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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寒潭奇蛇

一缕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在阿九洁白如玉的脸上。阿九身子一抖,轻吐浊气,缓缓睁眼,一夜休息,伤势已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但摧神腐骨之毒确实歹毒,附在经脉上,一夜时间竟是不能尽除,不过好在阿九修为已半入地境,有足够的仙元压制,使其不能发作。昨日眉心现火,和墨媛媛手中的金盘有一刹感应,虽知其所在,但感应只有一瞬,说不定墨媛媛此时已是离开,寻找其下落已是刻不容缓。阿九钻出树洞,踩在微微有些潮湿的枯叶之上,伸了伸懒腰,寻定方向,飞奔而去。

俱芦之东,大雪纷落,一座矗立冲霄的雪山。从上俯视,雪山形状奇特,中心中空,山顶积雪由上而下,沿着山壁化成一条流动的冰雪长瀑,晶莹剔透,阳光照下,五彩斑斓,如九天银河般落下,落至山腰。山腰内部自成一洞,长瀑落入洞中,形成一弯深不可测的寒潭。千丈长瀑,如龙入湍,溅起白沫无数。入山无坦途,只有一条狭长穿云的羊肠小道,大雪漫山,但见一人迎着风雪入山,闲庭信步,见长瀑奇景,不由一番赞叹,“真是美不胜收!”

阿九脚踩皑皑白雪,仰头注视着面前垂落长瀑,拍打在寒潭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如虎啸龙吟,让人不禁驻足。寒潭寒气逼人,周围又水汽充沛,数丈之内满是比人还要高的冰块,密立成林。阿九仔细打量着面前景色,与自己在脑中感应到墨媛媛的藏身之地一模一样,原本早已失去对金盘的感应亦是出现,阿九便知墨媛媛或许就在此地,遂拔出长刀,小心寻找起来。寒潭周围冰块发出滚滚白气,将冰块包围,阿九走入这冰林之内,宛如踏入迷阵之中,周围尽是遮眼白雾。阿九越走心中感应越是强烈,知道墨媛媛就在附近,横刀于胸,阿九运极目力,放开心神,希望能先找到墨媛媛,不被其下暗手。不过与金盘的感应虽是越来越近,但却是始终找不到墨媛媛踪迹,仿佛是自己追着她在这冰林中不停打转。阿九见状心思一定,饱提仙元,朗声说道:“天枢学院阿九,请见墨龙山弟子墨媛媛!”声音昂扬洪亮,在山中回荡,更是震得周围冰块不停颤动。

喊了两嗓,只有一旁的瀑布入潭之声,全无人声回应,阿九微微皱眉,朗声说道:“既然不愿相见,我只好得罪了!”说罢阿九一脚踏下,仙元涌出,瞬间便将周围白雾一扫而光。眼前障碍清除,只见如镜冰块林立,却是无人踪影,阿九轻咦一声,忽然没了办法,“这是怎么回事?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金盘就在附近,离我不过丈远,为何会没有墨媛媛的踪影,难道说?”阿九看向面前冰块,冰块表面如镜面一般,反射着阿九模样,完全看不到里面。阿九几步走到冰块前,举拳一挥,将冰打碎,却见一条锦鲤从冰中飞出,落在地上,不时扑腾。阿九见状微微有些惊讶,“这鱼不知在冰里待了多久,竟然还能活着,看来这冰块不简单。”阿九一连将数块冰块击碎,见里面或是空无一物,或是暗藏生物,阿九见状心中已然明了,只是不明白墨媛媛为何会被藏在冰块中。

阿九退至一处,闭上双眼,聚精会神,仔细感受着金盘所在。忽然眼睛一睁,阿九快步上前,来到一块巨大冰块前,昂然提掌,猛力一击,却见冰块只是晃了两下,没有破碎。阿九见状仙元暴起,右手雷光凝聚,对着冰块连出数掌,掌力威猛,足以开山裂石!只不过这冰块似乎内含妙能,巨力入冰,如泥牛入海一般,只是将冰块如镜一面击溃,露出冰中之物。阿九见一名妙龄墨衣女子封在冰中,面色红润,却是气若游丝,与出画斋之时,老掌柜给自己看的墨媛媛的画像一模一样。阿九虽心中生疑,却是顾不得其中缘由,只想尽快将墨媛媛从冰中救出,好带回墨龙山交差。

