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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六十一回:当年

文玉书听林清芙叙述完毕众人为自己疗伤的始末,心中百感交集,像各人一一施礼相谢。望着莫剑仇,只感十分亲近,恰同相识已久。得知他为救自己性命,甘冒奇险,更是感激莫名。走上前,一揖到地,道:“玉书多谢阿漂大侠救命之恩,大恩无以言谢,他日凡有差遣,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皱下眉头,以报恩义之万一。”

莫剑仇笑呵呵的扶起将他道:“举手之劳,万勿客气。况非我一人之功,岂敢领受重谢?”

文玉书道:“玉书实乃有福之人,劳得众人协力相助,深恩不敢一时或忘。只是,适才不明就里,眼见两位恩人离去,却不曾谢过,实属遗憾。但盼来日得能相见,当面叩谢,如此,还要劳漂大侠成全引见才是。”

莫剑仇道:“文兄弟不必客气。江湖救急,理所当为!他们既不愿意以真面目视人,也自是不喜那些繁缛礼节,由他们吧,有缘自会相见。”

文玉书摇头道:“师父自小训导,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今受人续命之恩,却不得报答,岂不成忘恩负义之人?”

莫剑仇见他一副认真模样,哈哈大笑:“无妨,并非你不知恩图报,而是人家不图报答。好了,你只要不在叫我大侠,我会考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文玉书顿时高兴,喜道:“小弟自是觉得你像兄长一般,只是不好唐突。如此,就有劳兄长了。”

林润婼此时才有机会插言,拍手叫道:“好啊,我也觉得他像大哥哥一般。还有,姐夫,你也要谢谢我啊。”

文玉书楞道:“谢谢你吗?为什么?”

林润婼睁大眼睛道:“真的不知道吗?我给你喝了回天圣水,所以姐夫不仅解了碎心汤的毒,更变得百毒不侵,且增长了功力,更妙处竟得雪剑,不全因我给你喝了圣水而获益吗?怎地不知该谢什么呢?”小嘴一撅,样子极是惹人怜爱!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文玉书却苦着脸道:“可我险些因此丧了性命。润婼不晓得,我这几日犹若身处刀山火海,方才知道什么叫生死两难。”

林润婼顿露愧疚之色,歉然道:“对不起啊姐夫,都怪我莽撞,才害得你吃尽苦头。你现在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是不想活的了。”眼圈又红了,眼泪泊泊而下。

文玉书见她哭泣,后悔逗她,忙道:“润婼,姐夫说笑的。姐夫一点都没有怪过你,姐夫是由衷的感激你的。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听到你不断的自责、痛恨、折磨自己,我心里焦急不已,想张开眼睛对你说,别难过,看到你伤心,比刀剑加身还叫我痛。可我便是醒不过来。”

林润婼更是哭得伤心:“姐夫,你应该怪我的。便是我自己也原谅不了我自己。你一直昏迷不醒,眼见是活不成了,我............我也是不想活的了。”

众人听她一番话,心里也自酸楚。这几日,人人内心都备受煎熬,如今,虽见文玉书得脱大难,可心中那般的担忧又岂能消失殆尽。林清芙起身扶住妹妹入怀道:“妹妹歪打正着,竟立下大功一件!令你姐夫因祸得福,我们可是要谢谢你的。”

林润婼转头,泪水犹在脸颊,如梨花带雨,道:“姐姐你不怪我吗?”林清芙点着她的鼻尖道:“不怪,姐姐谢你尚且不及,怎么能怪你呢?”林润婼又高兴起来。,跑到莫剑仇身边,扬起笑脸道:“总之,还是要谢谢大哥哥,若不是你及时出现,姐夫还是恢复不了的。”

莫剑仇哈哈大笑:“好,你们谁还要谢,尽管谢来,我一并带回去当了银子买酒喝。”

众人都哈哈大笑,对眼前这个豪气、洒脱不羁的阿漂更是喜欢。林清芙吩咐下去,大摆筵席,答谢莫剑仇援手之情,救命之恩。庆祝文玉书大难不死!百花山庄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众人几日来积郁胸口的忧虑终于吐出来,心情舒畅,席间快意淋淋,把杯砰盏,极是痛快。林润婼高兴之余,也小酌几杯,不肖时就已酩酊大醉。林清芙痛惜妹妹,将她抱起送回屋去。她见文玉书对这个阿漂极是好感,席间侃侃而谈,话语滔滔。心里自然高兴,能认识几个像阿漂这样有来头的朋友,他日行走江湖,会多了很多的照应。所以暗地里吩咐家人,不要打搅两人,席散后,默默收拾了就好。

