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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钟离渊

钟离渊,此人算的上是一个异数。

之前说过,如果一个族群的数量过多,就肯定会出现一个能镇压一切的天才人物。诚然,钟离渊所在部落的人数并不算多,事实上当时任何一个部落都不可能会有很多的人。原因便是之前提到过的,一个部落的人数如果过多,很容易引来过多的蛮兽,让整个部落灭绝。所以每个部落都会有意识的控制人数,选择的方法一般是将部落分流。毕竟部落也是需要经常迁徙的。不过如果将眼光放的远大一点,不再局限于某个部落。而是以整个人族的基数来看的话,那么出现钟离渊这么一个人,便会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了。

说他是个异数,是因为他生来便与众不同。‘气’作为天地间一种无处不在的能量,却只有人族才能自由调动,对于‘气’的使用,当时的人族依靠的是本能。世间不会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存在,人族也不会例外。抛开当时还没被发现的‘相’不说,哪怕是依靠本能所使用的‘气’,不同的人用出来亦是不一样的。人族对于‘气’的使用或许有下限,但绝对没有上限。某些人,在使用‘气’的时候,能调动的‘气’就是要比其他人要多一点。这些人如果放到现在,或许就是常人眼中的天才。不过很可惜的是,在那个时候,这些人多调动的这一点‘气’在大多数时候都起不到什么作用,该被蛮兽咬死依然会被咬死。或许,多出来的那么一点儿‘气’,只是用来让人在更加深刻的体会到绝望之后,再面对死亡吧。

能否多调动一点气,对别人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区别。但对钟离渊来说不一样,因为他能调动的气实在太多了。至于具体多到什么程度,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如果说一般的人族所能调动的气就像是一口水井,其中天赋异禀的人是一条小溪,那么钟离渊便是百川汇流的终点——无尽汪洋!

当时的人族,没有‘战阵’也没有‘相’。只靠单纯的‘气’和孱弱的身躯根本没法与强横的蛮兽对抗,所以只能在蛮兽的阴影之下瑟缩,这是当时人族公认的定律。但这种定律,被钟离渊彻底打破了。哪怕对于‘气’的使用十分粗糙,哪怕当时对‘气’唯二的两种使用方法仅仅只是用‘气’来暂时强化身躯以及依靠‘气’来进行冲击。但在钟离渊那如同深渊一般磅礴的‘气’之下,都显得杀伤力十足。

一只蝼蚁的力量或许没人会在乎,一万只蝼蚁的力量却能让人色变。尤其是这些力量都集中在同一只蝼蚁身上的时候。躯体强化和气流冲击放在一般的人族身上也许只能用来搬动重物或制造一阵强风罢了。放在钟离渊身上,却足以排山倒海,镇压一切。躯体强化之下,哪怕再强的蛮兽都不敢硬吃他一击。而在他的气流冲击之下,甚至能平息地动,让一些稍微弱小的风暴连成形都做不到。

在这样的条件之下,钟离渊自然是活的十分滋润。连带着,他的部落在他的庇护之下,也成了唯一一个不用经常迁移的部落。虽说时常也会有族人被蛮兽所猎杀,但相较于其他仍需不断迁徙的部落,已经算得上是乐园一般的存在。无数其他部落甚至外族的人都在不断的往这里迁徙,只为了能得到钟离渊的庇护。而钟离渊的部落,也很乐意能庇护他们。毕竟同为人族,力所能及的话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不用时常迁徙,还能有余力庇佑同族。这样的生活在部落的族人看来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了,若是还贪心不足的话,那也就太不是个东西了。但族人能满足钟离渊不能满足啊,若是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倒也罢了,既然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满足于族人不用经常迁徙就够了呢?况且他也深知,眼下所谓的‘乐园’不过是一座空中楼阁而已。无论现在看着多么繁荣,族人的笑容有多么开怀,伴随着他的死亡,一切都将付之一炬。这种想法,在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明显,或者说那时的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东西。因为只要他往那一站,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然而现在的钟离渊已经四十岁了,虽说人族之中最长寿的那位足足活了二百一十多年。但天知道钟离渊能活多久,无论他有多强,有多少蛮兽在他面前颤抖,多少风暴在他面前平息,寿命一到他哪怕是能毁天灭地亦是无用。再加上为了保护族人常年与天灾蛮兽作战,早就积累了一身暗伤,如今虽说钟离渊的战斗力依然没有什么折损,但铁定是没法长寿的。

