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看见龙王庙前围了一大群人,人声鼎沸,甚是热闹。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只见庙后的朝龙山塌下去一半,一个四五百平方的大坑里,一大股火焰带着万千火星喷了出来,远远看去足有十米高。众人们四处躲藏,哭喊声,咒骂声,祷告声顿时乱作一团,有好多靠的近人的衣物也早起了火,有的烧着了头发,疼的叽哩哇啦乱叫着胡乱跑着。
惊了一身冷汗的让强,撒腿就往火坑边跑去,指挥大家后退,还拖拽处好几个瞎蒙了的小孩。拖下外衣帮众人们扑灭身上的火,让大家赶快回家抬水灭火。缓过神来的大家不一会便抬上来好多水,有端盆的,有提桶的全村的四百多人除了走不动腿脚不灵的老人和小孩看来外都赶了过来。让强看见了武叔用小推车推着水箱吃力的往这边来,让强和众人赶忙过去帮忙。
“强子,你也赶过来了。这天杀的地底下咋还能喷出火来呀”无数气喘吁吁的擦着满头的大汗。
“我正要去祠堂,就看见人们在这里围着看,紧接着就见一半山塌下去从地下喷出火来。”让强用极快的语速向武叔大声说。
“村长,这么大的火得赶快灭了,要不然连龙王庙也要遭殃了”一个挑着俩通水的小伙子喘着粗气说道。
“武叔,火势太大,又有塌方现象,我先过去探探,免得大家不了解情况再掉下去伤着了人”让方强心里太清楚那块的地下基本上都是地宫,万一众人盲目上前,再次塌方可就是人命关天了。
“也好,大家赶快把水集中起来,青壮劳力去就近的人家家里去挑水,水车的推水车,有桶的拿桶提,女人们拿大盆往过抬。火太大现在的水远远不够,多取一些来集中扑洒。”武叔对大家伙喊道。
这回大家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纷纷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往最近的人家院里跑去。
“建国,你去叫上党员们把村里的水泵和水管集中起来从河里王这里送水。”武叔拉住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憨实大个子吩咐道。
“知道了村长,还是你老人家想得周全”憨笑一下,便撒腿跑进人群里叫了十几个人往另一边跑去。
让强把背包放到地上,提起一桶水从头上浇下,浑身便湿淋淋的,又提了一桶水便快步跑向火坑边。
“强子,小心点,注意安全”武叔冲着让强喊话。
“知道了”让强根本顾不上武叔的关心,随便答了一句。
十米开外就感觉到浓浓的炙烤,衣服头发上冒起了白气,一阵窒息的热浪传来。顾不了许多的让强边跑边把把里边穿的衬衣撕下一大块放到桶里浸湿,胡乱的抹了一把滚烫的脸,随即捂到鼻子上,借着这丝凉意一口气跑到塌方的边缘往下一看。
正如自己所想,昨夜的那幢九层阙楼被烧找了,不远处的那方灰山,化成了黄色的火油大部分涌向阙楼似的火势极为肆虐。
让强赶忙将手里提的一桶水全都浇到自己身上。
水楼顶上的黄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被烧得通体发红,龙头高昂,双目瞪圆,龙鳞闪烁,三爪凌空,只有一只爪抓着宝楼的顶端,就像是要腾空飞起般......