萧惜晗也看出林清芙的心思,借口累了,早早退席。

莫剑仇也很是的喜欢文玉书。这少年人极具亲和力,对世事懵懵懂懂,不失天真,又很是善良,思想纯净的就像一张白纸,亲切的如同自己的小弟弟。

莫剑仇知识面极广,江湖阅历颇丰,口才又好,令文玉书大是折服。问起心中种种不解疑问,他都能一一解答,且合情合理,很多事一点即透。两人话语投机,酒饭已毕,并肩走到院子里,花间度步,只聊到满月东升,晚风乍起,一股凉意,使得莫剑仇才蓦觉天色已然不早了,依依不舍道:“文兄弟,时间当真过得快,愚兄我该告辞了。”

文玉书闻言心惊,对他甚是依恋。见他要走,实实不舍,着意挽留:“兄长,天色既然已晚,就留在此处住宿一夜,明日再走不迟?”

莫剑仇见他竟而急切,依恋之情溢于言表,颇为感动。但想到莫欺雪在前方苦等,去晚了,恐她焦急。再者,她神情凄楚的匆匆离开,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只得道:“来日多的是机会促膝长聚。我今日却有些事情要处理,实不能久留。望文兄弟见谅。”眼睛望着文玉书嘱咐道:“文兄弟,雪剑乃是神兵,如今重现江湖,必令人垂涎,明抢暗夺,风生水起,必定会波澜不断。你持此剑,甚是凶险,万要小心在意,且莫要招摇,免惹祸上身。”

文玉书点头:“兄长只管放心,待我他日去将雪剑交与师父保管也就是了。”

莫剑仇摇头道:“那倒也不必。雪剑因你而现,便是说,它与你有缘,它既是自寻明主,当有其道理,你也莫要辜负于它。只要妥善保管,也无甚大碍。”

文玉书踌躇道:“但我也甚是害怕,只恐能力不济,丢了祖上的宝剑,愧对列祖列宗。”

莫天尺安慰道:“一切自有定数,即便有一天雪剑由你手上遗失了,也是天意难违,切莫要过分的担心与自责。”

文玉书沉吟着点头。

莫剑仇又道:“文兄弟,你得罪了风云教,无异于拔了老虎须,来日行走江湖,千万小心!”又诺诺着道:“文兄弟,你可否考虑避着些风云教,尽量不与其正面接触,少去招惹,或许可以...........”

文玉书明白他意,默然半响道:“兄长之言,我自是不能不听,我不去找风云教的麻烦就是了。但我却看不得他们欺凌弱小,若一旦碰到,就算有性命之忧,还是不能置身事外。”

莫剑仇急道:“可是,他们风云教势力范围如此之大,你仗义相救的结果,也许是救不了别人,反而害了自己!”

文玉书昂然道:“若谁都怕惹祸上身,见到恶人行恶,为图自家性命安全,避而远之,风云教岂不会更加横行无忌。若有朝一日欺到自己头上,那时,别人也隔岸观火,你会不会抱怨事态太炎凉呢?善怕恶,天道沉沦,邪魔统治人间,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莫剑仇顿时愣住,看着心性如孩童般纯真的文玉书,目光炯炯,竟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外表看似简单的小伙子,心里竟这般的清澈透明。从他倔强的眼神中竟怵然感到一股罕见的凛然正气。煞那间使他光芒四射。心底突升起了一股凉意,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会颠覆父亲一手创立的风云教。心里乱麻麻,也说不清是喜还是忧。

二人不知不觉的已走进大门口,林清芙与萧惜晗听说莫剑仇要走,都急急的赶来送行。万般挽留,奈何莫剑仇去意已决。莫剑仇望着文玉书,委实的放心不下,又再三叮嘱几句才轻叹一声,与众人挥手而别,转身下山。

众人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转。又坐在一处聊了一会,只因为这些日子苦的狠了,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反没了睡意。直谈到到三更,才略感疲倦,纷纷的回房休息去了。

文玉书与林清芙回房,见她身子更瘦消,眼睛深陷。定是为自己内心一定备受煎熬。轻轻的拉起她的手道:“这些日子来,可苦了你了。”

林清芙嫣然笑道:“好在你已经没事了,苦也不枉了。”

文玉书痛惜的揽了揽她额前秀发:“你对我的这片深情,叫我如何报答呢?”

