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他意料之中，邻桌的人听后立刻黑了脸。
秦妍咬牙。
去生活部投诉学生会长？
她又不是白痴。生活部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去审问自家老大，况且，还是在她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不定到头来，会因为翻墙的事倒霉的反而是她自己。
秦妍在心里将右方的人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问候完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干得行为正是自己一度很鄙视的属于懦夫的敢怒不敢言。
不过还好她是女的，所以也不算是懦夫。
秦妍想了想，觉得应该将自己这种行为归为“忍”。
正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所以……她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因为一直心不在焉，秦妍一节课都没有听进一个字，直到下课铃打响，看到黑板上的那些熟悉的字母，才知道原来刚刚上的是英语课。
言子恩前脚刚出教室，秦妍后脚就跟了上去。
“言老师。”秦妍喊住前面独自行走的人。
言子恩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了脚步，转身便看到新来的转学生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外。
“有事吗？”他问道。
秦妍走上前，在言子恩面前站定，“言老师，我能不能换座位？”
“为什么？”其实猜也猜得出原因肯定是因为白清诺，不过言子恩还是想听听这个女生自己怎么说，“你有什么非换不可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坐在学生会长旁边。”秦妍虽然记忆里隐约有听言子恩说起过，但因为当时离得远况且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所以根本没记住那人的名字。
“他叫白清诺。”
“哦，”秦妍点头，“我不想坐在白清诺旁边。”
言子恩哭笑不得。
他本来以为她会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我视力不好”、“坐在前面能听得专心点”之类，没想到她就如此直白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真是个直爽的孩子。
“座位既然安排好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能为了你个人的喜好而改变的，况且这样其他同学也会觉得不公平而有异议。”他拒绝道。
按理说言子恩的话是完全在理，但不止秦妍就连言子恩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空了。
事实是如果她不换全班至少有一半的人会觉得不公平而且异议不小。
“言老师……”
秦妍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言子恩却先开口阻止了她，“别说了，这不是换座位的理由。而且你们之间不是有隔着一个走廊的吗？如果实在不待见就当没看到就可以了。”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秦妍站在原地，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在这个学校如今只呆了一个多小时，她却已经觉得自己前途堪忧。有那个叫白清诺的学生会长和他那群盲目的支持者，接下来的半年太平日子估计是不会有了。还有这个“美国派”的班导。
秦妍苦笑。这该不会是上帝特地送给她用来睹物思亲的礼物吧？如果是，她倒真要在心里狠狠感激上帝一番。您老有空干这多余的事，怎么不去把她那对无良父母给弄回来？
“这个……”秦妍捧着书，支吾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个字来。
书上的字她其实大多还是认识的，只是合在一起却怎么都看不懂。
“算了，坐下吧！”冯瑾茹咳嗽一声，决定不再为难这个已经快把课本瞪穿的孩子。
前面果然很配合的又是一阵嘲笑声。
秦妍当作没看到那些幸灾乐祸的视线，集中注意力继续听课。
不是她皮厚，只是她从小学两年级后就再也没碰过国文课本，如果看得懂这些老古董留下的咬文嚼字，才是活见鬼。
下课后，冯瑾茹果然又一次将秦妍召唤进了办公室。
“秦妍啊，老师知道你是特殊情况，也相信你有努力在学，不过还是要抓紧啊，考试时纵使不要求你拿多高的分，但最起码及格总是必须的，对吧？”
冯瑾茹说得语重心长，知她是好意，虽然感到不耐烦，秦妍还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乖巧地点头，“我知道，我会争取赶上大家的进度的。”
冯瑾茹欣慰的点头，对秦妍的决心很满意。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对这个孩子苛刻了，小学只上了一年就去了异国他乡，能认识那么多中文字已经是很不容易，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父母一直没有停止教她中文。
如果那么多年的差距真能那么容易就赶上，那估计就是她们这些国文老师的失败了。
“如果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老师，”冯瑾茹说着挥了挥手，“回教室去吧！”
秦妍乖顺地退出办公室，刚出门就撞见上完课刚回来的言子恩，于是打招呼，“言老师好。”
言子恩点头，“这次是冯老师？”
秦妍苦笑。
转学到这里才两个多星期，她已经成了办公室的常客，几乎每天都要来报到一次，而原因，无非就是围绕着她“杰出”的国文、中国历史以及政治水平。
言子恩没有再说什么，推门走进办公室，关门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将门打开，“下周你和白清诺值日，一周很快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秦妍一眼，推门进了办公室。
秦妍不是白痴，反而小时候测出的智商还比普通小孩要来得高，为此，秦家二老还得意了一阵子，几乎有段时间逢人说话就要将自家小女的智商说一遍，刚开始那些人还会客套奉承夸赞几句，一来二回久了，许是实在是觉得烦了，或是出于这个或那个心理，但凡一见到秦诺或裴玉琳有往那方面说的趋势，就找话打岔或直接借口走人。而秦家二老的虚荣心终于在碰了许多次软钉子后，渐渐磨平，虽然有时还会偶然说起，但至少算是正常了。
言子恩的话明显是话中有话，而且估计也是针对另一个人白清诺。
只是……
秦妍想了想，最坏的打算，也就她一人承包了，总不能比这个更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