让强赶忙看看脚下虽是悬空,但是悬空距离也就是一米左右,加上大火炙烤边缘地不会再有塌方迹象,但是龙王庙现在也已经被大火侵蚀,付之一炬了,一阵惋惜,便转身回头冲刺般往回跑去。
回来时看到大家伙的速度极快,水比原来多了三四倍,除此之外还有五根从河里接过来的黑皮橡胶水管,有了这些大火可灭,心里不免丝丝欣慰。
“强子,没事吧,前面咋样?”武叔看见强子急切问道。
“呃”让强一时支吾起来不知该从哪向武叔说起,实话相告恐村民迷信混乱起来影响灭火,便直接说“不会塌方了,可以灭了。”虽然有所顾忌可是反应稍快大家伙也没觉异常。
“国强,你带五个利落小伙子,没人都将衣服湿透,把管子让火坑边引。剩下的人手提肩扛的把这些谁给我全灌倒天杀的火坑里去,都给我精神起来,要是在灭不了火,一旦起风咱老少爷们儿的窝可也就全没了。”武叔这回讲的不紧不慢,尤其是后半句字字句句清清楚楚,浑厚的嗓音就是为了将最坏的后果提前让大家知道,挑起大家的身家性命来鼓舞士气。
在如此危机时刻武叔能有这般理性细致的思维实在让人感慨不已,他也确实担得起全庄人的重托来,让强心里热血澎湃。
“武叔,我去过一回,我和国强兄弟去先下管子。”让强没等武叔应声便提起一桶水往身上浇去。
冲着剩下的国强和其他人喊道“弟兄们先浇一桶水,再提一桶,一人拿一块毛巾,浸湿靠近火时捂住鼻子。跟我来”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儿郎自然不甘落后,照着让强的方法浇湿身体又提了一桶水拿起管子就往前冲去。
让强第一个冲到火边,现在比刚才的火势更大了,大火把大坑遮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水管一震,河水已经抽了过来,时机正正好,让强抓着水管把脚下一大片地方全部浇湿。这时候那四个人也冲了过来,五个水柱顿时碰向火坑,不一会儿就见热气混着灰尘的冒了上来。
“村长,可以了。”叫国强的小伙子扯着惊雷般的大嗓门冲着身后呐喊。
“走!”武叔一声令下,百十号子老少爷们儿便人抬俩水桶往前冲去。虽然大火还是很凶,但是坑边的火势已经让让强他们几个削弱,已经不像刚才一样炙烤了。
二百多桶水顷刻倒入火坑,火势弱了一半,只是距坑岩较远的地方还有,但随着一拨又一拨的灌水,俩个多小时后整个大火全部熄灭,大坑冒起了滚滚白气。武叔不放心,令众人么又灌了三次的水,渐渐的白气谈去,一阵潮热的气息从坑里涌上来。坑下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一尺多的水灌满大坑,但是让强所见的九层木塔和巨大的龙雕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烧的黑漆漆的木头。
大家伙全部放下家伙什,也不干地上的泥水,全都席地而坐,大大的喘着粗气。一个个灰头土脸,有点头发烧的卷曲一堆,有的眉毛都烧没了,一副狼狈不堪的画面。但是大家都你笑我,我笑你的,嘻哈连天,真是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凄苦。
让强走到武叔身边,递去一根香烟,二人点着香烟看着大坑边的只剩下残垣破瓦的庙宇,武叔叹了口气说:“千年的古庙,竟然在我这辈儿毁了,造孽呀!可惜了”。
“武叔,您老也不必自责,天火谁也挡不住呀!毕竟乡亲们都安然无恙,这也是您老的功劳呀”让强看着五十多岁的长辈面露悲戚,心里酸楚,更是不打算把地下神殿的事情告诉老人家了,免得老人家徒增悲伤。这火着的也确实出奇,自己昨天进去,就怕有意外发生专门回去将灯盏的熄灭检查了好久才出来。但是,毕竟自己昨天进去过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来失落感。
“强子,等你复原了,回来和叔一起修好咱祖宗留下的庙,你愿意不愿意?”武叔回头看着让强。
“当然愿意了,你放心吧!等我复原了就拿退伍的钱来修缮,不够我再去赚,一定修得比原来还要雄伟,华贵”让强看着武叔真诚的作答,其实这也是让强的心愿,这件事和自己脱不开关系,自己一定要重新修建好祖宗留下的庙。只是武叔的心愿,也是让强必须完成的。
“哈哈”武叔一改失神的带式,爽朗笑着的拍拍让强的肩膀。
让强想给这位前辈敬个礼,这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的长辈让让强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男人担当一切的气概。那是一种不需要别人强加给的自身就有的责任,就像每一位中华儿女都有一腔保家卫国的情怀一样的伟大。让强把对这位老人的感概和承诺深深的埋在心底,此生珍藏。
这件事马上惊动了乡里县里的领导,乡长亲自带着领导班子和医疗组来到村里慰问乡里。武叔忙前忙后,让强不想再让武叔分心,独自去了祠堂为奶奶敬香磕头。
祭拜完后,拿起背包,找到国强让他转告武叔:自己回部队了,复员后回来和武叔一起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让强对憨实的国强有说不出好感,国强也在心里敬佩这位有勇有谋的同龄人。
二人如何又会想到彼此便是打小一起玩的“小强子”和“蛮强”。只是小强子十几岁便离开,蛮强却是留在家里早早的和庄里的数一数二的小惠结婚生子,过期了祖祖辈辈的农家生活。这样的玩伴在今天的救火中还有好多,好多......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的纠葛,在无声息的春秋轮回里,有多少珍贵的东西被默默掩埋,在等我们无意触碰后的那种无比怀念却又不能重度的无奈,只能在月挂指头,繁星漫天的时候细细回味那种甜美的无邪。
心里还有大事未了的让强顾不了再续儿时玩伴之情便匆匆来到省城,买好了去北京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