其实对于能不能长寿,钟离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自从他下定决心要守护族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有‘地葬’的那一天。他的死法,只会是带着蛮兽同归于尽。然而现在看着充满朝气与希望的部落,钟离渊却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钟离渊,如今却对死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想想也真是好笑。平心而言,若是能有个机会能让钟离渊和所有蛮兽同归于尽,或者他的死能平息所有天灾,那么他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钟离渊清楚的了解,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的确很强,强到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天象,但这却远远不够。至少没法让他拖着所有蛮兽一起死,所以这种想法仅仅只能是想法。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永存,自己或早或晚亦是会死的。但自己死了不要紧,造成的后果却是钟离渊不愿意面对的。部落愈是繁华,钟离渊便越是恐惧。他现在时常做噩梦,梦到在不久的将来,成群的蛮兽将冲击整个部落,繁华的部落顷刻间烟消云散,在一片火光之下,族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四散奔逃,却又无路可逃,只能哭喊着被蛮兽所吞噬。而他。却已是垂垂老矣,只能无奈的在旁边看着。看着族人在他面前被蛮兽所吞食,泪流满面而无力阻止。昔日里那能摧山拔岳的双手,早已颤抖不已,昔日那能平息风暴。让蛮兽连站立都做不到的气流冲击,已是连一阵微风都不如。

每每这时,钟离渊都会满身大汗的从噩梦中被惊醒,看着陷入黑暗的部落,总觉得下一刻一切便都会会化为乌有。白日里,看着那些能够自由嬉戏的孩童们,钟离渊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眼前便已浮现出在蛮兽屠灭部落之后,那到处滚落的头颅,那些头颅脸上满是绝望与痛苦。血肉模糊的脸,依稀能看出正是现在在自己面前自由嬉戏的小孩们。

不,不能这样,部落的幸福不能随着自己的死亡而破灭,必须要想个办法,不然等到他死的那一刻,梦中的景象绝对会变为现实。目前部落的人数已经太多了,他活着的时候还好,还能压制住那些饥渴的蛮兽。等到他一死,无人能制的蛮兽必然蜂拥而至,对部落进行狩猎。甚至不用蛮兽,一场天灾就足以毁掉整个部落。必须要想个办法,能保证部落在他死后依然能不被蛮兽和天灾所侵袭。虽说钟离渊很强,但很多事情不是你强就能解决的,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那如渊似海的‘气’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如渊似海的‘气’没法解决如何在他死后保证部落的安全这个问题,却能让他现在活的很滋润,作为部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钟离渊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只需要在蛮兽进犯或者天灾降临的时候出手解决掉这些问题便足够了。是以钟离渊不用耕种,不用采猎,甚至就连洗衣做饭都不用他自己动手,大多数时候只要他稍微表达个意向,部落里就会有很多人为他做一切事。这不是因为受到了钟离渊的压迫。事实上无论钟离渊有多强,部落的人也不会在乎,毕竟大家都是朝不保夕,你再强终究不还是难逃一死么。部落的人对钟离渊所做的一切都来源于感激,感激他为了部落不顾安危的与蛮兽作战,感激他能为部落平息天灾,感激在他的庇佑之下部落终于不用颠沛流离。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部落里的人都是在感激之下对钟离渊心甘情愿的奉献。将心比心之下,钟离渊又怎么能不为部落的未来所考虑呢。

天族的‘天葬’,在天族人眼中会之所以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是因为有血脉的枢纽以及大空的恩赐。所以天族人不会去深入的思考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而发生,就好像大多数人在吃一道菜的时候只需要知道这道菜好吃就行了,用不着知道厨师叫什么,他是怎么做的这道菜。对天族人来说‘天葬’它就是个仪式,照做就行了,哪用得着去想那么多。

不过在外族人看来,天族人对于所谓‘天葬’的那些说法大多数都是在扯淡。什么时候只要是同一个血脉聚在一起举行个所谓的仪式,就能接续断掉的双翼了,接好还不算,还能让那双翼快速成长。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儿啊,没见部落里不也经常有人受重伤么,那时候还不是有一堆亲人无比悲伤的在那哭泣么?场面上看起来这仪式感不比那什么‘天葬’差吧,可怎么也没见着受伤那人的伤口愈合啊。所以像什么‘血脉’啊,‘恩赐’啊这些东西。也就只能是在天族才有些市场了,外族没有几个信的。

但外族信不信无所谓啊,反正也没有人会真的花时间去求证,还是那句话,有求证这个的功夫多种点地比什么都实在。可钟离渊不一样啊,他有的是闲工夫能做他想做的任何事,而且这世上还真就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再加上现在的钟离渊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任何有可能增强部落的东西,他都不介意尝试一下。

天族的仪式表面上看只是用来接续断翼的,可往深处想一下,用来疗伤不是很好么。除了双翼以外,别的地方能不能接上呢?哪怕不能接续断肢,只要它能让伤口加速愈合,对于整个人族来说,就是无上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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