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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见了故人

荣华公主在宫里呆了五天,这一天她兴致勃勃的回了府便下令设宴赏花。

现在已是八月,遍地桂花飘香。公主府内园里还种有丁香花,天气依然火热,蝴蝶蜜蜂穿梭花间。酒宴就设在竹林最外端,对面便是众多金黄色的桂花树。有风吹过,花香漫过鼻端又忽然消失不见。

千凝是琴师,早早的便到了。她跪坐在宴席外两米处的小片地方。面前一个小方桌,琴便置在桌上。她旁边跪坐的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一袭白衣,长发全都盘在头顶,插了枝玉钗。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手中的玉笛。

酒席的排场很大,有二十一张桌子,分成两排对放着,最前面一张大长桌应该是荣华公主所用了。几个侍婢穿梭忙碌,布置酒菜果品,不一会儿有几个男子结伴而来,三三两两找了地方坐下。

千凝低着头随意弹了首曲子,可是眼睛却会瞟向每一个前来的男子。这些男子年纪都在十五至二十五之间,有高有矮,有黑有白,有的面容艳如女子,有的则一脸的孤傲。这荣华公主对男人的喜欢范围倒挺广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征服这么多种类型的男人的。

这些男子有的呆呆坐着,偶尔喝口酒,有的就是交谈甚欢,还不时发出笑声,更有的一脸的不耐,似乎是十分隐忍。

荣华公主终于来了。她年龄不大,最多十八岁,一张脸白里透红,嘴唇特别红润。千凝看她一眼,起身行礼。荣华公主荣华公主是宋朝王室最美的女子,虽然操守不咋的,可是人长的真没话说。怪不得皇上会对自己这个亲姐姐有非份之举。

她旁边一个红衣的男子笑吟吟的握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低耳跟她聊上几句,逗的荣华公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千凝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是凤凰儿。

这人真是只狐狸。在白王宫里过的有滋有味的,到了荣华的公主府也混的风升水起。凤凰儿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荣华公主坐到了主位,凤凰儿紧挨着她坐到第一个位子。其它男子也都跟着坐下了。

荣华公主杏眼笑吟吟的扫视了一圈,听不出情绪的开口:“川儿萧儿和空儿三个怎么没来?”

凤凰儿笑嘻嘻的说:“空儿是一定不来的,这个公主还要问啊?”荣华公主笑吟吟白了他一眼:“那萧儿川儿呢?”

凤凰儿身子侧过去,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萧儿病着,至于川儿那棵木头,公主想他作甚?凤凰儿可是要吃醋了。”说着还不依不饶的狠狠亲了她的红唇一下。

荣华公主被他闹的咯咯直笑:“你个小狐狸,就会勾引人。”

千凝浑身抖了抖,只觉得全身的疙瘩都起来了,连头皮都是麻的。她偷眼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他一脸的平静,将玉笛放至唇,吹响了。千凝听了二个音符,知道他吹的是流水,于是也抬手,跟着他的节拍合奏起来。

“来,来,喝一杯。”凤凰儿举着酒杯放到荣华公主的唇边,荣华公主张嘴要喝,凤凰儿又一把拿开,自己灌了一口,不理会荣华公主的恼怒,一个低头,对上她的红唇,将酒水吐到了她的口里。荣华公主脸红红的,先是将酒咽入肚里,接着两人又是一段缠绵热烈的长吻。

席间有几个男子冷冷一哼,恶心的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有几个男人倒是一幅嫉妒的模样,死死盯着凤凰儿,恨不得把他生吞了。

凤凰儿终于松开荣华公主,二人都有些气喘。一个穿着淡黄长衫的男子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走到荣华公主面前,跪坐在她身边:“公主好偏心啊,眼里就只有凤凰儿,也不管我们大家吃醋了。”荣华公主一声媚笑,身子转到他怀里,张着红唇抿了他杯中的一口酒:“海儿怪我偏心啦?咯咯咯,那今晚,海儿来我房里吧。”“公主?”凤凰儿一脸委屈的看着她,荣华公主又咯咯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十分暖昧的低声呢喃:“你也来。”

凤凰儿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急切的说:“不行,我等不到了。”说完将荣华公主一把抱在怀里,起身离开,叫海儿的男子,咬着唇忿忿的看着凤凰儿的背影,冷冷一哼,手中酒杯一放,竟然也跟了上去。

他一走,又有两个男人也跟在了后面,千凝瞪着眼睛傻呆呆的看着,手指也忘了拨弦。“琴声。”有人低喝了一声,千凝立刻回神,继续演奏。

真没想到啊,没想到,荣华公主真是胆大开放啊,一个女子竟然跟这么多男人同时上床,她能忙的过来吗?

