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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老板站在杏鲍菇石上往下看,这是江老板第一次上陡崖,我不是他的人,也就无须跟他一起上陡崖检查了。这时,2级看守工老杨也跟我和李颖坐在一起闲聊,老头因上了一些岁数,话也不多,可是今天不知怎么,老杨的话就变得多了起来,老杨说:“这个老板不懂得山里的规矩,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去拜山神!还在山上瞎球弄!惊扰了山神,你就看着吧,早晚要出事!”我是个无神论者,老杨的话,我有些听不懂,我说:“山里的规矩我不懂,什么事情都要去拜访山神,烧香磕头,那一定准保不会出事,那这一代的山神庙都在啥地方?怎么没见过?!”老杨说:“你见不着,山里好些地方都有。”我说:“从前我也在山上瞎转悠,在树林里,或在耕地较偏远的地方,一个个只有人高、矮小的庙宇,是否就是山神庙?”老杨说:“有好些是土地庙,真正的山神庙你莫见过,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杨的话,是许多有神论者的老套路。对于老杨的那套理论,我不懂,这是他们的规矩,什么事情都要按照他们的那一套去办,在上山前,烧三炷香,磕三个头,就可以不用戴安全帽,安全绳,安全带了,老杨的话我不敢苟同。这时,杏鲍菇石上面仍旧是铛铛铛铛的风钻声不断。江老板在杏鲍菇石上面呆了不多时就下来了,根据上下山的时间来推算,再往高处,江老板就没再上去了。

这时候,1,2号左右桩地下隐蔽工程已完成浇筑,打桩机已撤出施工现场,2号左右桩钢筋笼已焊接成型立了起来。老王说:“今天吊装模板,只等吊机到场了。”在吊机没来之前,我们只有坐下来瞎吹。这时,只有老王还在手机上无线上网,不知怎么,这时,话题就扯到了老马年轻的时候,老马说:“我是官越做越小,老王跟我一样,到老了什么职位都没了!”我说:“你们现在一个是经理,一个是书记,还嫌官不够大呀?!”老马说:“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上面说,你到k389去报道,来了才知道,我又变成了书记!”说完,老马就面带微笑,从那笑容里不难看出,带有一种讽刺意味。这时,老王说:“我们是清官!”老马说:“康熙王朝FJ巡抚‘姚启圣’官越做越小,做到最后却做到了马夫!那才是真正的清官!”我笑着说:“你们手里没有实权,要是有了权力同样是贪官!”老马说:“你这个同志,怎么就能这样说话呢?!”我说:“现在这个时代,都形成了一种风气,不贪,到不正常了!”老马说:“你这个同志的思想有问题,我们的x,大多数的人,还是好的,就像我跟老王,想贪,都没有机会!”老马话里的意思我当然明白,贪官那是老百姓人人都痛恨,就在这时,老王死死地盯着手机页面,说道:“这几天又揪出一个贪官!”我说:“这才是******执政的英明之处,要是不******,我们的国家将来就跟前苏联和现在的中东国家一样!战乱不堪!到时候,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中国的老百姓!”老马说:“历朝历代都有贪官,贪官是杀不完的!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我说:“反腐只要从上面抓起,杀鸡给猴看!下面的那些苍蝇自然就老实了!”这时,老王的手机就响了,老王挂了手机,说:“走,吊机来了。”

我跟老王和老马来到公路上,这时,公路两头,已经把过往的汽车都拦截了下来。这时,吊机大臂就缓缓地伸向了高空......两个小时后,公路上拥堵的汽车就开始缓缓地行驶在大桥下了,重卡的轰隆声源源不断,被尾气卷起的尘土,好长时间都在陡崖上弥漫......

中午,我没有回项目部吃饭,那是因为天气太热,这来回的路程占用了午休时间,我在农民工的大灶上吃饭,农民工的饭菜是没有项目部的饭菜好吃,这里没有可口的肉类,一坨坨肥膘腊肉却见不到一丁丁点瘦肉,江东海说:“腊肉很香的,你要多吃几块!”可是我只吃下去一坨白花花的肥膘腊肉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肥膘腊肉就留在了饭盒的下面,吃完了饭菜,在洗碗的时候,乘人不备就扔在了草丛里。这时候,一个接一个的油饱嗝就开始往上涌了。我不知道农民工们是怎样吃下去的,我吃了就要打油饱嗝。而农民工们吃下去却觉得很香,却总也吃不够的样子。这时候,我就觉得,这就是一个出苦力的人,跟一个长期生活在较优越条件下的人的一个鲜明的对比吧。农民工们成天在陡崖上玩命的奔波,从事的都是些高强度重体力活路,从早到晚所消耗的能量是我的数倍,再接下来,身体内就需要大量的营养物质来补充。可是,由于老板的克扣,在得不到有效的各种肉类,蔬菜瓜果的补充,自然就对现有的肥膘腊肉的需求量过旺了。吃完饭,我是没地方可去,2级看守房后面,是我的临时避难所,一棵棵碗大粗细的槐树林,就是我午休的地方,这时候,我找来了列车餐车上扔下的食品箱,拆开铺展在地上,伸展了双腿,在纸箱下面垫了块平展一点的石头,就是我午休的枕头了,这时,我躺在地上,仰望着头顶那些密密麻麻微微摆动着的、椭圆形槐树的叶子,就在这时,在没有被遮挡住的、一丝丝刺眼的阳光就毫不顾忌我的感受了,照射在了我的脸上,和身上,不时,也会在我的眼帘上晃动,这时候,我只有把随身携带的草帽摘下来扣在脸上,以此来遮挡讨人厌的刺眼的阳光,就这样,不多时,我就酣睡了过去,可是,那些讨人厌的蚂蚁就在我的脖颈上,脸上,身上,甚至钻进了我的裤裆里满到处爬,这些痒痒的地方,使我在酣睡中醒来,这时的我才觉得,我的这种日子跟农民工没什么两样了。我在k389有了一个不完整的午休,在接下来还没有酣睡过去的时间里,脑子里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我完全有能力去找江东海给我搭建一顶帐篷,要是你江东海不答应的话,我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给你施压,这样江东海就要考虑了,要是我那样去做的话,势必江东海就要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就是江东海嘴上不说,但在行动上就会立竿见影表现出来的,甚至会肆无忌惮地公然造假表现的就更是淋漓尽致了,这时候,我的每一句话就更是没有了分量。我的这些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和幼稚,可是,当一个人到了一个特殊的恶略环境下才有的本能,在我这里也都表现了出来,而且又是那样的踌躇满志,得意忘形,这时候我就有些觉得,也许是这样的吧,但愿我的这些想法跟大多数人的思维完全吻合。

