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谷内朝阳似火,清潭古井不波。
九株高三十丈的蒲公英交织成网托着一个少年。少年端坐于网中,随着山风摇曳。
莫名空间内
少年面前的人影沉默不语,只是默然站立在少年两三丈以外。
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着少年抽泣声:“父亲,你怎么不说话,孩儿好想你。母亲孩儿也好想你。”
这样抽泣着少年艰难的迈动步伐向人影走去,突然发现他竟然可以动了。
少年欣喜异常想要立刻跑到父亲那边去却不曾想脚下不稳摔了一跤,而那个莫名的影子也同时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少年连忙爬起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向人影跑过去,却发现每迈动一步都需要耗尽他全身的精力,而且似乎他每往前走一步,那人影就往后退一步始终与少年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少年不死心继续艰难向前挪动,影子也保持后退的速度始终与少年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此时少年已经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没有力气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影子则在距离少年三丈以外默默的站立着,无声无息。
少年业已停止了抽泣而是大声的背起他的父亲曾今亲口教授他的剑法口诀,一边大声喊道:“父亲,你看这就是你教给我的口诀,我都记得全部都记得,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剑,好好读书,以振兴我铸剑山庄为己任,绝不会再偷懒了。父亲,我不偷懒了,你快教教我吧,我有好多不懂的地方要请教你啊,父亲。父亲!你说话啊!孩儿想听你的声音啊!”少年嘶声力竭。
黑色人影一言不发但却随着少年念动口诀手持长剑开始挥舞起来,握剑的姿势,那种睥睨天下的威势和少年记忆中父亲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少年愣了一下,与此同时那人影也同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少年连忙再次念了起来,而影子也再次开始舞起剑来。
“这是怎么回事?长得很像父亲的人在练铸剑山庄独有的剑法。像是铸剑山庄世代相传的“千剑万剑诀”,仔细看来又不太像。似乎人影舞动的这一套更加完美一些。”少年嘀咕道。
“难道是我学艺不精,没能学到真正的千剑万剑诀?应该不会啊”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少年还是颇有自信。
少年的父亲有四名弟子分别传承了少年父亲的剑诀,掌法,铸剑道,内功心法,而少年的父亲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铸剑大师“周少昌”,传言每一把印刻有“少昌”二字的兵器在江湖中都能卖出极高的价钱,更听说流入江湖中的都是周少昌练手之作,其真正的作品从来不曾现于江湖。
曾有一位周少昌的好友在喝醉酒之后借着酒劲想讨要一把周少昌的珍藏之作,周少昌当即翻脸怒斥,让好友无法下台,最后不欢而散。虽然事后周少昌派山庄中铸剑弟子为这位友人送了一把刚刚出炉的佳作,但以那位友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个梁子已经结下。
江湖中人都知道周少昌铸剑厉害,取了个老婆也貌美如花,却无人晓得周少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是内力深厚,江湖上敌得过他的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话说有一次周少昌在训导弟子,一些基础的铸剑要领,除了最小的弟子能够背出二三成,其余三名弟子皆是一字不曾说出,而此时周少昌的幼子却轻松背出,周少昌老怀大慰,念叨着衣钵传承后继有人。
一念及此,少年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强大记忆力将他父亲之前强行让他背默的功法一段一段的背了出来。而在那舞剑的人影也随着少年口中口诀的诵读而发生变化,随着少年背诵的越来越急,人影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乎是少年一个字刚从嘴里说出影子就立刻将动作做了出来。
莫名的空间中,少年口中急切背诵口诀,三丈外的人影已经看不到真身所在,只见得漫天都是剑影,人影的气势也越来越胜大有“一剑在手天地开”的架势。
忽然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人影也蓦地停了下来,人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剑突然化作烟雾消散在这空间中。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到底是谁?”
黑色人影无声无息就这样立在少年身前,只是和一开始浓如墨汁想必这黑色人影的身形变淡了很多。
“你所使出的剑诀比我家的“千剑万剑诀”更加精妙。你到底是谁?”
