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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之谓甚,其可再乎

两人这一交上手之后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试出了陈铭阳的修为确实没有达到炼体九重之后叶齐心下大定。只要对手的修为超过他没有达到两个境界叶齐就有信心战而胜之。但是在陈铭阳的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感觉,现下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小半。叶齐的实力还要超过自己的预估。他的修为超出叶齐足有一个境界还多一点原以为即便叶齐的剑术高超自己也应该是占据优势的一方。但是这一交手才发现,叶齐的剑术之精妙居然能完全无视双方修为的差距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在武修的世界之中修为的差距对于实力的影响是相当巨大的。尤其是相差一个境界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即便是炼体七重后期的人与炼体八重初期的人在实力上的差距本应也是天差地远的。更何况现下两人的修为对比是一个炼体七重中期另一个则是炼体八重后期。但是叶齐居然硬生生的凭借自己在剑术上的优势将修为上的劣势完全的弥补了过来!这种情况是战前陈铭阳所预计的最糟糕的状况却不想真的被自己遇到了。

场中的状况不仅交战中的两人心下明了。观战的诸人也看的明白。看到叶齐并没有落于下风水凝香的心也落了定了。而郑良翰和谷轻鸿更是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叶齐的实力。文石虽然眼下眼力不如郑良翰和谷轻鸿没有办法完全看清叶齐的实力,但是在不断见识叶齐所创造的种种神奇之后文石对叶齐也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在他看来你陈铭阳再牛还能牛得过磨剑石的最终考验不成?他的想法虽然很朴素但是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道理。现在见到叶齐果然不弱于陈铭阳最不惊讶的就是他了。

虽然没有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取得优势。但是陈铭阳也并不泄气。因为在他看来到目前为止局面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虽然自己没有取得优势,但是他毕竟修为精深、气息绵长只要自己没有落入下风并且将战局拖入持久战的话,那么最先后继乏力的一定是叶齐。他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不得不说人的阅历对于人在事到临头时的决断实在是有着莫大的影响力!陈铭阳虽然也曾经踏足过磨剑石但是毕竟因为实力不济没有走多远。如果他能像郑良翰那样闯过了最终考验,甚至是他要是有像文石这样踏足磨剑石中心区域的机会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此时的决断完全就是找死!如果走到了磨剑石的中心区域,在那里出的每一剑都要爆发出自己最强的威力!一个能连续爆发一刻钟的剑手怎么可能气力不足?即便叶齐修为比不上陈铭阳,但是他气息之绵长绝对要在陈铭阳之上。如果战局真的被拖进了持久战最终死的一定是陈铭阳!

陈铭阳对于自己的危机毫不自知。但是叶齐却是很清楚,陈铭阳走的是一条取死之路。只要自己将战局维持下去自己就赢定了,即便到时陈铭阳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也没有机会挽救了。但是叶齐却是微微一笑,他不屑于取得这样的胜利。剑为百兵之君,在叶齐看来持剑者就应该持中正大气之剑堂堂正正的击败敌手。所以他手腕一翻一招迅猛无比的剑法直指陈铭阳的胸口。这是叶齐在给陈铭阳机会,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但是陈铭阳却依然不自知,他自认为自己胜券在握,自以为自己抓住了叶齐气力不济的弱点,面对叶齐突然的强攻,他居然完全没有想要反击的意思。陈铭阳此时心中想的还是固守不失将战局拖入持久战之中,慢慢消磨叶齐的真元。可是他没有注意到除他和叶齐之外的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就连已经对他有了那么一丝怜悯的郑良翰都心下冷笑。自作孽不可活,陈铭阳有报仇之心也有报仇之勇但是最终还是差了点眼界与气魄,谨小慎微固然能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静待报仇的时机。但是陈铭阳今天鼓起的血勇之气和坚定的报仇之心却因为此时的谨小慎微而逐渐的被消磨了下去。剩下的那点谨慎只能将自己一点点的推向深渊。陈铭阳此时心下得意自以为胜券在握其他诸人或是嘲笑或是冷笑。唯有叶齐没有任何轻慢之心,作为一个剑手叶齐尊重任何一个敢于在自己面前拔剑的人,至少他希望自己一直能保持这样的心境。所以接下来他还是不改初衷继续主动强攻陈铭阳的防线。

