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睡会儿吧。”
冯惜文不明所以,一脸莫名的看着我,她刚想起身便是一阵晕眩,眼睛里写满了惊恐,指尖颤抖着指向我,“你、你……”便晕倒在地。
从善掀开我身后的屏风走出,“六嫂你给她下了什么毒?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
“我只是在她的杯口加了点调味料而已,我能下毒自然就能解毒,就看冯延巳的表现了。”我在杯口抹了微量的雷公藤粉末,量不至死,但是若是体质不好的人误食了便会出现暂时的休克,不及时服下解药的话便会真的死去,到那时,冯延巳必定会争个鱼死网破,搞不好会跟我们同归于尽,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得赶紧出发。我从暗格里拿出一瓶药丸,这还是很久以前给林仁肇疗伤的时候剩下的,“带上她,我们一起去趟相府。”
冯延巳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似的,已备好了茶点在府里等候,不过见到我跟从善一起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看来他等的不是我,而是从善。冯延巳看了眼从善,又转向我,“不知太子妃和七殿下今日到寒舍是有何事?”
我拍拍手,身后的随从便将冯惜文抬进来。
看到自己女儿被捆绑着,没有意识,冯延巳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就要去解绳子,却被我的手下拦住。
“娘娘你这是!”冯延巳瞪大双眼,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危在旦夕。
“明人不说暗话,冯嫔御被我下了毒,你大可去太子殿下那里指证我,可有谁会相信呢?与其浪费时间去告状,不如抓紧救治,她是生是死,都掌握在冯大人你的手里。只要大人对唐国、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我周蔷保证你女儿会安然无恙,欣许还能再次怀上皇孙。若是大人有一丝异心……冯嫔御体内的毒一旦发作便无人可救。据我所知,大人你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吧,谁都不希望自己断子绝孙……”让冯惜文再次怀上皇孙是假,其余都句句属实,雷公藤的毒再不解的话就会蔓延全身,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了。
冯延巳恶狠狠的盯着从善,噗通跪下,“七殿下恕罪,娘娘恕罪,老臣对先皇衷心不二,对太子殿下更会忠心耿耿,先前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请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请娘娘……救救我的女儿!”
虽然冯延巳口服心不服,但我也只要求他表面做到臣服,不要在暗地里玩什么花样就可以了。
我给冯惜文喂下药丸,便将她留在相府调理身子。
终于暂时的风平浪静了,徐游也宣读了李璟的遗诏,将皇位传给了从嘉,明日便举行登基大典。
我趴在窗前,看着天空忙忙碌碌的飞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真的要当皇后了……
那天赵匡胤来偷地图的时候,曾经说过要让我当皇后,现在仔细想想,原来是要我当唐国的皇后。若不是他在柴荣耳边嚼舌根,从嘉不必做皇帝,弘冀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活得束手束脚,他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扑哧扑哧……”一只鸽子在窗前停下,赵匡胤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函。
是窅娘传过来的。
赵匡胤逐字逐句的默念着,看到信中周蔷的一些所作所为,赵匡胤不禁莞尔,“好狠心的丫头!”
将手中的信函焚毁,赵匡胤从身后书架中抽出一个卷轴,那是窅娘偷来的唐国地图。
他回想着自己夜闯唐国皇宫偷地图的那天,差点因为一点失误而丢了性命,还好遇到了周蔷,她在他的强迫下给他包扎,动作是那么轻柔。不知怎的,胸前的伤疤隐隐作痛,赵匡胤回国后便由当时周国的太医负责上药包扎,每次上好药他都会悄悄地在伤口上撒点盐,太医们都是一头雾水,怀疑自己的医术不精,连小小的刺伤都治不好,而且伤口还在不断恶化。他多希望伤口不要好得那么快,希望下次见到周蔷的时候还能再逼她为他包扎,还能再……想到周蔷柔软的嘴唇,赵匡胤不禁心头一热。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南征北战,再也没有见到过周蔷,他想要她成为自己的皇后,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她也即将成为皇后,可却不是他的皇后。
“李从嘉。”赵匡胤双手紧紧攥着地图,眼中闪过狠戾,“我定会让你乖乖将周蔷拱手相让!还有你那三千里山河,不待时日,朕定取之!”
收起地图,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双手捧着一封信函高高举起。
“启禀皇上,蜀国前线传来消息说,我大宋朝本已经占领先机,韩将军带兵攻打城门,可没想到蜀国国主孟昶亲自督战,蜀国士兵顿时士气高涨,将韩将军打得不得不退兵二十里。现在仍旧没有办法破城,韩将军特此来信请求皇上派兵支援。”
赵匡胤拆开信函,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孟昶明明就是个泡在女人堆里的昏君,整日花天酒地,没想到大难当前的时候还会偶尔清醒一下,可惜……为时已晚!”赵匡胤大手一挥,“传朕口谕,钦点将士,朕要御驾亲征!”
既然人家皇帝都亲自登上城门了,他赵匡胤若是退缩,岂不是让人笑话!
赵匡胤率领着众多人马奔向了蜀国的战场,而此时的唐国却是一片祥和,举国同庆。
今日,从嘉登基,改名李煜,立后,大赦天下。
我就是那个“后”,只是没想到原来还有登基改名这个说法,李煜不是李璟的私生子,而是正式成为皇帝后的从嘉,那我岂不是霸占了珏子意淫的对象?记得那天我们去清凉山,她说过南唐被攻克后李煜曾想跳井自杀……我就是从那口井掉下来才穿越到这里的……唐国最终还是国破了,这三千里江山都成了宋朝的,也就是赵匡胤的,只是他现在一心攻打蜀国,还没时间来管唐国,但成为宋朝的附属国也是迟早的事。我心里虽然清楚,可却只能自己瞎琢磨,不能跟从嘉讲,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委屈自己成为赵匡胤的阶下囚,或许真的会跳井自杀!
到掌灯时分,登基大典终于结束了。我跟从嘉回到瑶光殿,待宫女们出去了,我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四脚朝天的躺在榻上,刚想拉着从嘉进被窝温存,却被一阵敲门声扰了兴致。
“臣弟请求皇兄原谅!”
是从善,这么晚了他过来干什么?
我替从嘉穿好衣服,自己也整理了一下仪容。
“七弟你这是做什么?”看到从善跪在殿前,从嘉转身瞧瞧我,我也一脸迷茫,“夜深露重,你进来说话吧。”
从善不肯起身,“臣弟有罪,臣弟曾经私自找徐大人索要父皇遗诏,愧对皇兄!”
从嘉微微一愣,“原来是为这事啊。这你皇嫂早就跟我讲过了,我并不怪你,地面湿冷,还不快点起来。”
从嘉并没有在他面前自称“朕”,还是拿他当兄弟看待。
“臣弟……”
“好啦好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别再提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歇下来了,仲宣也睡着了,逮着个机会想跟从嘉亲热亲热,却被他给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