李颖中午是跟老王和老马坐皮卡回去的,这时候,李颖就该一个人走老线了,那里不时就会遇到蛇,难道李颖就不怕蛇吗?我不得而知,管她呢,我不可能为了李颖天天在日头下为了一顿饭,牺牲我的午休时间来舍命陪你走个来回。在李颖上皮卡之前,我说:“下午你干脆就不下工地了,我在下面给你看着。”李颖不言语。而这个时候,李颖已经在工地了,我说:“走老线过来的?!”李颖面带微笑,说道:“跟江老大坐的皮卡。”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情,江老大前两天中午没有回去,怎么今天就回去了呢。我坐在树荫下没事,脑子里就开始浮现出昨天的一幕幕:这个江东海怎么就把5米的锚杆都截成了1米?这时,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我说:“杏鲍菇石上锚固的时候通知一声。”江东海说:“知道了。”我总算放下心来。李颖说:“老黄今晚11点回来,让你去接她!”我说:“连这段路都不敢走?”李颖说:“不是害怕遭劫持嘛!”我说:“都这个年龄段的人了,还怕被年轻人抢呀?”李颖说:“是老黄让你去接的!”我说:“这个地方的治安非常好,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剩下的老头,老太婆是安全的。”李颖说:“反正我给你说了,你爱去不去!”我说:“去可以,但有个条件,我们两个一起去。”李颖不再言语。这时我开始觉得:让我一个人去,去了以后,这一路上我就说不清楚了,要是几分钟的路程我会去的,时间长了,还不知道这个李颖又要给我生出什么花边新闻来呢。老黄是个头脑简单易冲动的女人,在相处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老黄的脉象我基本上号准了,此时的李颖是怎么想的,我心里也有数,这个李颖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傻瓜蛋来看,可是在你们的身边,我压根就表现出有着双重个性的人,成天跟你们没有正行的瞎球扯,其实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装疯卖傻的。我的这些想法想必李颖是清楚的,李颖是个在这方面非常聪明的女人,若不是彼此都心怀鬼胎,我是很愿意跟李颖交往的,因为我喜欢比我更聪明的女人,这种女人不仅会给我带来愉悦,但更重要的是智慧。这时候,我越来越感到,不应该跟李颖发生任何的摩擦和冲突,还是携手和睦相处才是最佳的选择,即便你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可是,我是一个不计前嫌的人。这一个下午,我跟李颖就坐在树荫下闲聊,李颖笑着说:“下班座皮卡。”我说:“多亏有了江老大!”

这天晚上,李颖没去棋牌室,江老大,还有我就在凉台上闲聊,这时候,江老大的手机就在不停地接打,江老大在手机里说:“我说呀,我的起诉状早就递上去了,这边的人证,物证齐全,现在不是中央钦差大臣已经进入本市了嘛,他镇长做得那些事情,老百姓都清楚,还愁搞不倒他?!......”江老大挂了手机就说:“我的房子就这样不管了?!还有他们挖沙把铁路河堤挖空了300米,这些事情要是给他们捅上去,他镇长还不下台?!还有,镇长少说吃了300万的黑钱!”我说:“你这是在遥控指挥?!”江老大说:“那是在我当村长时的一个会计,他会写,起诉状是他写的,那个人就是不知道法律程序该咋样走。”我说:“你经历过这些事情?”江老大说:“我不行,可是我的那两个舅子,一个在xx市发改委,一个在法院。”我说:“你在黑道上混,他们在官场,你这是黑白两道都有人?!”江老大说:“我现在惹上官司了,不能就这样房子就不管了?!”我对江老大身后的官司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江老大这个人的来路。之前,只是听说有江老大这么一个人,在铁路沿线上来回跑,就是个包工头,这个包工头为了一笔巨款替他人坐了牢房,这只是听说,但不知是真还是假,再后来,这个包工头的工程就源源不断了。没想到,就在这里见着了江老大,而且,又有着这层将来不知怎么发展的关系存在。我说:“这一带你跑过没有?”江老大说:“10年前就在这一带跑。”我说:“你是不是为他人坐过牢?!”江老大说:“坐过。”江老大在说完了这话,就有些悲伤的样子,这时,江老大又说:“就别再提朋友三四了!都靠不住!!”这时,我开始有些觉得,要是我的这些判断和推理没有错的话,当年为他人背黑锅的人,就是这个江老大;当年的那一笔巨款是利用民工头的银行账号走账,才让一个民工头来背黑锅的。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理的话,背后的事情就明晰了,我将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22点30分,我跟李颖就去了火车站,李颖有些不想去,但她拗不过我,可能是李颖猜透了我的心思,才不得不跟我去接老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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