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粟坐在穆泽宇的车上,听着车子的嘶吼,看着飞快倒退的光影,忍不住还是投过去复杂的一眼。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竟让这个男人吃了秤砣似的贴上来。对他的百折不挠苏粟倒是极为头疼。本来她已经断然拒绝了他的再次邀约,却没想到这人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真要不见不散,在咖啡馆一直等到半夜。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杯咖啡吃了多少冰激淋,结果胡吃海塞之下弄到了拉肚子打针的地步!
于是好巧不巧的,半夜里,他们三人意外的相逢在了人民医院的门口。
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的确有些苍白,虽然苏粟觉得这事不怪自己,但此刻坐在人家的车上,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倒宁愿呆在凌风硬的咯人的越野车里。
这一眼之后,车速很快降了下来。
虽然她的心里还有些疑惑和不安,但在平稳而有规律的晃动中,眼皮渐沉,慢慢进入了梦乡。
向前开了一会儿,穆泽宇确认了一下眼前的小区,便在路旁停下。
他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扭过头看着一侧熟睡的人,倾身探过去。
苏粟的长发早已散开,有些凌乱的垂落在椅背上。
带着一脸兴味,穆泽宇伸出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沿着椅座上散落的发,跳舞似的交替游移而下,慢慢挪到她白皙的颈项流连着。他的眼中流泻出兴奋的光,指尖悬浮一路从她下巴上的暗色血迹滑到脖子上青色血管的脉动处,悠悠的画着圈儿。
如此纤细柔弱……似乎经不得轻轻一握……
鼻息间,隐隐透来血的腥味。
穆泽宇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不期然的笑了起来,心情看似不错——
这是他钟爱的味道。
再次看了苏粟一眼,眼前的白皙面孔渐渐跟另一张脸重叠……
这样的夜很对他的胃口,这个人……也是他所执着的……
两手忽而一错,指关节不甘寂寞的接连发出“啪啪”的脆响,无奈的摇头喃喃着,“怎么办,又痒了!”
不过……
象是想到了什么新鲜事,微长的桃花眼一挑,眼中的笑意渐浓。
秋天了,狩猎的好时节就快来了!
万籁俱寂的秋夜,一轮明月从云后露出半边身子,小心的窥视着大地。
笼罩在清冷银辉下的怡欣苑小区此刻更显得分外沉静。
当月光照上苏粟的脸,让她隐隐觉得不安,身子在椅背上蹭了蹭,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凌风……别……”
名字虽然有些含混不清,但穆泽宇却知道那是谁,背上一僵,眼镜后的狭长眸子渐渐眯了起来,偶尔闪过的车灯打在他的眼镜上,只见一道厉色一闪而逝。
沉睡中,苏粟身子一颤猛然从梦中惊醒,揉着眼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顿时满脸歉意。
“我睡着了,不好意思。”
穆泽宇两手交叉撑在脑后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一头的细汗说,“你今天过的很不顺心。”
见苏粟不解,继续说道,“噩梦,根据遗忘论的说法,你这是在竭力忘记今天的不愉快。”
苏粟刚刚的确是做了一个恶梦,她苦苦追着凌风的背影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跑到最后竟到了高高的悬崖,就在这时人影蓦地消失,只有一条巨蟒吐着鲜红的信子逼迫而来,吓得她连连后退,一脚踏空……
垂下眼避开穆泽宇咄咄逼人的探究,擦了擦头上的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恶梦而已,哪有那么多论调,难道穆总一不痛快就做噩梦?”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椅背被放倒,与正倾身过来的人形成一上一下的暧昧姿势,心里有些慌乱,急忙转身调好。
听了她的话穆泽宇勾唇一笑,转头注视着车外的漆黑之处冷哼一声,他的确一直都不痛快,很不痛快……
“呵呵,被笑话了,不过没关系,只可惜醒的太快,除了这夜半‘歌声’比较抒情外,还没探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说着还配合的摇摇头露出一脸遗憾相。
苏粟的大脑还处在恶梦后的惊惧后怕里,听他这样说,知道自己居然还打起了呼噜脸上一红,问道,“想探听些什么?”
她其实一直很奇怪自己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离婚女人怎么就入了这人的眼?难道是自己举止轻浮让他产生什么误会?还是说自己的拒绝伤了一个成功者的自尊心,准备象猫逗老鼠般将她戏耍一番讨回面子?
穆泽宇松了手侧头看向她。
车窗外的灯光让他的眼镜随着脑袋的转动不时一闪,看在苏粟眼中莫名的觉得那眸子贼亮。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
苏粟一呆,不过三面就想探知她的内心?这个人……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扬眉一笑,“我心里只有……钱!”说完开门下车。
呵呵,钱吗?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简单多喽。穆泽宇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笑笑下了车。而后慢慢伸了个懒腰两手抄兜踱到她的身旁,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后伸出一只手扶上半开的车门,就这样笑吟吟的凝视着。
这个动作立刻让苏粟有了压迫感,她知道这个有钱男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谦恭之辈,那儒雅的第一感觉纯属错觉!因此心里有了怯意,隐隐的不安起来。
看到她的局促窘迫穆泽宇嘴角一勾,眼中漾出似水的温柔,“佛洛依德的书我也读过,你刚刚的梦话:“‘风……别……’要不要我帮你解读一下?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暧昧的声调让苏粟的身体猛然绷紧。面对这赤果果的调戏她只能咬紧牙装傻,脸色却是一变再变。
穆泽宇注意着她的表情,呵呵一笑直起了腰。
“后天中午一起吃饭,到时我来接你。”
苏粟刚要开口拒绝,穆泽宇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食指按上他的唇摇头威胁说,“我已经留给你足够的休息时间,后天中午十一点,你知道我的耐性!”
说完,一推眼镜深深看她一眼转身上车离去。
被一个女人拒绝一次已经够了,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