仙元饱提,阿九双手持刀,刀上因仙元灌入,流光溢彩。一声怒喝,阿九举刀力劈,一刀斩下,咣当一声,巨力返来,竟是将阿九震得差点长刀脱手。阿九搓了搓微微发麻的虎口,上下打量了一番冰块,心中暗忖:“这东西竟然如此坚固?与刚才的冰块完全不同,手中的宝刀也不能将其劈开,难道我要背着冰块上路?”心思甫定,脑中却是传来长刀叫嚷,“让我砍,让我砍!爷爷我还能再砍,这冰在我面前不过是块冻豆腐罢了,稍微有点硬而已!”阿九看着手中微微震动的长刀,没去理会,只是一刀插在冰块下面,想要将其挖出。长刀见状震动更强,“你!住手!居然把我当铁锹使,我可是有千人灵魂的宝刀,你居然!哎呦!快住手!”阿九听得长刀之言,挖的更是起劲,不多时,已是将冰块完整挖出。阿九正琢磨着要如何把冰块带走,寒潭之中突然冒出一阵白烟,一道白色身影窜出,覆在地上,如电袭来。

阿九心浸沉思,忽听得身后呲呲声响,不及多想,身子已是闪在一边,却见白影飞窜,扑向墨媛媛所在冰块。阿九见状急忙提刀上前,对着白影一刀砍下,似是砍在金石之上,溅起一阵火花。白影受到攻击,怒啸连连,转过头来怒视着阿九,阿九见白影原来是一条巨大白蛇,赤目尖牙,头生鼓包,似是有角未生。身上鳞甲如冰剔透,又细滑无比,显出里面骨肉,锋利如刀,所过之处皆是沟壑丛生。白蛇口吐红信,身子微弓,猛然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阿九。阿九见状轻声一笑,双指连弹,四五道召雷弹飞出,打向白蛇。不料白蛇身上鳞甲不仅刀枪不入,还能反弹术法,召雷弹打在身上,竟是反弹回来,速度更快,呼啸而来。阿九见状一声轻咦,手中长刀一横,挡下雷弹,暴声连响,接着刀身一转,刀刃向外,迎向白蛇血口,想要将其一刀两断。这白蛇在寒潭修炼已有数百载,早已通灵生了智慧,见阿九横刀劈来,尾巴一甩,竟是插在地上,硬生止住身形,血口对准长刀,一口咬下,口中寒气喷出,长刀之上瞬间出现一层冰晶。阿九见白蛇临阵变招,道了声“好畜生!”手中雷光暴起,长刀霎时布满雷霆,震碎刀上冰晶。雷霆入口,白蛇身子一震,急忙松口,用力一甩,尾巴飞出地面,如鞭呼啸劈来。阿九长刀一转,知道白蛇弱点在口,也不冒进,向后退了数步,堪堪躲过铁尾。长尾砸下,碎石四溅,阿九面前顿时生出一个深坑。

