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无言的走进校门，在校训石前面站了会，图书馆面前待了阵，大会堂那边看了下，操场走了圈，最后绕回学校的湖边坐着。
樱花开的正旺，桃花也不输了，湖水泛着清波，对岸的年轻人笑的正欢。
毒熊远远地缀着，光头甜感叹说年轻真好。
我说是啊，年轻真好。
李飞飞不说话。
人似乎都有种奇怪的习惯，对于学校会有种特殊的念想，即使当时是那么的讨厌这个地方，等真的远去了，也会时不时想起。
嫌恶变淡，思念变浓，若是能回来走上一圈，那种感怀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过去的青春上，现在的脚印和过去的脚印重合。
每一块石头都包含曾经的酸甜苦辣，心莫名变得柔软。
过去汇成静默的图片在你的脑袋里飞，那些是你挥霍的，珍惜的，奋斗的，慵懒的曾经。
那是最真实的你，未经包装的，从艰苦的高中生涯里走出来的你。
豁然开朗又手足无措的你。
李飞飞的眼神变得温柔，她用手捻起飞落的樱花，放在手心，端详许久又将她们吹入湖面。
樱花荡起好看的圈。
李飞飞笑着说：“年轻真好。”
我往后瞥了眼毒熊，偶有学生向他打招呼，毒熊淡淡的应了，他站在那显得有点傻。
李飞飞忽然问我：“你们在谈恋爱吗？”
我有些慌张，连忙说没有，光头甜把脑袋凑过来说：“有古怪。”
李飞飞笑的真诚道：“他人挺好的，以前就喜欢你。”
“是吗……其实我们不是很熟。”我拍拍光头甜的脑门道。
“一回生，二回熟，相信我，美好的明天在招换。”光头甜没个正经。
李飞飞也应合。
“他知道我们的事情。”我看着李飞飞。
李飞飞久久不说话，光头甜也沉默了，过了会，光头甜一拍大腿说：“真爱，这才是真爱！”
“滚！”我恨不得把光头甜踢湖里去，李飞飞也笑了。
“那他怎么说？”李飞飞问。
我思索良久，光头甜又把大脑门凑过来了，我弹开她说：“似乎一直没有发表过意见，我不清楚他怎么想的。”
“男人都这样，都这样！我老公也是，有时候真想劈开他脑袋看看清楚！搞不懂这些个男人，好像他们说明白了会死一样！”光头甜义愤填膺的说。
李飞飞笑的大声，我表示赞同。
“那你怎么想？”李飞飞收敛了笑容问。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十年时间，我对男女都没有感觉，无论接触多优秀或者好看的人，都没有感觉……无欲无求，我一度觉得自己可以出家了……公的母的，高的矮的，帅的丑的，就和这头上的樱花，脚下的绿草差不多，路过的时候可能会感叹一句，百米后必然遗忘……你们明白那种感觉吗？”
光头甜眨巴着闪亮亮的眼睛，一脸懵懂的模样，像个淘气的兔子。
李飞飞沉思一下说懂，光头甜眼睛眨的更快的看着李飞飞，鼓起嘴巴，皱起眉头，过会大叫道：“为何我不懂！”
李飞飞笑的温柔，我又忍不住敲光头甜脑袋说：“你懂就完蛋了！坐直了！爹爹要开始装B了！咳咳！”我故意清下喉咙，看着光头甜委屈的模样，接着道，“不过我喜欢他，很奇怪，说不上为何，好像忽然开了窍，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对这种事完全失去兴趣了。”
“缘分，缘分！这是属于老处女的春天！春天！”光头甜激动的脸都涨红了。
李飞飞只是淡淡的笑，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过不去两性的坎……超级拒绝……完全没需求啊，我很排斥他靠太近。”我犹豫道。
“这还叫喜欢？”光头甜恨不得整个人横我身上了，不解的问。
“你和他说过吗？”李飞飞的声音始终柔柔的。
“说过。”我白了光头甜一眼，对着李飞飞说。
“他怎么说？”李飞飞追问。
“他似乎不介意。”我有些底气不足的说。
“骗子！怎么可能不介意！他是正常人哎！假的假的！他肯定有别的打算，男人都是先骗到手再说！”光头甜一脸正义的说。
我思考着把她扔下去的后果，李飞飞揉揉光头甜的脑袋说：“我是问，你和他说过喜欢他吗？”李飞飞笑看着我。
我想了下，没有，没有说过，有什么好说的，这货还有事瞒我，我避之不及！
我摇了摇头，李飞飞叹口气，光头甜说干的漂亮。
李飞飞让光头甜别闹，光头甜一脸不服。
天色渐晚，云彩缓缓地变了颜色，泛着金色的边，湖面也被撒上了碎金色的光，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每当看到这样的湖，我总觉得里面该跳出通体金黄的大鱼，猛的飞出水面，头尾摆出新月的弧度，再一头扎回去，湖面就变得更加明亮。
我开始发呆。
连毒熊靠近了也没察觉，李飞飞和光头甜早已安静下来，毒熊淡淡的问：“那你喜欢我吗？”
李飞飞笑的格外温柔，那是一种从眼底开始的，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