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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亏心

接着画风一转便是末世那天。

妈妈推开锦书,自己挡住邻居丧尸的魔爪。爸爸则是将锦书护送到门外,转身返回去救妈妈。结果夫妻两人共同被丧尸无情抓住。

锦书在他们的叮嘱下含泪离开,她永远记得当时父母竭力高喊‘好好活下去’。

然后便是锦书漂泊流浪,被丧尸围困,杀丧尸,突围,被人恩将仇报,朋友抛弃背叛……锦书奇迹般顽强活了下来。

然后场面再次变换,锦书云父云母大哥嫂子大家在院子里乘凉,锦书对着流星许了个愿,一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然而愿望还没来急实现,便是满地尸骸,触目惊心

。锦书看见那棵老桑树更加繁茂,当初立下的牌位已经倒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任谁也分辨不出这里曾经有一个和平安定的小小村落。

接着一切消失,锦书来到一间密闭的房间,锦书看见自己面容狰狞,声音暗哑,正在生孩子。头胎难产,三天三夜才在一位方士的用猛药诞下姜揇岭。

随后便是和房莜琏联手惩治那些暗下黑手花式作死的小妾,四年时间虽说在后院,却一天不得清闲。

锦书在迷魂求真的帮助下回忆完她刻骨铭心,遗忘脑后的两世记忆。

最后画面停留在一本泛黄的相册上。

锦书看见这个陌生的相册,是的,陌生。锦书的记忆里没有出现和这一模一样的相册。

相册自动飘到她的面前。锦书疑惑地摸了摸,接着魔怔似的打开了相册。入目便是两张灿烂的笑脸,两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欢快的看着镜头,双眼干净明亮仿若天上星子。

相册自动翻页,相同的姿式俩人从娃娃拍到高中时期。再后面便是一个女孩的各种玩耍高兴和苦恼困惑的各种表情。当页面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面目全非的画面,但锦书可以明确想象到她的模样。

她叫薛舞,人如其名,有着良好的舞蹈天赋。本人既有舞蹈人的敏感也有舞者的活泼乐观。

薛舞和锦书两家是同一个社区的,同天生日,同个产房出生,巧的是还在相邻病床。从此锦书和她便种下了半生的因果。

俩人从小玩到大,既是好朋友又是竞争对手,从小便比着做任何事。

报兴趣班时,薛舞选择舞蹈,锦书也跟着报,但很快差别便显露出,锦书全身不协调,基本动作做起来很费劲,而薛舞则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出。最后锦书被父母和老师劝退,锦书为此还偷偷抹眼泪。

接着锦书便转投书法界,练习书法。书法除了灵性便是多写,锦书为了能‘比得上’一有时间便刻苦练习。别人包括父母都当是她热爱书法。

其实锦书喜欢的是跆拳道。只是一个女孩子那样会被人认为是暴力女,和舞蹈这个淑女文艺的特长相比不堪出口。

但这并不妨碍俩人的友谊,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何时,锦书听到的都是关于都薛舞的溢美之词。

女生喜欢和她来往,讨论生活学习情感杂事。男生则夸她学习好,漂亮温柔,还有气质,暗地里都叫她班花。这样还不算,关键还加了句,她的小跟班‘李清照’也还可以,不过两者就犹如牡丹和野菊花。

锦书正是心理敏感期,此后一和薛舞走到一起便想到雍容华贵的牡丹和荒漠无人问津的野菊。

锦书渐渐便觉得薛舞和她做朋友就是找一个不错的绿叶来衬托她这朵红花。不自觉中,锦书便觉得薛舞格外讨厌,面目可憎。但锦书迫于两家两人的多年关系,不得已忍住不适,还是和她欢欢闹闹。背后却在寻找合适的闺蜜。

高三那一年,锦书得知了薛舞的一个大秘密。

一天晚自修回家路上,薛舞悄悄附在锦书耳边说:“我怀孕了。”

锦书当时便瞪大双眼,颤巍巍指着薛舞的肚子,结结巴巴地道:“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锦书了解到上个学期,薛舞独自一人回家,遭遇打劫,幸好被一个职高学生所救,之后俩人便开始有了联系。