白蛇聪慧,也明白自己的弱点已经暴露,只用长尾对敌,不时朝着阿九吐上几口寒气,始终让自己的头远离阿九。阿九见白蛇如此狡黠,长刀挥舞,挡下迎面而来的寒气,一步踏出,纵身而起,跃至白蛇头顶,倒提长刀,重坠而下,想要直贯蛇头。那白蛇感到头顶杀意降临,身子一摆,来到一块冰块前,张开血口,一口吞下。长刀落下,白蛇体态瞬间胀大,蛇头两侧生出褶皱,白蛇直起上身,两侧褶皱瞬间张开,浓浓寒气从中喷出,竟是抵挡住从天而降的长刀!阿九见状一声厉喝,浩大仙元灌入长刀,长刀上雷光大盛,轰鸣声阵阵。见寒气有溃散之势,白蛇红信吞吐,长尾一动,卷起旁边一块冰块,血口吞下,身形又是大了几分,寒气更寒,长刀和白雾相碰之处渐渐生出寒冰,抵挡雷霆不能前进分毫。阿九仙元送出,眼角周围慢慢显出绿黄之色,正是那日所中的摧神腐骨之毒,又见白蛇吃冰长力,知道不能再拖,收起长刀,翻身落地,一声怒喝,右手血光暴起,血色巨臂破霄而出,直直打在白蛇头上。白蛇哪里知道阿九会有如此一手,狠狠吃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不过白蛇反应也算迅速,长尾划出,卷向墨媛媛所在冰块。

阿九见状一惊,心中暗道:“这畜生确实聪明,居然知道围魏救赵的道理。”纵身来到冰块前,阿九提刀高举,对着长尾猛力一劈。白蛇知道若是不能卷走冰块,自己必死无疑,一声厉啸,长尾白芒闪动,硬接阿九长刀。铿然一声,阿九倒退了数步,撞在冰块之上,手中长刀不住震动,虎口已是渗出鲜血。见长尾飞来,阿九退无可退,只是举刀抵挡。血色巨臂不停打在白蛇头上,白蛇力气渐小,不过扔在死撑,长尾不住抽打着阿九。阿九动用仙元太久,毒气已是慢慢恢复,侵袭着体内经脉,不过战至现在,谁能坚持到最后,谁便是最后的胜者!阿九心中此时只有一个信念,挥刀,挥拳,绝不能倒下!血色巨臂上雷光爆鸣,一拳打下,白蛇头颅终成肉泥,没了声息,长尾无力的挥动两下,搭在冰块上,缓缓滑下。阿九见状身子一软,口鼻喷出黄绿色的血液,长刀插地,双手握住刀柄,身子歪在一边。感受着体内不停流失着生气,阿九惨笑一声,身上并无可以解毒的丹药,仙元更如决堤洪水般溃散,难道自己真要丧命于此?

“解药?”阿九心思一动,看向白蛇,“蛇胆好像能解毒?不过,这白蛇的蛇胆能不能?”求生欲望是人的本能,阿九感到死神几近降临,也不再琢磨,支着长刀踉跄走到白蛇身旁。阿九虽不懂蛇体构造,但好在这白蛇通体透明,蛇胆清晰可见。阿九用刀将蛇皮划开,没了白蛇生机支持,蛇皮鳞甲已是如草席一般被轻易划破。伸手将蛇胆抓出,阿九也不顾上面鲜血,闭上眼睛,一口吞下。蛇胆入腹,一股寒气顿生,阿九只觉身子一震,两眼一翻,竟是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九缓缓睁开双眼,感到四肢百骸通畅无比,坐起身来,运转仙元,见体内仙元充沛,周天无碍,摧神腐骨之毒更是不见踪迹。阿九擦净脸上血污,轻笑一声,“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蛇胆真是个好东西!”站起身走到冰块前,阿九四下看去,伸手将长尾拾起,用怀中的短刀将蛇皮分离,拧成一股长绳,用力拽了拽,见其韧性不错,阿九点了点头,用绳子将冰块五花大绑,随即又绑在自己身上。一切妥当,阿九叹了口气道:“真是劳累命,连日奔波不说,找到了墨媛媛竟是藏在冰中,还要背回墨龙山。不过好在这冰块也不算大,自己身上余毒尽清,正是体力充沛的时候。哼,为了没什么感情的天枢学院居然做到如此地步,我也算是仁至义尽。回去之后要好好邀邀功,那个院长最好识时务赐下个灵丹妙药,让我能一举攀上地境!”阿九背着冰块,虽是低声自语,脚下却是健步如飞,几个起落便出了雪山,朝着墨龙山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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