叶齐的剑一剑快似一剑。此时他使用的还是流光剑,他在小心的一点点的提升自己剑法的威力。在他的心中还存着逼迫陈铭阳拿出点气魄同自己一搏的想法。郑良翰等人也很清楚,虽然此时叶齐的剑法依然没有突破到大成境界。但是经过了磨剑石的磨砺,叶齐的剑法已经脱去了所有的浮华变得无比的实用、凌厉。即便在别人看来威力无穷的一剑对叶齐来说也不过是随手一击罢了,只有经历过磨剑石的生死考验才能看得出来即便到了现在叶齐依然没有尽全力!可是陈铭阳居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在他看来叶齐一剑快似一剑的强攻也不过就是在拼命而已。他认为这也就是叶齐最后的疯狂了。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事情可能有些不妙。因为叶齐的攻势居然一浪高过一浪没有任何减弱的趋势。现在即便他想要固守不失也有些困难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策略可能出了问题,到了现在即便他陈铭阳再怎么愚笨也看出来了,现在他已经落了下风。更别说他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叶齐在保持如此猛烈的强攻的同时脸上居然依然云淡风轻哪有半点后继无力的感觉?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让他从骨髓里感到发寒的现实——叶齐还没有尽全力!

叶齐的做法最终还是奏效了。叶齐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终于让陈铭阳感到自己渐渐的守不住防线了!在意识到叶齐实际上还没有尽全力之后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他也终于明白了。即便是拼消耗自己也是拼不过叶齐的。他只能选择同叶齐对攻。终于,在叶齐漫天的攻势之下,一抹银色的剑光穿过的叶齐的剑幕直奔叶齐的胸口而来。这一招以攻代守终于让叶齐暗自微笑了一下。持剑者就应该锐意进取,刚刚的谨小慎微实非剑手当为之事!在这一刻叶齐也终于不再藏私准备回以自己的雷霆一击。战斗就在陈铭阳第一次出剑还击之后结束了。两人倾尽全力而出的一剑没有在这场战斗之中留下任何的声响。就这样静静的结束了最后的交锋。

“原来我从始至终就只有出一剑的机会。”陈铭阳黯然的想到。此时的陈铭阳右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虽然他的手中依然握着剑但是这也只是他肌肉的惯性而已跟他本人的意志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一个剑手持剑的手被人废掉之后自然就已经战败了。他平静的转过身来看着叶齐。此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仇恨与哀思剩下的只有平静。他已经尽力了,虽然他没有能力替韩若报仇,但事已至此他对韩若对他的刘师弟都已经有了一个交代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动手吧。”陈铭阳平静的说道。

叶齐看着陈铭阳的眼睛,这个人曾经将自己逼入绝境但同时也正是这个人间接的帮助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到底是恨还是感激。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吧。你我的恩怨我绝不再提。”

陈铭阳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杀我我也活不成了。何必呢?”

叶齐摇了摇头说:“只要我不承认你曾经追杀过我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要我坚持说你我之战都是公平决斗你就是安全的。”

“为什么?”陈铭阳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问道:“你又何必要放我一马?”

“一之谓甚,其可在乎。当初我叶齐初出茅庐出手未免重了些,现在想想当初我无非就是不想陷入到你们兄妹三人的围攻中罢了,只要稍稍留手就能让韩若无法追杀我,我实在没有必要下杀手。但是当时事出突然,猛然受人追杀的我心下难免愤懑。愤怒让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留手。虽然你们追杀于我,但你们也并非首恶,这件事我叶齐也很难说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仇恨已经结下了就没有必要再加重仇恨了,再下杀手就是造孽了。”

陈铭阳依然平静的看着叶齐问道:“你就不怕我将来再找你报仇?”

叶齐看着陈铭阳被自己废掉的右手说:“我给你留下了报仇的机会。这一次我留手了,治好你的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想来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既然我杀了韩若,这条人命我就得背着。你走吧。”

陈铭阳右手不方便但他还是给叶齐行了个单手礼说道:“报不报仇还得等我能活下来再说。一切就都留待日后吧。”说完陈铭阳也不矫情直接就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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