那个男生不好好学习,也是个混荡在社会的青年,油嘴滑舌哄骗薛舞这种单纯学生,再加上他长得也是俊朗帅气,男人味十足,薛便情不自禁对他产生了好感。

薛舞禁不住诱惑便和他偷食禁果。没曾想戏剧性一幕发生了,薛舞竟然意外怀上了。她也找过那个男生,可是人家要求带她到医院,将宝宝打掉。薛舞哪里敢去,这又不是过家家,孩子是自己想做掉,便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她意识到那个人只是在玩弄她,根本就不爱她,或者说他是个孬种,不敢承担责任。

薛舞不知该怎么办,便想向锦书询问方案,顺便一吐苦水。锦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

回到家,锦书整理纷乱的信息,发现除了震惊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锦书被那刻的自己吓得一身冷汗。埋头躲在被窝里无声的流泪,锦书在第二天做了一个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她在不经意间询问妈妈关于怀孕注意事项,最后在妈妈逼迫下‘很不情愿’道出薛舞的事。锦书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学校便流言漫天,薛舞走到那里,便有人指指点点偷偷观看。

班里人还有明确上前询问薛舞的事。薛舞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有放声大哭排解压力。老师,学校领导以及小区里的居委会都和她进行了谈话。

小城就这么大,孩子最终被打掉,薛舞一家也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

锦书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本意是想让两家人可以知道这件事,一来可以帮薛舞解决问题,二便是让她的形象在大家心中留下污点。

锦书第一次见到流言力量的可怕。

锦书怀着悔恨的心和忏悔的泪送别了他们,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锦书知道卑劣的她毁了俩人的友情。然而事情还没完,一个月后,锦书收到了参加薛舞葬礼的电话。

她是自杀而死。因为承受不住舆论的谴责,别人讥诮的眼神。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有人想查她的历史,污点永远在那里。

只有内心强大,像鸡蛋一样从内打破是新生,被外界压力打破是食物。

薛舞转校后开始了新的生活,积极乐观,充满热情。然而这样美好的人儿却再次引来烂桃花。

她被学校主任的儿子疯狂追求,沸沸扬扬全校皆知。不巧的是,一个相貌一般的富家女暗恋那个‘校草’,千方百计搞破坏。她雇侦探查了薛舞的家底,接着第二天学校橱窗便清楚的陈列薛舞的事迹。

再次风言风语,她再也承受不了。

锦书跪在她的葬礼上,守了三天,天天以泪洗面。最后当场昏倒。

醒来后锦书便在父母的安排下,进行心理理疗,配合催眠师选择性失忆,忘记了关于薛舞离开的真相。只当薛舞一家不告而别,锦书有遗憾也有庆幸。

求真,遗忘的记忆往往是逃避内心最无奈痛苦的事。这本相册并不是锦书的,应该是薛舞收藏的,锦书也是第一次见。

锦书在穿越过来后便慢慢恢复那段记忆,她也为此纠结自责彷徨过。但无论她多么自私,狠毒,卑鄙,生活还要继续。锦书被嫉妒和狭隘的心胸蒙蔽双眼。

在薛舞消失后,她并没有成为班级最闪的那颗星,反而接二连三发现身边突然多了更多比她优秀的人,她怨恨过,努力过,但有些事情不是三天激情,就能一蹴而就。

锦书陷入哀怨,惆怅,不自信等负面情绪中。接着便是高考失利,复读一年,埋头勤恳,将自己关在小世界中,与朋友渐行渐远。

最后以一年近视520的大镜子,和更加沉默寡言,感觉生无情趣为代价考上一个二流大学。

锦书看到末世,躲藏……,锦书挣扎着,呼喊着。然后所有的画面扑面而来,紧追在锦书身后。

锦书甩掉一切,跑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呼吸着新鲜泥土的气息,格外放松。锦书捧着一朵鲜花,嗅一嗅,睁开眼便看到薛舞鲜血尽失的苍白脸庞,锦书尖叫一声弃花而逃进花林深处。

突然间,锦书发现自己进入一个怪圈,怎么也逃不出去,各色花朵变成薛舞的音容笑貌,各种鸟类在用薛舞的声音呼喊锦书的名字。

锦书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她一遍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圈套,这是阵法,这些都是假的。

但无论如何锦书都做不到。万象迷魂阵厉害之处便在于此,锦书先前猜测还是小看了它。

先是让你以为自己清醒入迷阵,然后根据记忆寻求内心最想逃避的事。

深埋的若是亏心事必不会因时间而磨平,反而会发酵成为更加痛苦的折磨。

锦书始终认为自己是清醒着,实际早已入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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