千凝一边开小差,一边拿眼角留意席上的十几个男子,他们倒没有离开,而是边坐边吃喝,倒是十分开心。

旁边的男子慢慢停止了吹笛,而是走到了席面上,与他们共饮起来。喝了几杯,他回头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千凝嗯了一声,抱着琴起身走了,路上迎面碰到一个男子,一袭淡绿的长衫,眉目间尽是忧愁,正是刚进府时遇到吹萧的男子。他浓黑的眉毛紧竖着,看了千凝一眼,点了个头,后面席间有人笑着叫起来:“萧兄可是听到公主走了,便又来了?这可真是要罚酒了。”

萧公子眉头微松,起了淡淡的笑意,“沧弟久等了。之宇自罚酒三杯。”走到了席间坐在了吹笛男子的身边。

千凝走的极慢,有几个婢女从她面前经过,都会对她点头微笑。荣华公主极度受宠,整个府里无论是装修还是服饰,吃食都是非常奢侈。所以丫环们的服装竟然不亚于平常百姓家的小姐们。

千凝虽然才进府,可是林管家已经给她裁制了二套夏装。她是琴师,所以服装和丫环们的不一样,不论是样式还是面料都漂亮许多。

忽然一个丫头提着食盒焦急的跑过来,迎面看到她,眼睛一亮,一手捂肚子,一手将食盒交给她哀求道:“好姐姐,我肚子痛,麻烦你帮我把食盒交到听枫阁送给川公子吧。”千凝迟疑了一下,没答应,这丫头似乎是痛到极点了,盒子一放,似乎要哭出来:“好姐姐,我真的急,拜托了。”说完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千凝看她狼狈的背影,有点想笑。于是找了个廊子,顺手放下了琴,提着食盒去找听枫阁。

路上遇到几个丫头,一边问一边走,很容易就找到了。听枫阁其实是一个院子,里面有六间屋子,每个屋子上都挂了个牌子,上面是屋主的名字。

千凝扫视了一圈,这是面首们的院子,确切的说是六个面首的院子。里面竟然有萧之宇,和沧凡舟的名字。

“出去!”砰的一声,一个盘子从屋里被扔了出来,接着被推出来的是一个婢女。那婢女一脸的委屈,不敢说话,低头收拾破碎不堪的瓷片。千凝小步走了过去,没有去看婢女,抬眼看到屋门上的牌子,川公子。这公子的牌子挺怪,别人的都是姓名,唯独他的是这三个字。她抬脚踏进了屋门,还没看得清屋内摆设。就听到一声怒吼:“谁让你进来的。”接着一个花瓶隔着蓝色的纱帘扔了出来。千凝侧身避开,看着花瓶落地,然后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千凝没说话,一手掀开帘子,只见一张漂亮的花木大床上,只穿里衣的男子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千凝和他对看了一会儿,淡淡的笑了。那男子一脸的怒容渐渐被惊讶代替:“你?你怎么会来这?”

千凝将食盒随手一放,拉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下:“我说怎么就这间屋子名儿奇怪呢,感情是你的啊。伤势还好吗?气色不错,看来公主挺疼你。”

孟松川苍白的脸又被怒容代替了:“我说我怎么就到了这个****的车上了,看来是你搞的鬼。”千凝拍了拍胸口,可怜巴巴的说:“唉呀,你好伤我的心啊。我为了救你可真的煞费苦心啊。要杀你的人可是乙浑哎,他现在又升官了,位居一品丞相啊。不把你找个大靠山,你能逃的过明月楼的刺杀吗。”