少年向前走,人影往后漂移,始终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就在少年还要大喝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一阵灼热,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少年再次昏迷了过去。
……
少年再次醒来时外界仍然是骄阳似火,霞光万丈。少年揉了揉脑袋,感觉还是有点疼痛,甩了甩脑袋,少年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在蒲公英的藤编织成的网上。
“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不是在一个莫名的空间里,还看到了一个类似于我父亲的黑色人影。”
这样想着少年一下回忆起了刚刚在莫名的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好像就是前一秒发生的事情。“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少年心道。
用心回想刚刚观察到的更加精妙的“千剑万剑诀”,确定全部招式都被记下后,少年站了起来,四下望去。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瑞霞漫天,山谷中被渲染的到处都是火红色,特别是那株看起来异常高大的蒲公英,像是披上了一层红色的霓裳。竟然有一种无言的美感。
这是怎么回事?少年明明记得他在那个莫名的空间里待了超过三个时辰,可现在感觉时间一点也没有流逝。少年陷入了沉思却被咕咕直叫的声音打断了。
“肚子又饿了,该下去找点吃的了。”少年自言自语道。
说着少年就开始顺着藤蔓往下爬,山风吹过山谷,吹的藤蔓左右摇晃,少年心性乍起,他从手中抓着的一根藤蔓敏捷的跳到另一根上面去,他发现自己的身手比之前敏捷的太多,如果他集中注意力的话甚至能透过双眼看到及其遥远的地方有一株树,树整体成明黄色,树上结了几颗明黄色的果实,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看到树上的果实少年更加有力气了,他迅速的滑行下来,双脚方一接触地面就立刻往那颗果树跑去。还没接近那棵果树少年就可以闻到随风飘来的香味,这香味不同于少年之前吃过的任何果子发出的香味。
站在树底下,少年咽了咽口水,就要往上爬。
“这果实现在还不能吃。”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少年愣在那里“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
“你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看少爷的千剑万剑诀杀你个片甲不留!”
少年说着就摆出了剑诀的起手式:“一剑东来”。
说来也奇怪,从那天慌不择路坠崖开始直到今日少年从没在山谷中看到一个活的东西,更不要说人说话的声音。
“你往后退两步,抬头看一下”那声音又说道。
少年依言后退两步,同时找了根树枝拿在手中,四下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东西。
“笨蛋!就是你面前的蒲公英,对,对,就是最高大威猛的那一棵。”
“蒲……蒲……蒲公英?”少年目瞪口呆,长那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蒲公英……不……树会说话的,成精……成精了不成?
少年用手中的树枝捅了一下蒲公英粗壮的枝干,那蒲公英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别闹!痒,痒……咯……咯”蒲公英说道。
少年吓得将手中的树枝扔在一旁,慌张喊道:“妖怪啊,有妖怪啊。”
少年边喊边往山谷深处跑去,直跑到山谷深处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才停住脚步。
躲在石头后面少年伸出半颗脑袋偷偷张望。那蒲公英随风摇曳,有两片叶子似乎是在向他招手,少年吓得连忙将头缩了回来。
“这下完蛋了,还没吃饭,又遇到个妖怪,怎么办呀?”少年愁眉莫展。更可恨的是他不争气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咕叫个不停。
“唉,还是到潭边看看吧。说不得只能像以前那样喝个饱再说。”这样想着少年起身往潭边走去。
来到潭边少年发现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漆黑如墨,看起来深不可测。
少年的心里直打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只记得白天时看到两条水龙在潭水里纠缠,而后脚底一疼就昏了过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一直饮用的潭水变黑,自己莫名的被网到了天上,连蒲公英都开口说话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少年心里不住的碎碎念。脚底下却没闲着,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潭边,近一点,再近一点,没有危险。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潭水然后放在嘴里“咦,我记得以前这潭水很甜,怎么现在不甜了呢。还有这潭边忽冷忽热的情况也没有了。”
少年这样想着胆子愈发大了起来,他绕着潭边开始探查起来,发现以往会很冷很热的地方全部都失去了这些异常现象,好像一夜之间这山谷中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少年不甘心,再次跑到潭边用双手捧了捧水一饮而尽,过了片刻,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不适,好像只是不甜了。
“奇怪!”少年心底不住嘀咕。
忽然一阵窸窣声传来,少年连忙趴下,透过草丛望去,原来一只山鸡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想必是渴了,寻水到这里。
那山鸡慢慢踱到潭边就要下嘴去喝水,看到这一幕少年心想“好久没开荤了,吃个野山鸡也不错,嘿嘿”,这样想着少年悄悄的向山鸡那边移动,突然间潭水中一阵哗哗水声,只见一条看不见的银色线条瞬间射中野山鸡的脖子,速度太快了,野山鸡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射中。少年看的很清楚,那分明是一条银色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