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剑客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背后的长剑,那既是他们行走江湖的防身武器,也是陪伴他们人生的挚友。如今迫于执教师兄的压力,忍痛换成木剑。虬髯大汉手握这柄与真剑相仿的木剑,总在嘀咕这块木头太轻了,完全没有铁剑来的舒服。
“莫旭师弟,既然抱着求学的态度前来剑邪阁,那么就必须按照剑邪阁的规矩来。”流岩师兄故意将两位流浪剑客分成一组,三位心高气傲的少女一组,至于另两位少年自然而然成了一组。“记住我教你们的剑诀,认真练习。”
他走到红衣少年跟前,发现后者虽然有在舞剑,可心思貌似不在剑上,顶多算是形式主义。练习这种基本的御剑口诀,对徐栎而言完全没这必要,若不是为了心中的计划,估计他早就溜了,哪还会百无聊赖地在这儿舞剑。
柳树遮掩的走廊,有三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装作路过,故意停住脚步,专为欣赏旧都郡主的武艺而来。凌风信正和他们交谈甚欢,尤其是讨论郡主玲珑曼妙的身材,一个个皆是露出似狼如虎的模样。死党放逡山用轻扇拍了拍他的衣袖,伸手指了指那道红色身影。顿时,凌风信双眼冒火,拔剑而出,喃喃自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得好好会会咱们的师弟。”
一柄铁剑陡然从天而降,刺向他的胸口。
得亏徐栎及时收剑防御,否则光凭这一破空而至的剑,定会伤到人最脆弱的位置——心脏。他郁闷着会是谁,见面就下死手。却见持剑那人正是凌风信,“徐师弟想必是功底扎实之人,岂能白白浪费时间学习基础的剑招呢。不如,就让我这做师兄的好好陪师弟练练。”当得知徐栎是本届新生之后,他就迫不及待想找徐栎的麻烦。毕竟那晚所发生的事,已传入他祖父耳中,亦就是陵南城城主,当即罚他面壁思过整整五天。
“凌师兄,师门有明文规定,前辈师兄不允许欺负新生。”流岩挡在二人之间,好言相劝道:“就算徐师弟的底子不错,哪能与十三邪子之一的凌师兄相提并论。”
凌风信倚剑于背后,见好就收,冷笑道:“流师弟说的极是,作为前辈的我先前临时起兴,纯属试探徐师弟的身手,绝无他意。还望徐师弟多多见谅。”
“要是试探就好了,哪有剑刺别人的心脏呢。万一刺中......”名叫阿墨的流浪剑客嗤之以鼻,打心底不喜欢做作的富家子弟,尤其是不懂得伪装自己阴险表情的凌风信。
“我自会点到为止,何来刺中?”富家子弟不以为然地说。
徐栎嘴角扬起醉人的微笑,瞅着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不疾不徐地说:“莫兄,若是换成你受那突然一击,你会怎么做?”
“当然还给他咯!”莫旭毫不客气地哈哈笑道。快意泯恩仇,此乃江湖常规。换言之,谁要是对你下杀手,那么你就得趁对方没杀死你之前,当先除掉对方。
闻言,凌风信的脸色当即变得阴沉,如果眼神能杀人想必莫旭和阿墨早已被他杀了千遍万遍,冷哼道:“不自量力。如果徐师弟执意......”
“没有执意一说,只有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红衣少年出声打断他的话,气得他眼冒火光,恨不得剑指苍穹。
“徐师弟,你怎能如此胆大呢!凌师兄可是本届的十三邪子之一,实力得到了众长老的认可,岂是你这初来乍到的新生能敌!”出于爱护自家师弟的想法,流岩欲熄灭两人之间即将引爆的导火线,厉声喝道:“快点向凌师兄赔礼道歉。”本来应是师父的威严,可由于他性格温和,所以语气自然减了几分,此刻犹如惊弓之鸟。
这边热闹的对峙,吸引许多师兄师姐们前来围观。尤其是同为本届的新生们,见到有老生欺负新生,那更是同仇敌忾,表现得相当团结。其中不乏新入门的流浪剑客,仗着自身武功高强,最不怕惹事,扯着嗓子喊道:“凌师兄是吧,咱们徐兄都向你发出了挑战,你特么到底接还是不接啊,别搁哪儿耍帅,尽整些虚的。”
“就是嘛,要打就打,别磨蹭!”有位新生跟着起哄道。
“对,徐兄让他瞧瞧咱们新生也不是好惹的!”
······
眼见场面有些难以控制,一身红衣的徐栎维持该有的儒生形象,谦逊地说:“如果凌师兄不愿意,可否向我道声抱歉。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如何?”
凌风信强忍内心的滔滔怒火,紧握剑柄,悄悄推剑出鞘。起初他仅仅是想给徐栎一点教训,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他预料。只听有位老生不甘示弱的还击道:“凌师兄,别忘了你可是本届的十三邪子之一,虽然居于末位,但仍是我们的骄傲!”
只此一句,彻底点燃他心中的火气,让他豁然拔剑而出,剑指手无寸铁的红衣少年,近乎嘶哑的说:“流岩,不必再劝,给他一把真剑!”
顿时引起不少老生的欢呼。一时之间,局势愈演愈烈,空气里似乎飘荡着火药味,也吸引了更多人的到来。动静越闹越大,寻着吵闹声赶来的林莹儿,随便找个师弟一打听,脑海里便浮现他所说的红衣是谁了,除了那个狼美男还有谁。
当她好不容易挤到前排位置时,决斗已然不可避免。
莫旭豪情万丈,直接把他的金属重剑扔给徐栎,并狂喊道:“老子就喜欢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徐小子,若是你打赢了,俺请你去花满楼吃酒!”
好嘞,徐栎心想道。当即举剑迎敌。凌风信先是掷出长剑,随后腾跃空中,一手握住剑柄,径直刺向对手的颈部。铛!双剑碰撞,擦出些许火花。围观的人纷纷拍手称赞,各自为心中支持的人儿热烈高呼。
面对咄咄逼人的凌厉剑斩,徐栎选择避其锋芒,连连后退。接着是一记横扫,他向后倾倒,剑刃却是毫不留情斩断他的几根发丝。看到徐栎落入下风,三位与他同来的少女,受气氛影响竟然都紧绷着呼吸,无不希望他能获得胜利。
铛!两剑如约相交,这次火花异常激烈。剑光之下,映出徐栎俊美的笑容,虽然无法使用鬼影七错步(免得被外人看出),但他的身法仍是灵性飘逸,铁剑已布满伤痕,他隐隐觉察对手的佩剑绝非凡器。凌风信的剑却依旧闪耀着苍蓝光芒,稳稳占据优势。
这时徐栎一记格挡慢了一拍,苍白色的剑顿时咬穿他火红的袖臂,让他颇为恼火。三位少女与那些新生们倒吸口凉气,尤其是上午得到他安慰的少年郎,更是握紧手中木剑,嘴里念叨着‘一定要赢’。
一抹杀机自眼底掠过,凌风信碎碎念道几句话,声音微乎其微,腔调充满嘲弄。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若是狼美男输了......林萤儿不敢想,正准备出手阻拦他们。然而有道身着一袭紫色纱裙,裙尾缝上淡蓝色的蕾丝,扎上了个月牙色的发带,未施粉黛,却依然美若天仙。只是冷冷的面孔,让人产生一种高贵,素雅的感觉。“不急,好戏才刚开始。”她抿紧红唇,不愿多说一句。
“雪颜师姐!”林萤儿慌忙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