孟松川哼了一声,忽然咳嗽起来。他细长的手指捂了捂苍白的嘴唇:“明月楼是世上最守信的杀手组织,即便我到了荣华公主府,他们也一样敢杀进来。”千凝呵呵一笑:“自然。皇帝都敢杀,还说什么小公主之类的。可是荣华公主也不是白混的,要不然她抢了这么多美男子怎么没人来闹事?我告诉你吧,荣华公主府里的侍卫都是宫里的羽林卫中的精英。皇上爱她极深,什么都以她为先,自然把她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还重。而且乙浑毕竟是华国人,现在华国是冯太后掌政,她与乙浑素来不合,看不惯他的小人作风,所以每天都瞪着眼睛瞅着机会抓他的小辫辫呢。他还怎么敢派人来凤晤国行凶,弄不好会引得两国争端的。”

孟松川又咳了一会儿,他一低头,身后的长发垂到了胸前,一张苍白的脸因为巨烈的咳嗽而染上了层红晕,使他看起来颇有些妖媚。

千凝嘻嘻笑了:“我就想着荣华公主这么疼爱你呢,原来川公子还是挺有魅力的。啧啧,在公府过的这几个月,人越发的俊了。”

“你给我住嘴!”孟松川一把抓住手下的枕头砸了过来,千凝接过来抱在怀里:“哟哟,上好的蚕丝绒枕啊。啧啧,你不要,我带回头了啊。”

“你个………”孟松川气的全身直抖,指着她没说两个字又巨烈的咳嗽起来,千凝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给他捶了捶背,“这公主府锦衣玉食的,按说你那点伤应该好了才是啊。”孟松川也没有推开她,咳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说:“你以为我不懂医理?我家经营了两间药铺呢。荣华公主怕我身子好了一走了之,所以在我的伤药里加了一味慢性毒药,让我在伤好的同时,又加上了附带病症。”“那你知道还喝?”“我不喝伤势能好吗?上个月我身子大好,就想逃出去,没想到,一共走了没半里路,还府门都没出去,就全身虚软一丝力气也没有,后来被林管家他们扛回来的。当时荣华公主就说了,我现在的身子除非常她给我解药,否则,以后连路都走不成了。原本我不信,现在果然,唉,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孟松川越说越气,一把推开她:“都怪你,把我弄到这个****的车上,害了我纯洁的一生啊。”

“扑!”千凝笑的那个乐啊,“那你就从了她呗。反正你也不吃亏,我看那荣华公主也是个美人,肌肤柔滑,你跟她上床也是美事一桩,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你给我住口!”孟松川是真生气了,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一个姑娘说出这样的话羞也不羞!”

千凝翻了白眼,又走回板凳砰的坐下:“我可是你从妓院里买来的,当初你要买我的初夜,我宁死不从还撞柱自杀呢。公子这事都忘了?你要是好男人能去妓院买雏女?还强行逼迫,差点害了人命呢。现在跟我讲羞耻了?切。恶心。”

孟松川被她说的脸色通红,眼睛低垂,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所以依我看,大丈夫能屈能伸,荣华公主不就是要你这个身子吗。你给她就是了,等她厌倦了,说不定就放你出去了。再说你也可以采阴补阳,好好养身子,勤加练武,早日脱离苦海,为你父母报仇。不然像你这样躺着等死有屁用,不仅浪费人家公主的粮食,还浪费了公府的心意,还有公主的补药,还有……”

“你闭嘴!”孟松川又低喝一声,接着又咳嗽起来,千凝见他似乎被说动了,就闭着嘴嘿嘿直笑。

孟松川忽然抬起头来看她,一双眼睛乌黑发亮:“你虽然是青楼出身,可毕竟是个干净的姑娘,怎么懂的这许多?还有你怎么会功夫?你一个单身姑娘又怎么能进了公主府的,难道明月楼没有人追杀你吗?”

“关你什么事。我还会唱歌跳舞琴棋书画呢。你以为青楼妓女这么好当的,我们也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行了行了,不给你说了,快吃饭吧。”说完,她把食盒打开,饭菜摆好,孟松川只着白色里衣颤颤抖抖的走过来,似乎费了他很大力气,坐下时一直急喘。

千凝瞅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啧啧扎嘴:“果然是虚弱的没一丝男人样了。就你这样还想逃跑,不是我刺激你,要是人家荣华公主想对你用强的,你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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