学期的辅导,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的文化课不可能进步这么多,我把礼物送给他,他打开后很开心,他很喜欢这个礼物。谁知这个礼物后来竟毁了我们的友谊。”

“高一的第二学期开始了,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一起学习,那时候我们甚至有了一起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的梦想。我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美好的继续,直到那天,耀的生日,第一个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耀小声跟我说,曼,我们去看星星吧。他今天背了一个比平时大很多的双肩包,拉开拉链,露出我送给他的白色望远镜。我惊讶极了,一直是个乖学生的耀,竟然怂恿我一起逃课。说到逃课,我倒是很有经验,以前我经常借排练节目逃课,约上几个死党,一起去看电影,吃小吃,逛街,聊学校里的各种八卦,现在想想虽然几个女生一起玩很欢乐,可我觉得跟耀一起学习的日子更充实。”

“想到那天是耀的生日,我想实现耀的愿望。我装作肚子痛,耀乘机报告送我去医务室,我们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溜了出来,还带上了耀在第二个晚自习开始前藏在男生厕所的背包。我们边走边为我们的小计谋得逞而偷笑。我们背着望远镜,来到后操场,距离我们上次看星星已经快一年了,上次是凉风习习的盛夏夜,而这次是有些凉的初夏夜。今天的夜空和上次一样美丽,广袤的黑夜被一颗颗闪亮的星点亮。耀拿出望远镜,搭好支架,装好镜筒,调好焦距,拉我到望远镜前,我站在青青的草地上,把眼睛放在望远镜后面。这是我第一次用望远镜看星星,上次在商场买的时候,售货员只是给我看了白天的建筑物。”

“那种感觉怎么描述呢?感觉周围的世界一下子不存在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望远镜里的一个灰色的像半个馒头的星星,表面有很多坑,像被硫酸腐蚀出的坑洞,还在移动,一点也不像我们抬头用肉眼看到的那些闪闪发亮的眨着眼睛的美丽星星。耀,我激动的喊着,那是什么星星?是月亮。月亮?那个有广寒宫和美丽的嫦娥的月亮?望远镜里的月亮一下子打破了我对月亮的美好幻想,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吗?”

“耀还教我看到了月亮上那个蜿蜒挺拔的环形山。后来我把望远镜交给耀,耀更喜欢探索真实的宇宙,而我惬意的躺在草地上,遥望星空,我还是更喜欢肉眼看到的星空,眨眼的星星像闪亮的钻石般耀眼,黝黑的夜空俯瞰着大地,像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俯视着人界。”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严厉的男人的声音从我们后面传来,打断了躺在草地上默默看看星空的我们。原来望远镜闪烁的红色的电源小灯把学校管纪律的主任招来了,这个腆着大肚子的秃顶男人经常在我们做课间操的时候在各班之间走,大声训斥那些没有认真做操的同学。”

“事情发生的很快,处理的也很快,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任凭我们怎样解释,秃顶主任还是认为我们在偷吃禁果,无情的把我们押到了办公室,叫来我们的班主任。在秃顶主任跟班主任在门口叽叽咕咕了一阵后,班主任进来把我们领走,要求我们明天把家长请来。我和耀跟在班主任身后,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回到座位,耀还背着那个大大的装着望远镜的背包。我听着其他同学沸沸扬扬的议论声,直到那刻,我还没觉察事情的可怕,我们只是逃课看了星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父母会听我们的解释的。”

“第二天,旁边的耀没有出现,我给他发信息也没有消息。一直溺爱我的父母这次像变了个人,一点也不听我的解释,狠狠的训斥我败坏门风,丢了他为人师表的脸,父亲竟然还动怒的给了我一巴掌。我愤怒的摔门而出,被母亲哭着拦住,母亲紧紧抱着我,冰凉的眼泪直淌进我的脖子,在母亲的劝说下,我回了家。原来我的父母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从那晚后,耀一直没有出现,我依旧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回家,只是现在多了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和老师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到那一礼拜末的放学日,我一个人默默走出校园门口的时候,耀出现了,他从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轿车上下来,他叫我,‘曼,我要去美国读书了,以后,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强忍住要掉下的眼泪,我知道他的父母正在黑黑的车窗背后看着我,‘不会的,我们可以保持联系,现在有这么多通讯软件。’我强装轻松的说到。’我答应了父母我们不再联系才换来跟你的最后一面。’我的脑袋轰的一声,面对事态的发展我呆住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耀先开了口,‘曼,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只要努力,你会是最棒的!’黑色玻璃后面的眼睛盯得我全身难受,我想赶紧逃离,‘耀,谢谢你,祝你一路顺风!’匆忙说完,我跑过耀,飞奔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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