林清芙缓缓摇头:“谁个要你报答?奴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永远的陪在我身边。”他她杏眼忽变得焦切:“我你现在答应我,要好好的活着,不准再让自己陷入困境。”

文玉书知道她定是被自己吓坏了,忙点头:“我答应你,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林清芙泪终于还是滑落,搂住文玉书,将头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才确定自己真的熬过来了。心情激动,任凭泪水倾泻。

文玉书又怜又爱,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也是泪水婆娑。

几日来,百花山庄喜气洋洋,因为林清芙要与文玉书结成正事夫妻。平日,百花山庄素不与江湖来往,也就没发帖相邀。萧惜晗虽离意急切,却也不好走开。只好留下来喝一杯喜酒。她见文玉书死里逃生,心里也欢喜得很。又见他欢天喜地得娶娇娘,更是开心。

百花山庄里外张灯结彩,鞭炮齐鸣,极是热闹。周边百姓闻讯前来庄外看热闹,林清芙吩咐多发些糖果,打赏些小钱,庄外又似乎比庄内更欢腾和兴奋。行礼这天,百姓也被邀请一些进来观礼,极是热烈、喜庆。

一身大红新人喜服的林清芙,双腮红晕,更是娇媚无匹。文玉书简直已看得痴了!林清芙含羞带俏,惹得众人交口称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文玉书大难不死,更得娇妻,心情欢愉自是无法言喻。庄中也多年未有喜庆之事,如今林清芙得嫁少年才俊,自是喜悦无限。都尽心操办喜事。行礼之日,高兴之余,已不分尊卑,对羞答答的林清芙嬉闹,弄得林清芙又羞又燥,面如晚霞般艳丽。整个山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直至深夜,文玉书与林清芙被推搡入了洞房,那一夜的温纯、恩爱自不必说。

次日,萧惜晗因出来日久,决定离开,文玉书多此番得脱困厄,也全赖她全力救助,对这个蒙着黑纱不识真面目的姐姐,心存感激。见她要去,心里颇是不舍。林清芙与她多日来的朝夕相处,对她的温文有礼、宽厚待人,有陪自己度过最艰难的这一时期,就飞感激能表达进的。暗地里经将她看做姐姐一般。甚是不舍她离开,诚意挽留,耐萧惜晗去意坚决,众人设宴为其送行!

文玉书十几日来,全部熟悉了百花山庄的地形。察觉之后,不得不惊叹,庄内暗藏机关,且巧妙绝伦,不识情况者若贸然进来寸步难行,只会落得死无葬身之惨境!

文玉书立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彩蝶飞舞,花香扑鼻,心飘飘然已陶醉。林清芙走过来与他坐在花丛石凳上。文玉书道:“娘子当真有办法,却又哪里去弄来这许多好看的花儿?”

林清芙嫣然笑道:“相公有所不知,我祖上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这些全是先人所留下来的。”

文玉书动容道:“快说来与我知道。”

林清芙点点头道:“当年,曾祖父出身武学大家,自幼对武学有独到见解和领悟能力,十几岁时,武功已很是了得,加之家事显赫,年纪轻轻便入大内任御林军统领,成为大内第数一数二高手。”

文玉书肃然起敬:“清儿的先人当真是了不起呢!”

林清芙展颜一笑,也自充满骄傲:“先祖当年名声赫赫、那是江湖中谁都要交结的望族。曾祖父是皇上身边的七大侍卫之首,荣宠自不必说。却不知曾祖母的身份也丝毫不逊于曾祖父,乃是后宫娘娘身边的第一红人。”

文玉书静静的听她说下去。林清芙道:“曾祖母也是出身名门,但自小酷爱养花。几岁时,就因培植出当时最盛行的淑女羞的陀螺花儿闻名遐迩。据说当时花开时,香飘数里,其香令闻之心神荡漾,陶醉不已。稍大些,天赋更是凸显,佳品良种不断。曾祖母却仍不自满,走遍大江南北,寻访养花高人,虚心求教养花之道。足迹又踏遍千山万水,找寻奇花异草。当时为后宫娘娘所心爱,争相邀进宫中,请教养花之术,一时间,宫中养花为乐,养花成风。”

文玉书赞叹不已,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林清芙的亲人也便是自己的亲人,有这般的先人,脸上也觉光彩。

林清芙继续道:“曾祖母嫁与曾祖父之后更是沉迷于花草间,曾祖父为了能使她更好的完成自己所爱,便建了这座百花山庄。曾祖母更得益于于此,名贵花种层出不穷。据闻,当年山庄几里开外,花香悠悠,沁人心脾,多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求一花卉而不能,宫中娘娘相继邀请,御赐珍宝不计其数,所以当时,百花山庄名声之隆,无人可比,财富那更是别人望尘莫及的。直至今日仍能福泽于后人,得以衣食无忧。”

文玉书良久才赞叹道:“娘子的先人当真是了不起得紧!只可惜晚生了几十年,不能一睹前人之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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